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能夠這麼說話?”重華厲聲喝斥道,他好不容易說服了母親同意了他們的婚事,誰知道他自己的兒子竟然要和他對着幹,這不是讓他在茹雪面前沒辦法擡起頭來嗎?
“父親,你不是說這位阿姨善解人意嗎?那我想她一定是不會介意的,對吧?”
按輩分來說,蔣茹雪即將要成爲重意遊的繼母,所以他這樣稱呼無可厚非,但只是看年齡的話,難怪蔣茹雪聞言時會面色不善。
“老爺,意遊說的是,這裡畢竟是他母親曾經住過的地方,他的心情我能理解,就順着他的意思來吧。”蔣茹雪溫婉地笑了笑,至少在重華的眼中是這個樣子。
重華卻一臉心疼地看着蔣茹雪,“小雪,這樣未免也太委屈你了,我答應要讓你過得幸福快樂,怎麼能一開始就讓你受這麼大的委屈呢?”
重意遊沒興趣看眼前的兩人你儂我儂的畫面,毫不在意地打斷了重華對那女人的訴衷腸,“我不管你是怎麼答應她的,但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要不然你們別說是成親了,我現在就命人把這女人扔出去!”
“你!”重華伸手就要往重意遊的臉上來一巴掌,結果被他相當輕鬆地擋了下來。
“趁早收拾你們的東西,若是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你們還在這裡,我就去告訴祖母我不同意這樁婚事。”
重意遊甚至都不願意和他們共處一室,那隻會讓他感覺到噁心,還有那個女人看他的眼神,楚楚可憐的樣子,可惜就算他憐香惜玉,她也不會在被選擇的範圍之內。
重意歡知道這件事之後,她事先根本就沒想到重意遊竟然會這樣直接地表現他的不喜,甚至無所謂和自己的父親撕破臉皮。看來她對自己的這位二哥瞭解得還不夠,她以爲他是個文質彬彬的翩翩公子,結果兔子急了都知道咬人。
最終重華沒得選擇,只能和自己的新歡搬出雨翠園,因爲他知道孫子在母親心中的地位遠比他這個兒子高得多,重意遊若真要阻止這樁婚事,說不定就真得要泡湯了。
“小雪,還沒有進門就這樣委屈你,真是對不起。”重華眼中看着蔣茹雪,眼中滿是歉意。
男人的愧疚有的時候比男人的愛意更加可靠,重意遊表現得越強勢,就顯得她越柔弱,而柔弱是女人天生的利器,尤其可以把像重華這樣的男人死死地攥在手裡。
蔣茹雪的心裡這樣想,可面上還是一副很大方的樣子,“沒事的,老爺,只要能夠和你在一起,吃多少苦我都不怕。”
重華和蔣茹雪搬去的不是別處,正是之前肖姨娘的百花園,所以他們之間那膩死人的噁心情話正好能夠被在院子裡曬太陽的重意歡聽得一清二楚。
“錦宜,我叫你去打聽她的來歷,有結果了嗎?”
“回小姐的話,我都打聽到了,蔣家幾十年前也算是個大戶,可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就突然沒落了,蔣家二老也在那之後就撒手人寰,至於蔣茹雪的父母則是在近幾年離世的,現在的蔣家就只剩下她和幾個丫鬟僕役了。”
“這麼說來,她的身世倒是蠻可憐的,那二哥說的那件事呢?”
“確有此事,不過好像自從她和二老爺在一起之後,來找她的男人就越來越少,現在應該是都不見了。”
重意歡聞言,陷入了沉思之中。按理來說,二伯父不會蠢得連自己頭頂上的帽子都綠得生煙了還不知道,除非這其中另有隱情,或許那些男人並不是蔣茹雪的姘夫。可無論怎麼看,這蔣茹雪都不像是個省油的燈。
***
重家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辦過喜事了,再加上重華不知道在老夫人的面前說了些什麼,竟然老夫人同意將他和蔣茹雪的婚事大肆操辦,請帖甚至發到了洛家和莫家的手中。
到了成親當天,來重府的賓客可謂是絡繹不絕,有的是生意上的夥伴,有的純粹不過是想要來蹭頓喜宴罷了。
重意歡在一旁躲懶,這種場合有大房和二房的人去張羅就足夠了,免得她一上去再生出什麼事端。
“歡歡,你怎麼躲在這裡?可害得我一頓好找!”洛廷芊突然出現在重意歡的背後,狠狠拍着她肩膀說道。
重意歡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纔看清楚竟然是洛廷芊。看來是重華大婚,洛家派人才參加喜宴,不過重意歡怎麼也沒想到,洛廷芊會親自前來,難道說洛家很重視二房嗎?
“你怎麼會來重家?”比起洛廷芊的興奮,重意歡可是顯得要冷靜多了。
洛廷芊撇了撇嘴道,“還不是爲了看你?要不然你以爲我願意來這種最沒有意思的成親宴,不過我聽說這二房的夫人不是剛過世不久嗎,他怎麼那麼快就娶了續絃?”
