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家排行老四的是大夫人的獨子——重意辰,平時無所事事,除了大手大腳地花錢之外便是惹麻煩,但畢竟是重府的嫡子,老夫人和大夫人向來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重意遊往下看了看,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不屑地開口道,“除了他還能是誰?”
“沒想到貴府上還有這般愛好之人,本世子都自愧不如。”祁蓮昭在一旁低低地笑道,說出口的話讓重意遊的臉色變得更黑。
沒有看到重意辰還好,這看到了他,又看到了那個一臉不情願的姑娘家,重意遊想也沒想地就走下樓,在衆目睽睽之下伸手把重意辰拉到了一旁。
重意辰一時沒有站穩,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惹得周圍的人鬨堂大笑。
“重意遊!”重意辰看清楚破壞他好事的人竟然是重意遊,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幹什麼!”重意辰從小就不喜歡重意遊,明明是二房所出,卻處處都比自己要強,連爹孃都告訴他要和重意遊多學學,可憑什麼?他就是看不慣他,又能怎麼樣?
重意遊厲聲喝斥道,“該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是你纔對,大庭廣衆之下,你在做什麼?”
“我在幹什麼你管得着嗎?別以爲你比我多出生兩年就能管得着我,你以爲你算老幾啊?”重意辰滿是輕蔑地說道,“告訴你,要是惹急了老子,老子打得你和你那短命的娘去作伴!”
‘哐!’
一記重拳打在重意辰的臉上,他頓時又摔在地上,嘔出一口鮮血。
祁蓮昭見狀立馬從茶樓的窗戶飛下來,重意歡則是驚呆了,沒想到平時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二哥竟然還有這樣暴力的一面,不過誰讓重意辰口無遮攔地碰到了二哥的禁區。
二伯母的離世對二哥來說一直都是個無法言說的痛,否則他也不會選擇逃避,不顧家裡人的反對徑自去了塞北。
“意遊,爲了這種人髒了自己的手可是很沒有必要的。”祁蓮昭攔下了重意遊的第二拳,試圖讓他可以冷靜下來。
圍觀的羣衆越來越多,沒看清楚事情經過的百姓怕是都以爲重意遊纔是恃強凌弱的那個,重意歡從茶樓裡出來便聽到有人在這樣討論着。
“二哥,算了,四哥也已經受到教訓了。”重意歡從來和重意辰都沒有什麼交集,但是就他剛剛說的那幾句話,真是難爲和他共處於同一個屋檐之下的任何一個人了。
那一次的晚宴,重意辰也有參加,所以一眼就認出了祁蓮昭的身份,至於重意歡,最近她可是出盡了風頭。
“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重意辰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指着重意歡,看架勢似乎要上手打手的樣子。
結果被祁蓮昭一腳又踹回了地上,玩世不恭地說道,“我不想意遊髒了自己的手,就只有委屈自己髒一下腳了。”
重意辰胸前立馬多了個黑色的腳印,整個人看起來既狼狽又滑稽。
“四哥,二哥見你調戲良家婦女,一時情急纔會打了你一拳,想必你是不會如此小氣介意這些的吧?要不然,我現在就派人通知祖母,讓她老人家來過來評評理?”
重意歡光明正大地在威脅重意辰,似是根本不在乎他那雙氣得快要冒出火的眼睛來。
祁蓮昭聞言,若不是場合不允許,他還真想和重意歡好好地
聊一聊,這女人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有趣。
“你!”重意辰沒想到重意歡直接搬出老夫人來壓他,偏偏這招還有用得很。
“你給我等着!”重意辰惡狠狠地瞪着重意遊和重意歡,“你們兩個都給我等着!”
“那傢伙一看就知道是個小人,看來你們在府上生活可要小心一些,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給你們小鞋穿。”明明是關心人的話,怎麼從祁蓮昭的口中說出來就變成了幸災樂禍?
“我借他兩個膽子都不敢。”重意遊看着重意辰離開的背影,眼中充滿了陰翳。
重意歡對重意辰的印象着實不多,前世他們似乎都沒有打過幾次交道,沒想到這一世她才重生不久,就和他結下了樑子。
但多一個敵人總是要比多一個朋友要引人注意,她可不想平白無故地被人算計了一場,還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
所幸重意辰不怎麼聰明,做事也如同他花錢那般大手大腳,輕而易舉地就露出了破綻。
這天,重意歡正悠閒地躺在搖椅上曬太陽,好不容易大夫人和肖姨娘都安分了一陣,顧琴榕又有傷在身沒能出來興風作浪,重意歡只覺得連空氣都變得清新多了。
錦宜踏進園子便見到自家小姐這副自在的模樣,有些猶豫要不要把探聽到的消息告訴她。
重意歡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看到錦宜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開口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小姐,有人看到最近這兩天,七小姐和四少爺走得比較近。”
“重意雯和重意辰?”重意歡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纔好,這兩個傢伙湊在一起,肯定不會想出來什麼好主意,不過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說吧,他們兩個在計劃些什麼呢?”重意歡越發地覺得可笑,不過有時候還真得不能輕敵,萬一他們真地給她造成了麻煩,到時候可就會令人很不爽了。
“好像和二少爺有關。”
本以爲重意辰是吸取了教訓,結果竟是在背地裡想着要怎麼算計二哥,看來她還是把他想得太善良了。
“給我盯緊重意辰的動靜,要是他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就立馬來告訴我。”
前世的慘死除了告訴重意歡不要相信任何人以外,她還懂得了適時地培養心腹。錦宜和錦桃都忠心得很,可有些事不適合女孩子去做,更何況偌大的重府,只靠四隻眼睛怎麼可能盯得過來?
