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城。
向謙終於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了面無表情的墨青。
“你是誰?”向謙眼神戒備地看着墨青問。
墨青沒有易容,向謙應該認識他,卻不認識,只能說明一件事,向謙真的失憶了……
在向謙昏迷的時候,墨青已經查看過,這的確就是靳辰的師父向謙無疑,因爲向謙身上有一道多年前的傷疤,做不了假。而墨青給向謙把脈的時候,發現向謙竟然中了當年他自己研究出來的忘情水。
忘情水這種藥是靳辰給起的名字,當初靳辰爲了改造靳月,對向謙說她需要一種可以讓人忘卻前塵往事的藥物。向謙是個鬼才,他真的做出了靳辰想要的藥,就是被靳辰起名爲忘情水的那種液體。或許別的藥師把脈看不出忘情水的存在,但是墨青對忘情水很瞭解,把脈是可以看出來的。
“你叫什麼名字?”墨青看着向謙問。回來的人已經告訴了他們,司徒璉之所以重傷被擒,就是爲了救向謙,而且還是被向謙所傷。司徒璉最後選擇讓他們把向謙帶回來,是因爲他認出了向謙。
“向謙!”向謙冷聲說,那副欠揍的樣子倒是跟曾經很像。
“冷星辰是你什麼人?”墨青看着向謙問。
向謙眼底閃過一絲殺意:“冷星辰是我徒弟,但他害死了我唯一的女兒,我一定要殺了他,爲我的女兒報仇!”
“你的女兒叫什麼名字?”墨青問向謙。
“我的女兒叫向雪兒。”向謙說,他捂着自己的腦袋,眉頭狠狠地擰在了一起,“我爲什麼想不起來我的女兒長什麼樣子了?”
“是誰告訴你,冷星辰殺了你女兒的?”墨青問向謙。
“我的弟弟!”向謙說。
“你的弟弟是誰?他在哪裡?”墨青問。
向謙眼神戒備地看着墨青:“你休想去找我弟弟的麻煩,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墨青起身走了過來,捏住向謙的下巴,往他口中塞了一顆藥,向謙的眼睛很快就閉上了,人也倒了下去。
墨青看着向謙再次問道:“是誰告訴你冷星辰殺了你女兒的?”
“我,弟,弟……”向謙張口,聲音遲緩地說。
“你弟弟叫什麼名字?”墨青看着向謙問。
“向,遜……”向謙說。
墨青微微皺眉:“你之前待在哪裡?”
“我……不,知,道……”向謙說。
“你還認識什麼人?”墨青問。
“只,有,弟,弟……”向謙說。
向謙身上綁着粗重的鎖鏈,他此時所在的地方是冷星城的地宮。墨青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向謙,微微嘆了一口氣,起身離開了。
墨青回到房間的時候,靳辰正在給墨小寶餵奶。墨小寶吃飽喝足就睡着了,墨青把他抱過來放在了搖籃裡,他在牀邊坐下,看着靳辰微微搖頭。
靳辰蹙眉:“忘情水的配方就只有你我和向老頭知道,向老頭失蹤了這麼久,我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這配方很可能是他自己泄露出去的,又被人用在了他身上,用來對付我們。”
“他腦子裡現在只有一件事,冷星辰殺了他的女兒,他要殺了冷星辰報仇。”墨青微微搖頭說,“而且指使他的人肯定給他看過冷星辰的畫像,所以他纔會對易容成冷星辰的司徒下手。”
“這東西就是向謙做出來的,當年他信誓旦旦地跟我說,絕對沒有解藥。”靳辰皺眉,“先關着他,我們去救小蓮花。”
“我去,你留下。”墨青看着靳辰說。靳辰坐月子才半個月時間,墨青不會讓她出門的。
“我怎麼感覺元稹背後還有人的樣子。”靳辰神色莫名地說,“抓向謙的一定不是元稹,如果是的話,他早就拿出來利用了。”
墨青微微點頭:“向謙說,冷星辰殺了他女兒的事情是他的弟弟向遜告訴他的,但是他根本就沒有弟弟,向遜一定是個假名字,他口中的弟弟也不可能是元稹。”
“你今天就出發去東方城吧,雖然說他們肯定不會殺了小蓮花,但是我不希望小蓮花在他們手中多留一天。”靳辰看着墨青說,“等我出了月子,我就去找你們,你小心一點。”
墨青失笑:“兒子都不要了麼?”
