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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昭華去了謝馨柔的院子,院子裡已經陸續來了不少貴女,場面挺熱鬧了。張家小姐陪在謝馨柔身邊,從原來的爭鋒相對,到現在的有說有笑,言昭華見了實在替謝馨柔高興。
謝馨柔瞧見了言昭華,立刻招了招手,言昭華過去後,兩人牽手坐下,謝馨柔說道:“怎麼來的這樣晚。”
“一早就來了,在外祖母那兒耽擱着。”言昭華看着謝馨柔今日的打扮,說不出的喜慶,襯得那張小臉瑩潤光澤,喜氣盈盈,言昭華頗有感慨,這麼定下來之後,柔姐兒就是張家的人了,從此脫離父母寵愛,獨自要去別家生活,面對婚後的一切。
眼中漾出濃濃的不捨,謝馨柔看着言昭華這神情,微微一愣,言昭華這才別過了目光低下了頭,那一瞬間,謝馨柔似乎也有所感觸,握着言昭華的手,故作輕鬆的說道:“別這樣嘛,我定親了,咱們還是表姐妹啊。”
言昭華破涕爲笑,收了心中的感慨,點點頭:“是啊,你定親了,成親了,都不會改變咱們的關係。”
兩人正湊在一起說話,謝馨元走過來問言昭華:“大表姐,三表姐呢?我聽說她今兒也來了不是?”
“是呢,來了的,不過她在外祖母那兒,好長時間沒拜見外祖母了,怪想念的,待會兒估摸着會來的。”言昭華溫和的說道,謝馨元瞭解後,便坐在兩個姐姐旁邊,與張小姐湊在一起說起話來。
言昭華對謝馨元有點刮目相看,覺得她似乎對言昭寧沒有從前那樣的狂熱了,從前只要言昭寧過來,謝馨元都會一個勁的纏着她,要麼就是奔過去找她玩兒,可今天不過是問了一句,言昭寧禁足那三個月裡,她也只去看過她一回。
對於謝馨元這個反應,言昭華還是比較滿意的,這一世,因爲她的關係,所以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所以,也許不會出現上一世出現過的,謝馨元容貌被毀,心上人被言昭寧搶奪的事情,但真心的,言昭華並不希望謝馨元和言昭寧那個涼薄性子走在一起。
謝馨柔明白言昭華的不解,在她耳邊說道:
“自從和盈盈交往過後,元姐兒才相信寧姐兒以前在外面說了她很多不好的話,類似於木訥,蠢笨之類的,她若這樣還不介意,那就真是個傻瓜了。”盈盈是張小姐的閨名,自從上回和柔姐兒擲壺過一回之後,張小姐對這個未來嫂子就徹底改觀了,從原來的抗拒,到如今的信服,感情別提多好了。
言昭華這才明白過來,謝馨元上一世相熟的貴女們,全都是和言昭寧爲伍的,自然不會有誰在元姐兒面前說言昭寧不好的話,可如今張小姐來了,元姐兒和她走的近,那麼自然會聽見很多不同的聲音,人多口雜,一個說言昭寧不好,元姐兒可能會不相信,但說的人多了,就由不得元姐兒不相信,不動搖了。所以,儘管她現在依舊把言昭寧當做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但是親近卻是遠遠不如從前了。
這樣就很好。只要她不接近言昭寧,自然就不會發生那些不好的事情,那麼元姐兒這輩子肯定可以找到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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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和張家結親,在京城也算是大事,言修自然是要出席的,謝國章雖然沒出面,全權交給謝淵這個世子招呼,言修和謝淵的關係不錯,謝家有事,謝淵主理的時候,言修自然也會跟着幫襯一番的。
張公子穿的喜慶跟在謝淵身旁,隨他行走在賓客間,來的都是同僚,謝淵官職不高,但人緣不錯,再加上言修從旁壓陣,氣氛倒是很不錯。
寒暄完了之後,便坐下說話。
有人對言修說道:“謝世子今日這滿面喜慶,女婿是半子,張家小公子這般人品,將來前途無量啊。”
謝淵一邊把手,一邊撫了撫脣邊的八字鬍,看了一眼身旁仍帶着稚氣,有些羞怯的張家公子張德川,張公子立於謝淵身後,身姿挺拔,模樣俊秀,文質彬彬的,一看便是知書達理的上進好青年,爲人謙和懂禮貌,聽人誇讚便拱手作揖相謝。
言修看着張公子,也是滿意,說道:“子如這個女婿要我看來都覺得很好,子如有福氣啊。”
言修這話並不是虛假之言,而是發自真心的,在他看來這個張德川雖說有些木訥,不會來事兒,但文雅大方,舉止有度,最重要的是人品不錯,將來只要好好的,經人稍稍提點一番,也是能有所作爲的。
