汴楚,皇宮——
御書房內,楚雲晗收到密信,知曉清雲大師已是在前往汴楚的途中,心中不由得滿是欣喜,相信只要清雲大師來了汴京,定然能治好楚非然的癡呆之症,想到此,楚雲晗脣角勾起一絲笑意。
恰時,殿外傳來劉安恭敬,且顯得侷促不安的聲音道:“皇上,奴才有事稟告。”
聞言,楚雲晗笑了笑,倒也沒有多想,悠然道:“進來。”
劉安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但楚雲晗臉上含笑,應是心情愉悅,一時將不知該不該說,但想到此事關係重大,定然是隱瞞不得了的,微微斂了斂情緒,復又道:“皇上,方纔龍承宮發生了一件事。”
楚雲晗神色慵懶,因着沉浸在清雲大師前往汴楚的喜悅中,倒也沒放在心上,漫不經心的道:“什麼事?”
劉安皺了皺眉,如實道:“回皇上,奴才這些天,一直便近身伺候着小皇子,今日午膳時,發現一名宮女神色異常,奴才便多生了幾分心思,這才發現她給小皇子呈上來的膳食有問題。”
語罷,楚雲晗面色一變,凌厲的眸光緊盯着劉安,不由得立刻起身,緊張道:“小皇子可是有事?”
“幸得奴才發現的早,這膳食裡雖被下了毒,但小皇子卻還未食用,奴才不敢有絲毫耽擱,這便立刻來稟報於你了。”
聞言,楚雲晗臉色猛然一沉,大手重重拍在玉案上,頓時,上面的奏摺散落了一地,沉聲道:“謀害皇子,好大的膽子!”
瞧着楚雲晗臉色陰沉,劉安心中一冷,竟不敢與楚雲晗對視,連忙便低下了頭。
待緩和了情緒,楚雲晗已是冷靜了下來,冰冷道:“你可知是誰派人下的毒?”
“回皇上,奴才不知,但這名妄想毒害小皇子的宮女,名爲竹蘭,已是在龍承宮伺候皇上好幾年了,人也是個老實本分的,卻不知這次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竟然妄圖謀害小皇子。”劉安道。
楚雲晗冷笑,即便聽聞劉安所言,楚非然並沒有中毒,但心裡仍是有些不安,便立刻離開了御書房,去了龍承宮,待親眼見到楚非然並沒有事的時候,這才舒了口氣。
因謀害皇子之罪,竹蘭被關押在了內侍省大牢,楚雲晗去了龍承宮以後,沒過多久,便直接去了內侍省,欲親自審問竹蘭,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前後僅僅不過兩個時辰,竹蘭竟然死了!
自竹蘭被關押在了牢房,楚雲晗想到這其中定有人在背後指使她,便派人盯着竹蘭,不准她有任何自殺的行爲;但竹蘭還是服毒而死,且這毒在謀害楚非然之前,毒性便已經中的很深了,但卻遲遲沒有發作而已。
楚雲晗向來精明,心知這必定是怕竹蘭嘴巴不嚴實,想要讓她永遠都將這個秘密藏於心中,但很顯然,活人自然不會讓人相信,唯有死,便是最好的選擇了。
唯一的線索斷了,這竹蘭在龍承宮侍候了自己好幾年,性子本分老實,絕不會有異心,如今竟然敢做出謀害皇子的事,想必定然是受了人的威脅;楚雲晗不知是誰想要暗害楚非然,但卻隱隱察覺到,這件事定然不會那麼簡單,但經此一事,卻是將整個龍承宮的人,全都再清理了一遍,便只用了劉安負責楚非然的日常起居,即便是膳食,都要再三檢驗,除了劉安,任何人不得接近,也禁止後宮中的妃嬪前來探望。
……
鳳棲宮——
殿內,瀾月姑姑將方纔打聽到的消息,如實稟告道:“皇后娘娘,竹蘭已經死了,這件事即便皇上知曉,但沒有線索,定然也查不出什麼。”
聞言,赫連雪臉色沉了沉,一雙美眸閃過惡毒的光,冰冷道:“沒用的廢物!竟連事情都沒有辦好,讓劉安這閹人給發現了,幸得本宮事先留了一手,在她體內中了毒,不然依着內侍省上百種折磨人的刑具,怕是想瞞都瞞不住。”
瀾月姑姑沒有言語,頓了好一會兒,方纔試探性問道:“竹蘭已經死了,她的親人,不知皇后娘娘如何打算……?”
