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齊、柳如眉和齊越三人在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都想要往前衝躲過去,以他們的實力其實很容易辦到。但是誰都沒想到,人羣中突然飛出一道妖冶的紅影,揮掌就朝着牌樓下方的三人打了過去!
齊越和燕齊以及柳如眉就猶豫的那麼一瞬間,高大的牌樓已經轟然倒塌,朝着他們身上砸了過去。
當然,他們都不是弱者,最終並沒有被傷到,只是不可避免地搞得有些狼狽。齊越滿臉都是灰,燕齊那身原本很華貴的紫色錦袍,如今已經變成了灰紫色,而柳如眉精心修飾過的那張臉,如今變成了灰頭土臉。
最沉不住氣的是柳如眉。牌樓到底是哪個高手暗中弄倒的已經無從得知,而突然又冒出來攻擊他們的人他們可都知道是誰。柳如眉拔劍飛身而起,朝着打了一掌之後,這會兒站在擂臺上看笑話的冷肅就殺了過去。
衆人看着武林大會還沒正式開始,武林盟主的夫人柳如眉就跟斷魂樓的樓主冷肅在擂臺上打了起來,對於事不關己的人來說,一個個看熱鬧都看得很起勁。
柳如眉的武功不弱,但是其實很多高手都清楚,這些年柳如眉能夠穩坐天下高手排行榜第二的位置,不過是因爲她的丈夫是燕齊,沒有人願意得罪他們夫婦罷了。而柳如眉真正的實力,根本配不上她的名聲。
冷肅並不在高手排行榜上,主要是因爲他從未挑戰過榜上的高手,沒有人會懷疑冷肅的實力。
片刻功夫冷肅和柳如眉已經過了幾十招,齊越微微皺眉,柳如眉一開始就亂了陣腳,再打下去也贏不了。於是齊越飛身而起,想要把正在對戰的冷肅和柳如眉分開。
齊越的實力擺在那裡,他很快就成功地把冷肅和柳如眉給分開了,把柳如眉擋在了自己身後。而停手的冷肅直接站在擂臺上大聲說:“呦!這是什麼情況?丈夫還不急呢公公先急了?嘖嘖,看來你們公媳關係好得很啊!”
冷肅的嘴可是又損又毒,這話說的,倒像是齊越和柳如眉這對公媳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樣,一句話,敗壞了齊越的人品,毀了柳如眉的清白,還往燕齊頭上扣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其實也不會有人真的因爲冷肅的話就懷疑齊越和柳如眉之間有什麼苟且,不過冷肅的目的也不在此,他就是很單純很真誠目的很明確地想要給齊越、燕齊和柳如眉添堵。
至於原因嘛,一來冷肅覺得這三個人都是道貌岸然的賤人,二來冷肅覺得很好玩。別人沒看到,之前就坐在墨青旁邊的冷肅可是很清楚是誰動手毀了紫陽城的牌樓,一直想要在靳辰面前怒刷存在感,想要跟墨青爭個高下的冷肅當即就覺得自己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乾脆就跳出來另闢蹊徑了。
“冷樓主慎言!”齊越面色冷然地看着冷肅,袖子下的拳頭已經緊緊地握了起來。
“呦!生氣啦?”冷肅的聲音十分欠揍,“生氣了你就打我啊?哦對了,你不會跟我打的,因爲你是正人君子齊神醫嘛!齊神醫一向與人爲善,一向大度寬容,怎麼會跟我這樣的殺手頭子計較呢?不過齊神醫,本尊有個問題很好奇,看看那邊的關無涯,你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說者有意,聽者自然更有心。所有人都知道冷肅是跟着關無涯一起來的,而這會兒冷肅更是立場鮮明地站在了關無涯的陣營裡,甚至他這些故意挑釁的舉動也可以解釋了,就是爲了給關無涯出氣。
而冷肅最後一句話出口,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齊越的臉上,而他們曾經認爲爲人正直的齊神醫,這會兒眼中卻閃過一絲難堪和愧疚。
難堪說明什麼?說明冷肅揭穿了他的醜事!愧疚說明什麼,說明他真的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如冷肅所言,齊越是在良心不安。
“冷肅!”旁邊的燕齊已經忍無可忍了,看着冷肅大聲說,“你再這樣不知好歹,本尊今日就爲武林除害!”
“嘖嘖嘖!”冷肅似笑非笑地看着燕齊,“人家好怕啊!說我不知好歹?我從來都不知好歹啊,哪個知好歹的人會去當殺手頭子?至於爲武林除害,今兒倒是真的該爲武林除害了,不過最後除的,可未必是我。”
冷肅話落,不再糾纏,直接哈哈大笑着飛下了擂臺,又坐回了關無涯旁邊的位置。
而這一出鬧劇,裡面包含的信息量可是不小。如今他們都在紫陽城,還是在紫陽門的門口,冷肅都敢這麼囂張,一開始就把燕齊搞得如此狼狽。不得不說,衆人看熱鬧看得很爽的同時,對於接下來一戰的結果,也都有了自己的衡量。
燕齊這個武林盟主,原本準備好的出場,原本想要當衆講的話,這會兒全部都被毀掉了。他面色沉沉地站在擂臺上,掃視了一圈之後大聲說:“武林大會現在開始!”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宣示着這一次的武林大會正式開幕。擂臺上有美貌的舞女隨着樂聲翩翩起舞,有紫陽門的弟子表演劍術,擂臺下方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當擂臺上再次空下來的時候,不等燕齊說什麼,關無涯神色平靜地站了起來,在衆人的視線中飛身上了擂臺。
燕齊面色陰沉地看着關無涯,關無涯的臉上卻是一片淡然。他拔出自己的劍,指着燕齊冷聲說:“生死戰,你敢嗎?”