靳辰看了一眼兒子:“沒關係,咱們兒子很乖的。”
墨青伸手抱住了靳辰:“好,我今日就出發去救司徒,你在這裡好好坐月子,不滿一個月不準出門,誰敢讓你出門我就砍了他。”
“嗯。”靳辰很認真地點頭,“你去吧,我不出門,我要好好想想,忘情水到底有沒有解藥。”
“別傷神,好好休息。”墨青輕撫了一下靳辰的臉說。
不久之後,墨青就一個人離開了冷星城,往東方城而去了。墨青沒有帶其他的人,因爲人多沒有用。
靳辰把忘情水的配方寫了下來,盯着看得都累了,也沒有什麼頭緒。他們根本就沒想過忘情水還有解藥這種事,也不希望這種東西有解藥,因爲會很麻煩。只是如今,自己人中招了,沒有解藥的話,向謙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靳辰現在也不方便去見向謙,就讓他在地宮裡面冷靜一下吧。
不過經此一事,靳辰對於東方家的實力有了新的認識。元稹身後還有人,而且未必只有一個。幕後之人抓了向謙,還得到了忘情水,又用在了向謙身上,竟然還知道向謙是“冷星辰”的師父。
“冷星辰”這個名字,對向謙來說應該是陌生的,幕後之人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向謙的徒弟是向雪兒,幕後之人既然知道向謙是“冷星辰”的師父,也就是知道靳辰就是向雪兒,還是冷星辰!
想到這裡,靳辰神色一冷。知道這件事的人真的不多,如今基本都在她的身邊,在冷星城裡面,而且絕對不會出賣她。她一直不願意她真正的身份暴露出去,是爲了避免被有心人得知,去迷霧森林那邊找她親人朋友的麻煩。
可是如今,她的秘密已經被敵人知道了,而她還不知道敵人的身份。靳辰在想,到底是誰,會知道向謙的徒弟是冷星辰這件事……向謙自稱有個弟弟,他的弟弟,年紀不會小……靳辰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名字,讓她心中微沉,南宮離!
南宮離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了,而靳辰所有的秘密,南宮離都一清二楚。這只是靳辰的猜測,但靳辰如今想不到別的可能性了。
靳辰其實不願意接受南宮離會對她不利這件事,因爲她跟南宮離的牽扯很多,南宮離的孫子離夜如今是靳辰的養子,靳辰真的不希望有朝一日她和南宮離反目成仇。
“孃親!”離夜從外面跑了進來,背上依舊揹着墨小貝。他把墨小貝放下,就去看墨小寶了,發現墨小寶在睡覺,離夜放輕了腳步,又依偎到了靳辰身邊,小聲對靳辰說他今天在學堂裡面得到了老師的表揚。
靳辰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離夜的小腦袋:“小夜真聰明。”
離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靳辰看着離夜,她發現南宮離真的瞞了她很多事情,譬如離夜的親生父母是誰,他們是不是真的不在人世了,南宮離的夫人又是誰……這些事情,靳辰都問過南宮離,但是南宮離從來都不肯說,靳辰以前也不甚在意,可是到現在,她突然覺得她對她那個師父幾乎一無所知。
“孃親,你在想什麼?”離夜眨巴着大眼睛問靳辰。
靳辰微微搖頭:“沒什麼。”
“爹爹怎麼不在呀?”離夜問靳辰。
“他出去辦事了。”靳辰對離夜說。
“哦。”離夜乖巧地點了點頭,“爺爺也說有事要辦,好久都沒有來看我們了。”
“小夜很想爺爺嗎?”靳辰問離夜。
離夜點點頭:“嗯,爺爺一個人,沒有人陪,我希望爺爺可以跟我們住在一起,但是爺爺不願意。”
“你跟爺爺說過這件事麼?”靳辰問離夜。