語罷,赫連雪冷笑,眼裡滿是殘忍之色,沉聲道:“本宮之前可是答應她,一旦事成之後,必定會履行諾言,將她的親人給放了,但如今,這廢物不僅沒有將事情辦成,反倒還打草驚蛇,這以後,想要毒害楚非然,便是越發的難了。”
瀾月姑姑還未說話,方纔擡頭,便見赫連雪眯着美眸,勾脣道:“將這些人全給殺了,一個不留!”
聽聞赫連雪冷酷無情的話語,瀾月姑姑心中大驚,全殺了?這可是十幾條人命,想到此,瀾月姑姑不由得後背生了冷汗,但卻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如今,這件事已經驚動了皇上,若是再想要楚非然的性命,可是難如登天,清雲大師已經在前往汴楚的路上了,若是這人一到,真將楚非然的癡呆症給治好了,這對本宮百害而無一利。”赫連雪柳眉緊蹙,心中不由得感到極是焦躁,臉色陰沉的可怖。
瀾月姑姑打了個寒顫,但卻依然冷靜,鎮定道:“娘娘,既然毒害小皇子行不通,不如換個法子?許是可行也說不定。”
聞言,赫連雪眸光一亮,知曉瀾月姑姑既然這般說,定然是心中已經有了法子,心中不禁燃起了一絲希望,忙問:“換個什麼法子?”
瀾月姑姑道:“如今因爲竹蘭一事,皇上定然會更加戒備,想要小皇子的命,已無可能,即便再次動手,但卻更容易讓皇上發現;既如此,皇后娘娘不妨從清雲大師這邊下手?西京距離汴京,便是馬不停蹄的趕路,也要大半個月,這纔不過幾天而已,清雲大師自是不會這麼快便趕到汴京,因此,皇后娘娘便有機會……”
殿內,極是沉寂,即便瀾月姑姑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是不言而喻,赫連雪勾了勾嘴角,一雙美眸看向瀾月姑姑時,不由得含了幾許讚賞,“幸得你提醒了本宮,既然不能從楚非然下手,便唯有如此了。”
“清雲大師是西京得道高僧,娘娘若想要將此人除去,定要小心些行事纔好。”瀾月姑姑又道。
“本宮知道了。”赫連雪點了點頭,因着方纔經過瀾月姑姑的提醒,這會兒倒也冷靜下來了,如今便只有這個法子了,只要清雲大師一死,楚非然的病治不好,這件事,自然便不會有人知道。
思及此,赫連雪眯了眯一雙美眸,事到如今,看來自己有必要親自去找一找蘭貴妃,以此與她商量對策;畢竟,這件事,牽扯的可不僅僅是自己一人,蘭貴妃武功高深,與自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自然不會不管不顧,只要有她的相助,這件事辦起來,定然要容易些。
……
西京,鳳雎宮——
自從前日晚上北含墨離開了皇宮以後,衛芷嵐倒也安心了些,知曉趙胤向來是言出必行,既然答應了自己,北含墨應是也不會有危險,倒也沒有去多想。
但讓衛芷嵐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僅僅不過兩日,北含墨的人頭便被懸掛在了城樓的柱子上,聽到這個消息時,衛芷嵐眼前一黑,竟當場暈厥了過去,幸得身邊的紫蘭眼疾手快,忙便將她扶住了,這次沒有往地上倒去。
衛芷嵐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但直到親眼見到北含墨的人頭時,整個身體都在劇烈顫抖,這張臉她在熟悉不過,在北周之時,便與北含墨相處了好幾年,如今又怎會不識得?
但衛芷嵐卻萬萬沒有想到,再次與北含墨相見之時,竟然這樣慘烈的局面,一時間難以接受,太過悲慟,不由得痛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