“這種事哪裡輪得着你我來操心?更何況又沒有人規定非要前一任夫人離世多久纔可以再娶下一任。”重意歡語帶譏諷地說道,像是重華這樣三心兩意的男人,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開始尋覓再下下一任的夫人了。
“歡歡,我先不跟你說了,有人在那邊找我,我一會兒再過來找你。”洛廷芊還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還沒說上幾句話的功夫,人又不見了蹤影。
“我覺得歡歡沒有歡兒好聽,五小姐覺得呢?”
祁蓮昭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重意歡的身後,可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像是這種湊熱鬧的場合,要是他不出現,才叫人覺得奇怪。
重意歡都沒有轉頭去看他,只是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世子別來無恙,客人應該坐在前廳纔是。”
“可我不是重家的客人,我只是你的客人而已。”祁蓮昭候着臉皮緊挨着重意歡坐了下來。
“哦?可我怎麼不記得我有邀請過世子?”
“那就算是我這個客人不請自來,難道說這樣的話五小姐就不接待了嗎?”祁蓮昭挑了挑眉道。
“世子還真說對了,對於不請自來的客人,本小姐一向都沒有興趣。”重意歡說完便站起身來,誰知道被根本不懂得何爲男女授受不親的祁蓮昭一把摟住了腰,轉了一圈又坐回了原位,兩個人甚至靠得更近了。
重意歡的臉上帶着一絲惱怒,氣得臉頰都帶着幾分紅暈,“你這是在做什麼?還不快點放開我?”
“若是我放手,五小姐又跑了可怎麼辦?”祁蓮昭一臉無辜地說道。
重意歡微微眯起眼睛,趁着祁蓮昭不注意,狠狠地往他的腳上踩了一腳。
可祁蓮昭卻面不改色地說道,“五小姐若是把我的腳踩壞了,可就沒辦法再追上五小姐了。”
重意歡不知道爲什麼每次一碰到祁蓮昭,她引以爲豪的耐心就會徹底失去作用,這個男人是不是老天特地派來懲罰她的?一遇到他準沒有好事發生!
這念頭剛在重意歡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本來晴空萬里的天氣突然間烏雲密佈,傾盆大雨瞬間傾瀉如注,重意歡跑回房間的功夫儼然就成爲了一隻落湯雞,但準確來說,她的房間裡面一共有兩隻落湯雞。
“你跟着我進來做什麼?”重意歡真是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差點出事被利用一回了,只不過這次的人選從霍元傑變成了祁蓮昭。
“你看我的衣服都溼成了這個樣子,難道你還要把我留在外面一直淋雨嗎?”祁蓮昭義正辭嚴地說道,反正無論他說什麼都理由充分得很。
“那你應該去找二哥纔對,至少他能夠提供給你一件乾淨的衣服。”重意歡白了祁蓮昭一樣,她在他的面前真的是越來越不注意形象了。
“今天這種時候,意遊的心情肯定差到了極點,我若是去找他,說不定會發生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
重意歡知道不應該和祁蓮昭講道理,反正也講不通,但是總不能留着他一直在房間裡面,實在是礙事得很。
“你出去,我要沐浴更衣了。”重意歡還真沒想過她某一天會對一個男人說出這種話。
“沒關係,我就在一邊站着,我不會偷看的。”祁蓮昭舉起手來保證道,表情特別地嚴肅認真,讓重意歡頓時無話可說。
兩個人僵持了好一會兒,直到重意歡覺得身上冷得要命,控制不住地在哆嗦的時候,祁蓮昭上前竟一把把重意歡抱到了牀上去。
“你放我下來,我身上還溼着呢。”
“我這就去叫人給你備熱水,早點說兩句服軟的話不就好了,何必把自己冷成這個樣子?”祁蓮昭把重意歡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這件事怪我嗎?”重意歡睨了祁蓮昭一眼,不過她剛纔靠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的身體也是冷的。
“不怪你,不怪你。”祁蓮昭像是安撫小孩子一樣,摸了摸重意歡的腦袋,“我這就出去叫人,你可千萬不要太想我。”
“你最好快點去二哥那兒換身衣服,免得你偶感風寒的醫藥費都要我來出。”
祁蓮昭聽着重意歡彆扭的關心,這女人果然是嘴硬心軟。
祁蓮昭打開門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回頭很認真地看着重意歡,“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件正事想要告訴你。”
“什麼事?”重意歡對祁蓮昭口中的正事沒抱有多大的信心,但沒想到他竟然會提起那個人。
“再過不久,皇上會下江南來考察,到時候聽說季宇琪……也會一同陪駕微服私訪。”祁蓮昭說着的同時,也在觀察重意歡的表情,發現在提到季宇琪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毫無意外地僵硬了一下,眼中更是晦澀不清的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