離夜認真點頭:“我說過的,爺爺說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陪着我,要我乖乖聽爹爹和孃親的話。”
“嗯,小夜一直都很乖。”靳辰微微一笑。離夜又笑了起來,看墨小寶還未醒來,離夜就帶着墨小貝一起出去玩兒了。
靳辰微微嘆了一口氣,沒有根據的事情,她不想再猜測,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一個是把司徒璉救回來,第二個,就是找到忘情水的解藥,讓向謙真正醒過來,向謙一定知道是誰對他下的手,到時候就真相大白了。
墨青速度很快,他離開冷星城不過兩個時辰,就迎面碰上了東方雲天,因爲東方雲天從東方城出發也就比星辰閣的殺手晚了一天而已。
墨青臉上罩着一塊金色的面具,東方雲天見過。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墨青看着東方雲天冷聲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東方雲天眼眸微暗:“是這樣的,當時我和元媛要救‘冷星辰’……我知道他不是‘冷星辰’,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誰。我救了他,但他受傷很重還中了毒,撐不到冷星城,而且他中的毒裡面還有一種香,把人引到了我們藏身的地方,他讓我先離開了。”
“你來冷星城做什麼?”墨青看着東方雲天冷聲問,“想要我們感激你嗎?”
“沒有。”東方雲天神色平靜地搖頭,“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們有個準備。你能相信我就已經很好了。”
“我相信你,你可以滾了。”墨青相信東方雲天是真的想要幫他們,或者說是想要幫靳辰。但墨青依舊不喜歡東方雲天這個人,尤其是東方雲天如今顯然還未放下對靳辰的執念。
看到墨青話落就要離開,東方雲天追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東方城!”
墨青皺眉看着東方雲天,他還以爲東方雲天會迫不及待地去冷星城,跑到靳辰面前邀功。
東方雲天神色淡淡地對墨青說:“我只是想幫忙,我對如今的東方城很熟悉,真有麻煩你也不用管我。”
墨青沒有說什麼,很快運起凌雲步走了。東方雲天追了上去,卻很快就發現他根本追不上。他想了想,還是努力去追了。他確實很想見靳辰,但並沒有想過要去靳辰面前邀功。只是見到墨青的時候,東方雲天決定暫時先不去冷星城,靳辰纔剛生下了墨青的兒子,他去了又能如何呢?不過是徒增傷心罷了。
東方城。
司徒璉早已經醒了,他已經被關了幾天時間,但他不知道他所在的地方是哪裡。他身上的傷被人處理過,毒也完全解了,他的短笛和長劍都不見了,手腳束縛着厚重的鎖鏈,活動範圍只有方圓兩米。每天有人過來給他送飯送水,但是不會跟他說話。元稹來過一次,也沒說什麼就走了。
司徒璉其實感覺還好,只是他有些好奇當初在東陽山上找到他的那個姑娘是誰。他直覺那不是元稹的人,也不是鴛鴦樓的殺手。
東方雲祁的毒已經解了,因爲當時司徒璉爲了救向謙,給了元稹真正的解藥。
這幾天東方雲祁感覺到元稹對他的態度好了很多,而且他能解毒,還能抓到一個冷星辰身邊的重要人物,都是元稹的功勞。東方雲祁對元稹和東方清茉更加畢恭畢敬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元稹和東方清茉的親生兒子。
“姑丈,我們不需要給冷星辰送一封信嗎?”東方雲祁問元稹。
元稹搖頭:“不用,冷家應該已經接到消息了,這次真正的冷星辰會來的。”
東方雲祁脣角微勾:“有那個司徒璉在手,冷星辰來了又如何?”