他腦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一雙女兒,大的比柔姐兒大些,因爲謝氏的關係,剛剛纔脫孝,接下來也是可以議親了的,小的那個嘛,比大的還頭疼,從小給寵壞了,若是給她找個普通人家,估摸着她心裡還得怨憤他這個父親呢。
“言候這般豔羨,何不自己也找個乘龍快婿呢,長寧候府這樣的門庭,要什麼樣的高門大戶,青年才俊沒有呢。”有一個同僚這般對言修說道。
言修聽後卻是擺擺手,笑道:“什麼門庭大戶的,我倒是不拘泥,說句實在話,我家大的那個還算懂事,將來我也不指望她嫁什麼高門,只要人品好,門第真不重要。”
威武候譚城坐在一旁,哼聲笑了笑,旁的同僚都在一心一意聽言修說話,沒有在意到他,但言修和他坐的近,倒是聽見了,心裡也不以爲意,譚家想華姐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柳氏告訴他過幾回,他沒同意,也沒拒絕,不是想吊着人家,而是也想再觀望觀望,畢竟都是侯府,將來若真做了親,那夾雜着兩府的事情有些複雜,所以才說先等等,可是後來觀望着就覺得有些不對了,發現這個譚家不僅僅是對華姐兒有興趣,那個譚夫人對適齡的女孩兒都打聽過,想來也是經過一番對比挑選,才定下華姐兒這個目標,雖然侯府世子千挑萬選是應該的,但言修就是不喜歡別人把自己的閨女當市場上的菜般挑三揀四的樣子,今年夏天的時候柳氏也來問過他,商量過後,再結合華姐兒自己的意思,言修就徹底把譚家剔出了這個可能。
既然拒絕了,那言修就沒有後悔的道理,所以譚城再怎麼不高興,也都隨他去了。
可人家譚侯爺卻不是這麼想的,聽了言修那句‘門第不重要’的話之後,就酸溜溜的說道:
“說的好聽,言候真要不計較門第,難不成將來還想找個什麼都沒有的女婿不成?若是如此,我那手底下好些個沒品沒級的小夥兒,人品樣貌都很出衆,改天介紹給言候認識,看看要不要再那羣小子裡挑個女婿啊。”
譚城這話出來,書房裡的其他同僚都面面相覷,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有的轉過身去拿茶喝,有的則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靜觀其變,威武候想要昭華縣主做兒媳婦,這事兒雖然沒被提出來,可到底也不是沒人知曉的,但看威武候如今對長寧候的態度,可見長寧候肯定是拒絕了威武候,所以,威武候纔會說出這種不尊重的話來。
言修將譚城上下打量一番,言修上過戰場,氣質早就不是常待京師的官員們能比的了,斜斜靠在那邊自有一股權臣的架勢,對譚城的刻意奚落並未表現出不滿,只是笑着說道:
“若真如譚候所言,是人品端正的,介紹介紹也無妨啊。”
這下倒是譚城不自在了,他說那話就是想臊臊言修,沒想到他還真不怕臊,居然就這麼答應下來,反倒顯得他多氣量狹窄似的,不過譚城也就是口頭說說,他性子也直,聽了自家夫人所言後,替自己那優秀的兒子感到憤慨而已,並不是真的想和言修結下冤家,呼出一口氣,對言修指了指,然後搖頭拱手,表示服了。
言修也是回過一手,說道:“我那女兒從小沒有母親在身邊,懂事是挺懂事的,但性子未免不那麼溫順,譚候正要替她相看,可不能挑那種性子軟的。”
譚城見言修還真不是說笑,一時有些無語,想着自家那樣出色,言修看不上,卻對他隨口說的那些個什麼小夥子感興趣,看來不在乎門第之言確實不假,仔細將這事兒方腦子裡想了想,譚城也就明白言修的意思了,無非就是怕女兒嫁入高門大院後受委屈唄,雖則他自己沒這種想法,兒子女兒自然是要挑好的嫁娶才行,所以,他夫人挑了言修的閨女,也是經過一番沉穩思量的,但譚城也不能否認,世間就是有一種人,疼愛子女,不希望他們高嫁高娶,只求個一輩子安心和暖。
言修見譚城一副有所悟的樣子,伸手在譚城肩膀上拍了兩下,多年的默契讓兩人毫無芥蒂的拱手笑了起來。旁邊的同僚們見二人並未如預想中那般鬥起來,也才恢復了氣氛。
就在這時,外頭有小廝傳言,喊了一聲:“恭王爺駕到,恭王世子駕到。”
一句唱言之後,書房裡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站了起來,謝淵和言修也是不解,言修見謝淵還愣着,趕忙推了他一下,謝淵才反應過來,以主人家的身份帶着衆賓客前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