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對吚吚呀呀的戲曲不感興趣的三公主,百無聊賴地坐在太子妃身邊,眼睛不時東張西望,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帶着丫環悄悄回來的司徒嬌。
不等司徒嬌在韓氏身邊坐下,就直接在半道截了胡,攔住司徒嬌,小臉快貼上司徒嬌的臉頰,一付促狹的表情道:“說,剛纔到哪裡去了?”
看着三公主學那些個輕浮公子調戲小娘子的作態,只差做出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的動作來,司徒嬌有些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不過一息之間,司徒嬌蹙眉吸了吸鼻子,小臉不悅地皺成了團,看着三公主似責備又似調侃:“公主殿下且別問我去了哪裡,單說說是哪個不長眼的給公主殿下飲下烈酒?或者是公主殿下好了傷疤忘了疼,還想重新嚐嚐那種滋味兒?”
三公主有痛經的毛病,司徒嬌明確地告訴過三公主,適量飲用果酒可以通經活絡,擴張血管,使平滑肌鬆弛,對痛經的預防和治療有作用,可是絕對不能喝烈性酒。
今日三公主開心,又見司徒嬌離開,趁着太子妃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喝了一小杯烈酒,距此時已然過了一刻鐘,期間她還用水漱了口,連一直與她坐在一起的太子妃都沒有發覺,沒想到司徒嬌只那麼輕輕地嗅了嗅卻讓她露了底。
雖說三公主貴爲公主,平日裡與司徒嬌相處,卻向來不把自個當公主,因此此時被司徒嬌那麼板着臉一問,心裡沒有不快倒先心虛了起來。
誰沒事會回頭去品嚐痛經的滋味?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呢。
司徒嬌憑着高超的醫術和鍼灸術,解了她痛經之苦,更何況就算司徒嬌板着個臉。語氣卻並不生硬,出發點又是爲她好,她會生氣纔怪!
不過被司徒嬌這一打岔,三公主倒是忘記了自個過來的目的,有些赧然地挽住司徒嬌的胳臂,伸手輕輕地掐了一把司徒嬌板起了小臉,嘴裡撒嬌般地說道:“哎喲。別這樣子嘛。我只喝了那麼一小口,呵呵,好好好。我承認還不行嘛,是一小杯,真的只是小小的一杯。下次再不敢了,真的。我保證!好表妹,別生氣了好不好嘛!”
“我可沒與你生氣。這次我饒過你就是了,不過下不爲例啊。若管不住你這張嘴,吃苦的可還是公主你自個哦!”司徒嬌的小臉微微鬆了鬆,不過臉上的神情依然相當認真。
三公主將她當表妹。司徒嬌也不再開口公主殿下閉口公主殿下,所幸這裡只她們兩人,倒也不怕被人說道。只當是閨中姐妹。
三公主連連點頭,說實在的痛經的滋味兒可真的不好受。看來還是聽司徒嬌的話該忌口的還是得忌口。
司徒嬌總算靠着自個靈敏的嗅覺連詐帶哄躲過了三公主的追問回到韓氏身邊坐下,滿桌子的菜已然涼透,她只好吃了點無所謂冷熱的點心墊了墊肚子。
韓氏看着司徒嬌這模樣,不由眉頭微微動了動,這孩子不是去了霄兒的竹苑嗎,怎地餓成這樣?
韓氏可不相信楊凌霄的竹苑會沒有能吃的點心,可是看司徒嬌的模樣卻並未在竹苑吃東西,這不得不讓韓氏懷疑司徒嬌是以去竹苑的名義瞞着她幹別的事兒去了。
還真別說,韓氏在以前的十二年雖然與司徒嬌母女緣淺,卻還是極了解司徒嬌的,這不,不過只是一口吃食,就將事兒猜出了幾分。
若不是肚子實在餓得有些過了,剛纔在竹苑沒有時間也沒心情墊肚子,司徒嬌纔不想表現得如此明顯,只是她現在不吃點兒,只怕一會府裡來人請他們回去以後,她更沒有機會吃東西了。
在心裡暗自嘆了口氣,卻也只吃了個三成飽,司徒嬌就沒好意思繼續吃。
事實上這個時候也沒有時間讓她吃東西了,因爲安寧侯府的大管家林海已經出現在她們母女的視線。
“咦,那不是林管家嗎?”林管家的身影只那麼一閃,司徒嬌就發現了。
“沒錯,是他。他今日應該跟在侯爺身邊,該不會是侯爺那邊有什麼事兒吧。老奴且過去問問。”站在韓氏身後伺候的林嬤嬤也看到了林管家,見他神情焦急,直往這邊探望,連忙出去詢問。
林管家與林嬤嬤往不遠處走了走,想來是爲了避人耳目,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林嬤嬤就轉了回來。
只是她的臉色有些不好,雖說極力掩飾,卻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只見她俯在韓氏耳邊輕輕地說了句話,平日裡極爲冷靜自持的韓氏臉色頓時也變了。
司徒嬌怕韓氏失態,伸手在韓氏的胳臂上輕輕捏了捏,總算穩住了韓氏。
韓氏輕輕拍了拍司徒嬌的小手,調整好面部的表情,耐下性子與身邊的人繼續虛與委蛇,雖然沒人看出韓氏有什麼不妥,事實上韓氏已經心在曹營身在漢了。
雖然戲臺上的伶人正唱得起勁,太子妃和三公主卻不好太遲迴宮,她們正好起身告辭,給了韓氏告辭的機會。
帶着司徒嬌起身與陳氏告別,府裡的情況到底如何,韓氏並不知情,因此只說府中有些事需要處理,今日只能先告辭,等得了空再請陳氏過府敘話。
陳氏卻早已從楊凌霄那裡得到了安寧侯府的消息,雖然不甚詳細,知道的卻並不比韓氏現在知道的少,因此韓氏只那麼一提,立馬就放了韓氏回去。
所幸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留下來聽戲,比韓氏早告辭的也不是沒有,連韓大將軍府也在看到韓氏起身的時候,也起了身向陳氏告辭,因此韓氏的告退倒並不顯得突兀。
“可是府裡出啥事了?我看侯爺開宴不久就離開,一直沒見他回來。需要幫忙的地方,千萬別瞞着。”方氏與韓氏並肩往外走,低聲問道。
“嗯,是有些事,不過目前我也不是很清楚,若需要大哥大嫂幫忙的事兒,我自不會客氣。”韓氏知道方氏是擔心她,雖說她現在心裡也是亂得很,但是沒看到府裡具體的情形,她也不好與方氏多說。
“行,有什麼事讓紅袖回府來說聲,別讓你大哥替你擔心。”方氏自是個通透的人,既然韓氏不明說,她也不多問,安寧侯府的事總歸還是得韓氏自個處理。
知道內情的陳氏,這次破天荒地表示沉默,心裡祈禱此次事兒,能讓安寧侯府徹底安寧下來,成爲名副其實的安寧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