元稹神色淡淡地說:“現在還不是得意的時候,接下來一定要萬分小心,尤其是你。雲祁,你不是冷星辰的對手,如果你落入了冷星辰的手中,我們的優勢就不存在了。”
東方雲祁神色一正:“姑丈教訓得是,接下來我會多加小心的。”
“我們這次一定要把冷星辰給留下,這樣冷家就不足爲懼了。”東方清茉說。
元稹不置可否,留下冷星辰談何容易?更何況如今他們手中沒有第二個向謙。如何利用司徒璉,給冷星辰設置一個陷阱,這是一個需要認真考慮的問題……
東方雲祁眼眸微閃,先看了一眼元稹,然後小心翼翼地說:“姑母,姑丈,我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同意。”
“雲祁有什麼辦法?快說。”東方清茉催促東方雲祁。
東方雲祁神色莫名地說:“姑母,姑丈,上次的事情差點被表妹給毀了,後來還是姑丈又把司徒璉找了回來。表妹跟冷星辰肯定關係匪淺,我們不如利用表妹,給冷星辰設一個陷阱。”
元稹皺眉:“我不同意。”
東方清茉卻說:“我覺得可行!只要不傷害到媛兒,就當她將功贖罪好了!”
“姑母,姑丈如果不同意的話就算了。”東方雲祁訕訕地說,“如果不是不得已的話,我也不想利用表妹的。”
“阿稹,我們看着,媛兒不會有事的。”東方清茉看着元稹說,“而且雲祁想到的辦法肯定對媛兒沒有任何危險。”
“嗯。”東方雲祁點頭,“只是讓表妹把冷星辰引到我們設置的陷阱裡面而已。”
“阿稹你聽到了?事後我們會跟媛兒解釋的,我以後會對她更好的。”東方清茉看着元稹說。
元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女子的臉龐,微微垂眸說:“隨你們吧。”
東方雲祁神色一喜,開始跟東方清茉商議如何行事了。
聖女殿。
元媛已經被禁足好幾天了,她很平靜,沒有鬧過,也沒有吵着要出去。她已經知道,元稹找到了“冷星辰”又帶了回來,但是東方雲天逃了。是東方雲祁親自過來告訴元媛的,東方雲祁的主要目的,是想說東方雲天就是個無情無義的混蛋,是他把那個假扮冷星辰的司徒璉給扔了,自己跑了,也不會再回來找元媛,他自始至終都只是在利用元媛。
東方雲祁希望看到元媛臉色難看,希望看到元媛傷心落淚,然而元媛只是給了他一巴掌,讓他滾蛋。
元媛不相信東方雲祁所說的話,她知道司徒璉受傷很重,東方雲天自己離開肯定有他的考量。元媛可是最清楚,東方雲天如今一門心思就是要幫靳辰,是不可能做任何對靳辰不利的事情的。
至於元媛自己,她知道東方雲天不喜歡她,她也按照她的承諾,把東方雲天醫治好了,東方雲天如果真的不再回來,不願意再見她,她可以接受,這是她當初就想過的事情。她做的那一切,是爲了東方雲天,同時也是爲了成全自己,她問心無愧。
這天元稹過來找元媛,元媛沒有給他好臉色。
“媛媛,當時情急,爹不是故意的。”元稹看着元媛聲音柔和地說,“在爹心中,東方雲祁永遠都越不過你去。”
看到元媛沉默,元稹微微嘆了一口氣說:“等你消氣了再說吧,你的禁足解了,不過你不要想離開東方城,如果你真去了冷星城,只會被那些人利用。”
元稹話落就走了,還帶走了看守元媛的人。元媛看着元稹的背影,神色莫名。
當天元媛就出門了,不過並沒有出城,只是在城中轉了一圈兒就回來了。
元媛認識司徒璉,在冷星城的時候。元媛最初混進冷星城,假扮姬家大長老的孫女姬雨華,收集到的關於姬雨華的信息裡面,有一條就是姬雨華喜歡冷聖子的好友司徒公子,並且還當衆表白過,不過被拒絕了。
