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嬌態度如何在司徒穎看來並不是重點,也不覺得司徒嬌突然對她露出笑容是件詭異的事。
她司徒穎是司徒嬌的長輩,是任誰都否認不了的!
因此司徒嬌的態度,讓司徒穎覺得很滿意。
讓司徒穎覺得格外滿意的,是司徒嬌話裡的意思。
這不,司徒嬌就算不待她這個大姑母,最後還不一樣得滿足她這個大姑母的要求?
只要司徒嬌有手段可以讓老太太清醒,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個時辰,那也就足夠了!
等她從老太太這裡拿到想要的東西,就可以趁着年關給男人走走路子,疏通疏通關係,總不能一輩子老死在安凌郡那巴掌大的地方吧。
就算不爲他們夫婦着想,總得爲兒女想想吧。
如今長子十七歲,女兒也十五歲了,轉過年,又都長了一歲,都已經到了成親的年齡了,如今卻還都沒有替他們相親呢。
爲了不讓一雙兒女紮根在偏遠的安凌郡,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何況不過是向老孃討要本就該屬於自個的東西?
讓兒女把根紮在安凌郡,那是絕對不行!
是的,絕對不行!司徒穎在心裡狂喊。
她已經苦了大半輩子,不能再眼睜睜地看着兒女再繼續吃苦!
司徒穎不由想起了當年被老夫人使計送進宮去的司徒惠,那個由婢子所生的庶女。
沒想到做姑娘時被她壓得擡不起頭來的小庶女,原來手段如此了得。
一個小小的庶女進了宮,卻混得如魚得水。
如今不但有皇子傍身,更有太上皇的寵愛在身。
太上皇去東郊別院休養,帶在身邊的也只有司徒惠和她所出的一雙兒女。
想想當年若不是孃親一力反對送她進宮,如今司徒惠那高高在上的日子,豈不應該屬於她?
明明她司徒穎纔是安寧侯府正經嫡女,偏偏吃苦受累的卻是她這個正經嫡女,憑什麼?!
想到這裡,司徒穎目光有些憎恨地投向依然安睡在榻上的老夫人,目光中帶着猙獰,令一旁的安嬤嬤心驚不已。
司徒穎在心時發誓,過往已不可追,不過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想盡一切辦法走通路子,讓夫君進京都來當差!
這纔是司徒穎這次進京都來的最終目的。
司徒穎的男人許明輝,進士出生。
許家在京都也是世家,只可惜許明輝只是許家二房的次嫡子。
當年與他同場科舉的還有長房長孫,雖然許明輝高中進去,可是長房的許明耀同樣高中,因此老祖宗留下的資源幾乎全都給了許明耀,可以給放明輝的寥寥無幾。
本以爲娶了司徒穎可以借安寧侯府的勢,只可惜司徒穎雖是嫡女,卻不得老侯爺的寵。
偏偏作爲親孃的老夫人,當時一心只想着如何幫襯孃家,生生疏忽了這個唯一的親生女兒。
司徒穎也不是個很有眼力勁的人,明明司徒空並不待見林淑琴,卻偏偏被林淑琴小恩小惠迷了眼,一向與林淑琴親厚,給了剛剛進門的韓氏不少的難堪,因此也不得司徒空這個兄長的喜歡。
如此一來許明輝雖娶了司徒穎,這麼些年安寧侯府的勢卻一絲兒也沒能借到。
因此夫妻倆一向過得磕磕絆絆,許明輝雖然沒有擡姨娘進門,也沒給家裡生庶子庶女,可是身邊的燕燕鶯鶯卻也不少。
這次讓司徒穎帶着女兒進京都,許明輝可是給下話來了。
若司徒穎這次再借不到安寧侯府的勢,以後姨娘庶子庶女,那可就免不了的!
司徒穎雖在心底嘲笑許明輝,他就算擡一百個姨娘進門,也不可能再生出庶子庶女來。
早在她懷上許茹雲的五六個月的時候,就因許明輝把她的貼身丫環給搞上牀,並搞出人命來以後,司徒穎就下了狠手。
不但讓那個丫環一屍兩命,還給許明輝下了絕子藥。
也就是說許明輝除了司徒穎所出的兒子許俊和女兒許茹雲以外,就算他擡進門的女人再如何肥沃能生,就他再如何辛苦耕耘,許明輝也不會再有其他的孩子。
只不過,司徒穎也不願意自個家裡有妾室。
通房可以,那不過就是個下人,她可以爭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妾室,就算是一無所出的妾室,司徒穎也絕對不能容忍。
因此這次來司徒穎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堅定信念而來,因爲老夫人與林家差不多決裂的消息,她還是知道的。
既然老夫人不再幫襯着林家,那麼老夫人手上的那些東西,就該是她這個親生女兒的。
這也是老夫人應該給她的補償。
司徒穎抱着極大的希望回到京都,按理她應該帶着許茹雲回許家居住,畢竟許家也是京都。
只不過當年因許明輝外放的事,與許家鬧得極不愉快,故而司徒穎帶着女兒進京都,就沒考慮過回許家,而是直接進了安寧侯府。
只可惜老夫人的狀況出乎司徒穎的預料,當年神采奕奕的老夫人竟然已經老糊塗了。
真實的時候,居然連親生女兒都沒認出來。
幸虧還有個安嬤嬤在身邊提點,父母倆才總算相認。
只是才說了幾句閒話,壓根還沒進入正題,老夫人又重新睡了過去,根本就不給她進一步說話的機會。
如今既然司徒嬌有手段可以讓老孃清醒過來,那就讓她使出來。
司徒穎收起目光中的恨意,將目光轉向司徒嬌,用略帶不悅的語氣責備道:“既然嬌嬌可以讓你祖母清醒過來,爲何就這樣看着卻不作爲?”
司徒嬌卻非但未動手,反而往後退了幾步。
睜得大大的眼睛中露出極度的恐懼,半晌纔在司徒穎有些莫名不懂的目光中,哆嗦着嘴脣弱弱地問道:“大姑母,真的只想讓祖母清醒一兩個時辰?”
司徒嬌眼中的恐懼,臉上的神色,不由讓司徒穎內裡一凝,疑惑不解地看着司徒嬌,這是什麼意思?
“嬌嬌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只清醒一兩個時辰’,難道不是應該每日都可以多清醒一兩個時辰嗎?”良久司徒穎才怒瞪着司徒嬌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