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嗆的咳嗽了兩聲，默默的拿出錦帕擦着臉上的脂粉，又抖了抖衣袖衣襬讓多餘的胭脂掉落。一派動作行雲流水從容而鎮定，彷彿已經預料到了一般。
果然是防不勝防的生氣。
“如何？”獨孤堇硬聲問道，眼底帶着一抹愧疚。
“不如何。只是街上添了幾分香氣。”蘇驚墨勾脣發出一聲輕笑，垂眸認真的擦去點心紙上的脂粉。
“哼。”獨孤堇陰鶩的看着地上的胭脂盒子幾不可聞的發出一聲冷哼。
“好了。不是說是你生辰麼。午膳本就耽擱了，如今咱們去那補上壽宴可好。”蘇驚墨苦笑着算是給了他臺階下，指着不遠處一家客棧提議道。
“也罷。”獨孤堇表情緩和了許多，雖然語氣還是一副‘嫌棄’，不過倒是老老實實朝着那客棧走去。
望着周遭餘驚未消的路人不好意思的福了福身，隨即又跟了上去。
這一趟下來的還真是膽戰心驚。
怠慢了可就不知道該哪裡遭殃了。
“兩位客官裡面請，兩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啊？”見着有客人進來小二忙着前來招呼的殷勤，至於蘇驚墨那一身脂粉雖然覺得奇怪也不敢多問。
“雅間。”獨孤堇扔出一錠銀子準確的砸在小二手中，冷漠的好似命令
“哎喲，客官恕罪。咱們的雅間都有客人在，您覺得二樓靠窗的那怎麼樣？還能看見樓下那如火的楓葉呢。”
小二掂量着手中的銀子既高興又忐忑，想起雅間已經沒有了更是苦笑。獨孤堇看着就讓他害怕，這一想起來更是忙好言好語的解釋，手中的銀子也拿的好似燙手了。
“好。”獨孤堇雖然不悅卻也沒有難爲小二，順當的應下讓旁邊的兩人都放下心來。
蘇驚墨對於獨孤堇如此態度也有些詫異，將笑意掩了下去悠然的跟在小二身後上樓落座。
“想吃什麼？”獨孤堇坐的筆直，俊朗的容貌和英武的身姿引得旁側女子羞紅偷看。
“你是壽星，自然你說了算。”不過蘇驚墨如今半張臉紅一
塊粉一道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只剩着小左半張臉確實乾淨精緻，她如此淡定的更是奪了衆多人的目光，紛紛猜測着她究竟是何容顏。
獨孤堇對這句話倒還算是受用，仔細的點了幾道菜又要了兩碗長壽麪。沉穩的嗓音惹得女子嬌笑，這位大人卻是不滿了，寒目一一掃過四周食客，硬生生的把人看的縮着肩膀不敢再擡頭。
嗯，不被人看着也鬆快了許多：“我去洗漱一番，你請稍等。”
她可不想如此狼狽的回山，好歹讓她把臉上和頭髮上的脂粉擦去。
“不行。”獨孤堇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絕了蘇驚墨，擡手將人又按回了座位上，強勢的讓人膽小。
“生辰也不開心嗎。莫非是嫌棄簡陋了。”
蘇驚墨也懶得和他計較，理理衣衫看着獨孤堇冷抿的脣角和深邃生硬的雙眸泛出一絲無奈。他這倒像是來追債的。
“本座想在哪裡過生辰都行。若是貪圖盛大，就算是皇宮又有何不可。”獨孤堇寒潭般的眼眸望着蘇驚墨，好似是責怪她把他想的如此膚淺。
“是是是。是我眼皮子淺了。”蘇驚墨連連點頭，將油紙包拿出來推在獨孤堇面前。
人家的生辰，她也不給他添堵了。
“幾包點心順手就想打發了本座？本座這次又是沾了誰的福氣？”獨孤堇挑起點心嘲笑般的看着蘇驚墨，漫不經心的打開點心的紙包。
說話何必總是如此帶刺。
握着茶杯暖手，吹着熱氣淡淡一笑。
修長的手指慢悠悠的掀開一個個紙包，看清裡頭的點心臉色也正了正不再帶着微諷。
“這是特意買給本座的？”獨孤堇眼裡帶着期待，拈起一顆圓滾滾的金玉糖糕。
金玉糖酥，小壽桃，紅果糕，荷葉糖，六豆酥，蜜千絲。
這是南離傳統，過生辰必有的六樣。她居然都知道。
去那家店的時候他沒有細看，是特意選了這些送給他麼。獨孤堇目光見亮，眉梢眼角的高傲蔑視也消散了許多。
“身無長物，這些糕點也算是我對獨孤公
子的些許祝福。”蘇驚墨將茶杯放下，見他沒有挑剔也心情放鬆不少。
這個人看似強勢，在她看來往日卻並過的不痛快。
幸福歲月裡應當滋養不出他如此陰鶩敏感的性子。
再想起剛剛他看那父子三人羨慕又渴望的眼神，想來是孤獨的慣了。
也是可憐之人。
“堇。本座許你叫本座的名字。”獨孤堇總算是高興了，語氣也緩和的糾正着她的稱呼。
單叫他一個字還真是親暱。
“獨孤。”蘇驚墨眉頭不着痕跡的一蹙並沒有接受。
這人不能爲敵，關係不針對是好，但是如此親切也叫她沒有安全感。
“嗯。”獨孤堇只是吃着點心沒有反駁，算是承認了蘇驚墨對他的稱呼。他不想迫她太緊，一點點，他總會把她奪回來。鳳夕白……一定會輸的。嘴邊揚着勢在必得的笑容。口中的甜香更甚了一分。
蘇驚墨見他笑容下意識覺得後頸發涼，再看他卻已經收了嘴角。
“客官，您點的菜來了。”小二適時的把菜餚端了上來，頓時菜香瀰漫。
“多謝。”蘇驚墨頜首道謝，瞥到某處眸子一轉：“外頭那些人是？”
“姑娘莫怕，咱們掌櫃心好，每天這會兒都給那些孤兒乞丐些許吃的。”那小二望了一眼是明瞭了。
“是行善積德的好事，往後的生意想必也會興隆的。”蘇驚墨望着樓下淺笑，像是看見了什麼寶貝一樣。
“真是借您吉言了。您們慢吃，小的就不打擾了。”小二被獨孤堇陰惻的目光也看的膽怯，趕緊利落的逃了開去。
“有什麼好看的，吃飯吧。”獨孤堇將窗子關上，不滿的抱怨一聲。
“好。生辰快樂，獨孤。”蘇驚墨也不介意他的擅做主張，擡起茶杯做出敬請的模樣。
生辰只有她這個外人在，也是簡單了。
“是祝本座？”獨孤堇也端起酒杯，深邃中帶着竊喜和小心。
“莫不是這裡還有別人過生辰？”氣氛總算是和諧，蘇驚墨笑着故作張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