元媛知道司徒璉跟靳辰關係匪淺,所以接下來冷家一定會有人來救司徒璉,而且有可能是靳辰的丈夫。
元媛在想她能做點什麼?查到司徒璉被關起來的地方?這個貌似很難,但並不是沒有可能。
第二天一早,元媛去找元稹和東方清茉,走到房間門口,發現房門虛掩着,元稹和東方清茉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今天會去地宮裡面看看,冷星辰應該很快就來了,你們都小心一些。”元稹的聲音。
“阿稹,我知道了,我們會小心的。”東方清茉的聲音。
地宮?元媛眼眸微閃,轉身離開,沒有再去找元稹和東方清茉。元媛聽東方雲天說過曾經東方城城主府的地宮,元稹和東方清茉的書房中有個密室,可以通往地宮,藏藥庫也有通往地宮的入口。
元媛離開的時候,沒有看到東方雲祁站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裡冷笑。
時間已經十一月底了,天氣越發寒冷。
東方城一個小巷子裡,有一家開了幾十年的小酒館,曾經墨青和邢絕經常過來喝酒。
天寒地凍,小酒館的布簾一直擋着門,不讓寒風吹進去。這樣的天氣老半天都見不到一個客人,當老闆娘掀開布簾,看到有兩位公子走近的時候,神色一喜,趕緊開口招呼。
只見兩位公子看起來都很年輕,容貌很普通,每個人都披了一件寬大的墨色披風,進了小酒館之後也沒有把披風解下來。
“兩位公子要點什麼?”老闆娘問。曾經東方城是個貿易大城,很是熱鬧,其他各城的人都會來東方城做生意。只是如今,其他各城都不存在了,只有一個辰國,東方城也變成了東陽國,而辰國和東陽國的掌權者分別是冷家和東方家這對死對頭。現在還是冬天,一天到晚從東方城城門口進出的人都沒有多少,生意不好做了。
“最烈的酒。”一位公子開口說。這是墨青,而他對面那個是東方雲天。之所以要披着披風,是爲了遮住東方雲天缺失的右臂。
老闆娘上了酒,又切了一塊牛肉,放在了桌子上。
墨青也沒管東方雲天,自己倒酒自己喝,最烈的酒喝起來仍然面不改色。
而很久沒有喝酒的東方雲天喝了一口,感覺嗓子火辣辣地疼,不過看墨青很淡定的樣子,他雖然不喜歡,但還是強忍着把那碗酒給灌了下去,放下碗之後,不打算再喝了。
東方雲天從小喝的就是醇香的美酒,而這家店的酒是東方城最烈的,入口辛辣,一般人還真受不了。
墨青看到東方雲天明明不喜歡還非要逞強喝的樣子,嗤笑了一聲,無聲地說了一個字:“慫。”
東方雲天神色一僵,提起酒罈又倒了一碗,一飲而盡。在他還要喝的時候酒罈被墨青拿走了,墨青神色淡淡地說:“還有事要你做,你喝醉了我會把你扔在大街上的。”
東方雲天的臉真的黑了,他發現就算沒有靳辰,他跟墨青也不可能和平相處,因爲墨青的嘴太毒了。
墨青又喝了兩碗酒,留下一錠銀子,說不用找了,就出了小酒館,走上了東方城的大街。
他們住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東方雲天問墨青有什麼計劃,墨青說沒有計劃。
就這樣,第二天一大早,東方雲天一直沒見墨青從房間裡出來,他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當他踹開門,發現房間裡面已經空無一人,墨青不見了,他的行李也沒影了。不告而別的墨青讓東方雲天心中暗惱,他都說了他是來幫忙的,墨青根本就沒有把他當做自己人!
