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霄轉身正準備離開新房,卻見清幽軒外有幾個身影正縮頭縮腦地向新房這邊張望,眸光不由縮了縮,定睛卻心中大定,大踏步地向那幾個身影走了過去。
那幾個人見他這般模樣,心裡不由後悔不該趕着過來,有的人甚至已經轉身準備從清幽軒前退開。
卻見楊凌霄衝着其中一人抱拳做揖嘴裡道:“麻煩妹妹進新房陪你嫂嫂說會子話。”
此人正是建國公府二房的楊懷玉。
也許是被楊凌霄給驚到了,半晌沒有迴音。
楊凌霄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楊懷玉這才緩過神來,有些驚慌地答道:“好,我,我這就去。”
說罷拾步就匆匆進了清幽軒,直到進了新房才拍了拍胸一臉劫後餘生一般地說道:“可真是嚇人!”
新房內的司徒嬌剛剛除去頭上的珠冠,正準備脫去嫁衣去後室泡個湯放鬆放鬆,沒想到楊懷玉卻帶着一羣姑娘媳婦進了新房,只得示意正在身邊伺候的玉蘭和墨菊暫時退後。
看着楊懷玉等人一付驚魂否定的模樣,司徒嬌不由十分好奇。
伸頭往衆人身後看了看,除了這些個如同見了鬼一般地驚惶不安的姑娘媳婦子以外,在她們身後卻並不見別的什麼。
“懷玉姐姐,你們這是”司徒嬌笑着問道。
楊懷玉直搖手,有些驚魂甫定地看了看身後,待到確定楊凌霄並沒有跟着進屋,這才長長地吁了口氣:“我大堂哥實在太嚇人了!”
“嚇人?他怎麼了?”司徒嬌更驚訝了。
“你不知道啊,就他平日裡那沉肅的臉,就算他什麼都不做就可以嚇哭小孩子了。
方纔我們正準備來新房陪你說說話,發現他還沒離開,就想着待會再來。
沒想到我們幾個還沒退開,他就發現了我們,還大踏步地衝着我們過去,可真正是嚇煞人也!”楊懷玉湊近司徒嬌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楊懷玉依然一付心有餘悸的模樣,還有其他幾個人也連連點頭的模樣,再想想楊凌霄平日裡的模樣,司徒嬌不由抿脣笑了。
“大家隨便坐吧。”司徒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招呼大家坐下。
閒聊了片刻,楊懷玉纔想起替司徒嬌介紹與她一起來的幾個人。
這些人基本都是建國公府的姻親,其中有楊懷玉的小姑子,有楊二夫人孃家的侄女,建國公老夫人孃家的侄孫媳婦
大約是怕司徒嬌初進府,陳氏特地交待了楊懷玉帶着些人來陪司徒嬌說說話,以免楊凌霄出去敬酒的時候,司徒嬌獨自枯坐難耐。
“謝謝懷玉姐姐!”司徒嬌拉着楊懷玉的手,真誠道謝。
“哎呀,你怎地還叫我姐姐,你是我大堂兄的娘子,怎能還叫我姐姐?”定下心來了,楊懷玉這才從司徒嬌的稱呼中聽出不妥當來。
“對呀,快改口,快改口!”其他人也紛紛起鬨。
司徒嬌雖覺羞澀卻也無奈,索性大大方方地對着楊懷玉叫了聲“妹妹”,俏臉瞬間飛上了紅暈。
好在這些人大約心裡還是忌憚楊凌霄,見司徒嬌如此大大方方,倒也沒再繼續鬧騰,大傢伙繼續說了會子話。
等到清幽軒外傳來聲音,知道楊凌霄已經敬酒回來,個個如同裝了彈簧一般從座位上跳將起來,紛紛向司徒嬌告辭。
楊凌霄由着貼身侍衛扶着從外面進來,見楊懷玉帶着幾個人如受驚的兔子一般匆匆離開,眉頭不由皺了皺,不過在對上司徒嬌關切的目光以後,眉頭頓時散開,一貫清冷的臉上露溫潤的笑容。
貼身侍衛向司徒嬌行了禮退下,司徒嬌扶着楊凌霄進了新房,吩咐玉蘭給點楊凌霄端來了醒酒湯,準備伺候楊凌霄喝下。
楊凌霄卻阻止了她,看她除了摘下了頭上的珠冠,身上依然穿着嫁衣,知楊懷玉幾人來得匆忙,司徒嬌並未來得及梳洗。
拉住司徒嬌的小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笑道:“你且別忙,放心!那點酒放不倒我。你且讓她們給你備上水,好生泡泡去去乏。”
司徒嬌盯着楊凌霄看了片刻,見他果然目光清澈絲毫沒有醉意,心下鬆了口氣,卻並沒有按照楊凌霄所言,而是轉身去了桌邊,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
楊凌霄不由懊惱地重重拍了下自個的腦門,他怎地將如此重要的事兒給弄忘記了呢?
成親怎能不喝這杯合巹的交杯酒?
從司徒嬌手上接過酒杯,楊凌霄有些歉意地看着面前面若桃花的女子,司徒嬌只是抿脣淺笑,可就是這淺淺淡淡的笑容卻深深印進了楊凌霄的心底,如烙印一般深刻在心間。
待到兩人喝下交杯酒,玉蘭在外面輕聲稟報兩人洗浴的熱水已經備好。
“我先去沐浴,你剛喝了些酒,還是待會再洗浴纔好。”司徒嬌有些擔心地看了眼楊凌霄小聲道。
楊凌霄微笑着點頭,他現在的確不太適合去沐浴,還是稍等再說吧。
不過等到司徒嬌泡了湯浴,由着玉蘭替她將頭髮絞乾,楊凌霄卻已經乾乾爽爽地回到了新房,一桌清爽的席面也送了進來。
“聽說你一直沒用膳,我就讓前面送了些膳食,都是比較清淡好克化的。”楊凌霄是在司徒嬌去沐浴後問過候在新房外的墨菊才知道司徒嬌居然一口熱飯菜都還沒有用上。
於是楊凌霄一邊讓人去廚房傳膳,一邊暗自埋怨楊懷玉不會做事,一想到司徒嬌一整日只是用了些點心,心裡就心疼得要命。
給司徒嬌盛了半碗粥,楊凌霄恨不得親自喂司徒嬌,只是身邊還守着兩個丫環,着實有些礙眼,於是揮了揮讓玉蘭和墨菊退下。
玉蘭和墨菊看了眼司徒嬌,司徒嬌只微微笑着接過楊凌霄手上的碗,於是兩個丫環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並很有眼色地掩上了門。
見丫環退出去了,楊凌霄頓時覺得自在了許多,一邊給司徒嬌挾菜,一邊道:“慢慢吃,別燙着,辛苦嬌嬌了。”
半碗鹹甜清口的粥下肚,胃裡總算有了些底,司徒嬌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兩分,看向楊凌霄的眸光中似能滴出水來,讓楊凌霄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因是晚上司徒嬌也不敢吃多少,半碗清粥下肚以後,只是再吃了個小小的包子,就放下了筷子,喊了玉蘭和墨菊進屋收拾,她自個拉着楊凌霄在屋子裡轉悠起來,言爲消食實則熟悉這屋子裡的環境和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