所以重意歡選擇未雨綢繆,結果沒想到本以爲沒用的棋子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發揮大作用。
“是,奴婢這就去辦。”
錦宜剛開始感覺到重意歡的轉變,反應和重意鳶如出一轍,不懂爲何小姐會變成這個樣子,可後來才發現要是小姐不改變的話,就會被其他人算計,到最後可能連改變的機會都沒有了。
重意歡思來想去,她也是時候該去看看顧琴榕了,這兩天都沒有怎麼聽到她的消息,剛開始連芷蕪還來像連氏哭訴,只不過被她們姐妹倆用各種理由拒之門外,結果後來也不知道她是學聰明還是學乖了,竟沒有再出現在她們的面前。
重意歡清楚顧琴榕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二十大板能夠換來她下半輩子都老老實實地生活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重意歡叫錦桃準備了些補品,可還沒等她到園
子的門口,就看到重意雯鬼鬼祟祟地走了進去,那模樣生怕別人看到她一樣。
有段時間沒來,許是在府中的地位驟降,顧琴榕所住的園子都帶了幾分破敗之感,這也正好沒人注意她曾經來過這裡。
“小姐,我們還進去嗎?”錦桃在一旁小聲地問道,她不明白爲什麼小姐要來看望顧琴榕,她明明那麼壞,處處都和小姐作對,這些補品就算是送進狗肚子裡面都不應該給她吃。
“不進了,不過我倒是要聽聽她們在說些什麼。”
發生了這麼多事,重府裡的人哪一個不是看到顧琴榕就繞着走?重意雯挑這個時間前來,要麼是爲了表現她的姐妹情深,要麼就是有所求,重意歡更傾向於後者這種可能。
重意歡躡手躡腳地繞到房間的後面,這裡的構造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需要驚動房間裡那兩個人,她就可以把她們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琴榕,你快點幫我想個法子讓重意遊身敗名裂,這樣的話重意辰就答應給我一大筆錢了。”重意雯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拔高了嗓門恨不得所有人都聽到一樣。
“小點聲!你生怕別人聽不到你要算計你哥嗎?”顧琴榕有些敗壞地說道,雖然身後的傷口已經結痂,可走起路來還是一瘸一拐的,她寧願躺在牀上也不願意別人嘲笑她是個瘸子。
“重意遊纔不是我哥!他算是什麼東西,每次見到我都沒有好臉色,嫡子有什麼了不起的,等到他身敗名裂,我看看他還能不能囂張得起來!”重意雯的眼中閃過陰狠,那樣子恨不得要將重意遊千刀萬剮。
“你說重意辰會給你一大筆錢是怎麼回事?”顧琴榕比重意雯要精明得多,要是撈不到一點好處的話,她憑什麼要給這個草包出主意?
重意雯興致勃勃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給顧琴榕聽,實際上就是那天重意辰灰頭土臉地從外面回來被重意雯看到了,她幾經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重意遊和重意歡搞的鬼,她想起當初他們兩個人給她的難堪,就在重意辰的面前誇下海口,說能夠讓重意遊身敗名裂。
重意辰一聽,便答應重意雯若是她真得能夠辦到的話,就給她一大筆銀子算是獎勵。
大夫人每月都給重意辰足夠的錢用來揮霍,都是她的私房錢,不會記在重府的賬上,也就不用擔心會被查,所以重意辰纔會有恃無恐地答應給重意雯一筆錢。
一提到錢,本來根本就沒興趣的顧琴榕眉眼間瞬時多了幾分算計。她手裡實際上沒有什麼錢,她那短命的爹死了之後留下的財產都在她孃的手裡。
她娘平時什麼都聽她的,可就是在錢的問題上,咬得特別緊,結果她的吃穿用度和重府裡的小姐根本就沒法比,就連重意雯都有幾套像樣的衣服,她卻只能穿過氣的樣式。
可實際上連氏一直對她們母女倆不薄,雖是分得了親疏遠近,但對待顧琴榕就像對待自己的半個女兒一般,只是顧琴榕不懂得知足而已。
“重意辰答應我要是能夠整得重意遊身敗名裂,他就會給我一千兩銀子,到時候我就可以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了。”
一千兩!重意辰出手倒是闊綽得很,重意歡在屋外一直聽着重意雯和顧琴榕兩個人的談話,要是這樣還能讓她們兩個人得逞的話,她所謂的報仇計劃可就可以就此停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