只是讓東方雲天懊惱的事情還在後面呢,他發現他的披風不見了,而他斷掉的右臂很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他還沒想好怎麼辦的時候,東方雲祁已經到了客棧門口。
東方雲天如果到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是墨青在故意陰他的話,就是他傻了。不過這會兒他也沒什麼心情罵墨青了,因爲東方雲祁帶來的人已經把他圍了起來。
“你竟然還敢回來?”東方雲祁冷笑,“找死!”
看到東方雲祁拔劍攻了過來,東方雲天拔劍而起迎了上去,兩人很快戰在了一起。
剛開始,所有人都只是旁觀,只是當看到缺了一隻胳膊的東方雲天竟然漸漸佔了上風的時候,東方雲祁帶來的人都動了。
他們幾乎把那個小客棧完全毀了,又打到了外面。東方雲天依舊遊刃有餘,東方雲祁看着東方雲天的眼神已經帶上了**裸的殺意。
東方雲祁記得,上次他跟東方雲天交手,東方雲天的實力還不如他。而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東方雲天的實力突飛猛進,現在竟然比他還要強!東方雲祁如今的一切,其實都是從東方雲天手裡搶過來的,這讓東方雲祁對東方雲天有很強烈的敵意。以往東方雲祁認爲東方雲天不如他,甚至還覺得欣賞東方雲天殘廢落魄的樣子很得意,但是現在東方雲祁卻後悔沒有早一點把東方雲天給殺了。
這場戰鬥引來了不少人圍觀,元稹和東方清茉來了,元媛聽到消息之後很快也出現了。
“上!殺了他!”東方雲祁冷聲說,東方家的幾位長老都拔劍加入了戰鬥,東方雲天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你們誰敢動他!”元媛冷聲說。
“媛兒!”東方清茉攔住了要衝上去的元媛,“東方雲天必須死!”
“哼!你們誰敢動他,我就跟你們不死不休!”元媛冷冷地說。
“都住手!”元稹冷聲說。
東方雲祁心有不甘地收劍,東方家的長老也都紛紛退了下來。東方雲天並沒有逃走,因爲他知道他逃不了。
“東方雲天,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元稹看着不遠處的東方雲天冷聲說,“你是否願意跟媛媛在一起?如果你說願意,你現在對天發誓一輩子對她好,我不僅可以放了你,還會讓你們成親。如果你說不願意,今天就把命留下吧!”
東方雲天沉默,元媛神色一冷,沒等東方雲天開口,她自己冷冷地說:“我不願意!爹,我說過,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不要妄圖左右我的人生!”
元稹看着元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媛媛,你這又是何苦?”
“放他走!”元媛冷聲說。
元稹搖頭:“不可能,他是跟冷星辰一起來的,除非他說出冷星辰在哪,否則休想離開。”
東方雲天掃視了一圈,發現該來的人都來了,他微微垂眸,突然笑了:“你們真蠢,難道到現在都看不出這是我和冷星辰一起騙你們的一場戲嗎?”
元稹和東方雲祁神色都變了,元媛微微皺眉,就聽到東方雲天接着說:“你們都在這裡,真好,算算時間,冷星辰已經帶着司徒璉離開了,哈哈!”
東方雲祁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不可能!冷星辰絕對找不到司徒璉在哪裡!”
“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東方雲天轉頭看向了元稹,“當初你是怎麼找到司徒璉的,冷星辰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找到他。”
元稹心中一沉。不是他找到的司徒璉,但他聞到了司徒璉身上有一股異香。會不會司徒璉身上一直帶着什麼東西,可以讓冷星辰輕而易舉地找到他?而他們現在,是中了冷星辰的調虎離山之計?
想到這裡,元稹猛然轉身,飛速朝着皇宮的方向而去,東方清茉和東方雲祁也紛紛轉身衝了回去,甚至都把東方雲天給忘了。
剩下的東方家長老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再對東方雲天動手。元媛看着東方雲天說:“還不快走?”話落冷冷地看着東方家那些長老,“你們誰敢攔着,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元媛在東陽國的地位很特殊,東方雲祁都不敢對她怎麼樣,更何況是這些長老。
東方雲天看着元媛說了一句:“後會有期。”話落就不見了人影。
最先回到皇宮的元稹進了一個很偏僻的院子,發現院中一切如常,他打開角落裡的一間房,閃身進去,觸動了牆上的一個機關。
下一刻,一陣詭異的笛聲在元稹耳邊響起,他腳步一頓神色大變,轉頭就看到一個墨衣男子站在他的身後,寬大的墨色披風遮住了他的身形,他的臉上罩着一塊金色的面具,脣邊的短笛發出詭異的聲音,讓元稹猛地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在元稹內息紊亂腳步踉蹌的時候,墨青放下笛子,拔出一把匕首就插入了元稹的胸膛,然後旋轉匕首,看着元稹額頭冷汗直冒要栽倒,墨青伸手提起了元稹,進入了元稹剛剛打開的那個地道。
地道並不是很深,很快就到底了,而司徒璉就被綁在黑魆魆的角落裡。
“你的笛子吹得真難聽。”司徒璉手腳都綁着鎖鏈,卻看着墨青笑了。
墨青沒有說話,把元稹扔在一邊,從元稹身上找到了鎖鏈的鑰匙,解開了司徒璉身上的束縛。
司徒璉被下了軟筋散,不過墨青很快就給他解了,示意他把元稹提起來。
一切都發生得很快,緊隨元稹後面過來的東方清茉和東方雲祁,一進門看到地上有一灘血,神色都變了。
“阿稹!”東方清茉神色焦急地叫了一聲。
下一刻,元稹出現在東方清茉和東方雲祁面前,不過他已經半死不活地被司徒璉提在手中了。
墨青臉上戴着金色的面具,東方清茉和東方雲祁都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他們知道,這一定是冷星辰!
“放了他!”東方清茉看到元稹胸口那個血洞,眼神一冷,拔劍指着墨青冷聲說。
“元夫人。”開口的是司徒璉,“收起你的劍,否則我不介意在元樓主身上再戳幾個洞出來。”
“姑母別衝動!”東方雲祁給東方清茉打了個眼色,讓東方清茉把劍收了起來,他看着墨青說,“星辰公子,放了我姑丈,你可以帶司徒公子離開。”
司徒璉笑了:“東方雲某人,看清楚了,爺沒有被你綁起來,我可以自己走,你姑丈在我手裡,你跪下來求我,我可以考慮給他留個全屍!”
“冷星辰!你有什麼條件就提出來!”東方清茉看着墨青冷聲說。
墨青聲音平靜地說:“條件?司徒已經提了。”
東方雲祁神色一僵,就看到司徒璉拿着匕首在元稹臉上比劃了一下,**裸地威脅。
“跪下求我啊。”司徒璉一臉的惡趣味,“我滿意了,就放了你姑丈。你如果再遲疑的話,他的血都要流乾了。哦對了,他還中了毒,跟你們對待我的方式一樣一樣的,這就叫做風水輪流轉。”
墨青看了司徒璉一眼,表示司徒璉這貨骨子裡也是個惡劣性子,不過這次看在司徒璉受了苦的份兒上,不管他要幹什麼,墨青都不會阻止的。
“雲祁……”東方清茉看向了東方雲祁。對她來說,更重要的當然是元稹。
東方雲祁搖頭:“姑母,就算我跪下求他,他也不會放了姑丈的!”
“你總要試試纔會知道。”司徒璉脣角微勾。
“雲祁!除了我們,沒有人會知道!”東方清茉看着東方雲祁急切地說。現在她只想救元稹,元稹的情況看起來真的很不好。
東方雲祁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他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戾氣,膝蓋一彎,在司徒璉面前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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