生死戰三個字,瞬間引得在場的江湖人心中都是一震。江湖規矩,生死之戰,生死各安天命,說白了就是你死我活。但江湖上一般很少會有人選擇用生死戰這樣的方式來一較高下,因爲太過冒險。
而關無涯這會兒提出生死戰,那就是沒打算善了了,因爲他不是來挑戰燕齊,想要重新得到天下高手排行榜之首的位置,更不是想要跟燕齊友好切磋。關無涯十分直截了當地告訴所有人,他今日來,就是來報仇的,只要他不死,燕齊就必須死!
可沒有人覺得關無涯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也沒有人覺得關無涯心狠手辣,因爲這都是燕齊自找的。
燕齊還沒表態,齊越心中不安,脫口而出:“不可!”
關無涯神色平靜地看了齊越一眼,齊越的目光卻有些躲閃。曾經的知交好友變成如今這樣,明眼人都知道齊越這是心虛。
“武林大會是武林同道友好切磋的盛會,生死戰就算了吧。”齊越說。
“真是個‘君子’啊!你這是勸關無涯放下仇恨,跟你們父子握手言和?”冷肅又開口了,聲音之大足以讓每個人都聽清楚,“不如這樣好了,齊神醫你就讓關無涯把你兒子給殺了,然後關無涯向你真誠地道個歉,你那麼大方肯定也不會計較的嘛!大家說是不是啊?”
有人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冷肅的話實在是太諷刺了!齊越也真好意思,還想讓關無涯和燕齊友好切磋?能友好嗎?燕齊對關無涯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所有人都清楚,齊越這是嫌關無涯不大度?那真的可以讓關無涯把燕齊給砍了,讓齊越自己表現一下他的胸懷有多麼“寬廣”!
靳辰看到齊越難看得要死的臉色,冷笑了一聲,聲音慵懶地說:“齊神醫的意思是,你們父子做了孽,關前輩還得以德報怨,否則就是心胸狹隘?今兒本姑娘也是開了眼界了,齊神醫的臉那是真大,或者應該說,齊神醫可是真的不要臉啊!”
得,被關無涯帶過來的幫手,並沒有幫關無涯打架的意思,只是動了動嘴皮子,就直接把齊越和燕齊父子倆懟得顏面盡失。原本衆人其實還是看熱鬧的心態居多,這會兒被冷肅和靳辰這麼一說,看着齊越和燕齊的眼神都有些嘲諷了。可不是麼,自己作孽還要求對方以德報怨,這樣的道理,真真是不要臉至極!
關無涯的神色依舊很平靜,他劍指燕齊,重複了一遍:“生死戰,你敢嗎?”
感覺到衆人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都帶着嘲諷和厭惡,燕齊早就失去了冷靜。這會兒看到關無涯平靜至極的臉色,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燕齊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躁動,腦子一熱大聲說:“好!生死戰!”
“好!”下面冷肅帶頭,所有人竟然神奇地爲一場即將到來的生死戰歡呼了起來,這次的武林大會,註定會別開生面了。
燕齊已經開了口,齊越想做什麼也晚了。他面色沉沉地站在擂臺下方,有位置也不坐,就那樣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姐姐,咱們配合真默契啊!”冷肅湊到靳辰面前嘿嘿一笑說道。
靳辰伸手推開冷肅的腦袋,微微一笑說:“我覺得你跟你姐夫配合更默契。”
冷肅十分嫌棄地看了墨青一眼說:“誰跟他配合了?”
墨青連個眼神都沒給冷肅,靳辰脣角微勾,擂臺上的生死戰已經開始了。
關無涯的實力本就不比燕齊弱,十幾年前他敗給燕齊,也是因爲燕齊用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這十幾年來,關無涯的武功因爲內傷而停滯不前,這是他的劣勢。但關無涯如今對付燕齊很有信心,是因爲他手中有一張王牌,那就是曾經墨青送給關無涯的紫陽心法。
關無涯當然沒有修煉紫陽心法,只是紫陽心法對於關無涯來說早已經爛熟於心,他也研究了不少紫陽心法的破解之法。所以關無涯如今對於燕齊的實力和招數都十分了解,而且足以應對。
有句話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知己很容易,知彼卻很難。而一旦一個人的底牌被敵人摸得一清二楚,他已經沒有什麼優勢了。
關無涯和燕齊瞬間的功夫就過了百招,兩人分站擂臺兩端,關無涯神色如常,燕齊的臉色卻有些扭曲,聲音都變了調:“你是不是偷學了紫陽心法?!”
剛剛的對戰,不管燕齊出什麼招,關無涯都一一化解,這讓燕齊心中大驚的同時也憤怒到了極點。如果說關無涯也學了紫陽心法的話,燕齊必輸無疑!
燕齊的話卻讓在場的人心思都變了變。其實很多人都聽說紫陽門的紫陽心法被盜,而盜走紫陽心法的人竟然把紫陽心法分成幾份在地下黑市販賣。在場的幾個大派掌權者,其實都暗中爭奪過地下黑市上殘缺的紫陽心法,只是沒有讓別人知道罷了。
這會兒燕齊竟然說關無涯修煉了紫陽心法?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老夫不屑。”關無涯的四個字,再次讓燕齊怒火中燒,揮劍就朝着關無涯殺了過來。
兩人再次戰在了一起,下方的觀衆都看得心驚肉跳。關無涯是燕齊之前的天下高手排行榜之首,兩代絕頂高手的對決,還是不要命的生死戰,絕對精彩至極。
而明眼人很快就看出來,燕齊根本就不是關無涯的對手。首先從氣勢上,燕齊一開始就落了下乘。關無涯一直都是沉着冷靜從容不迫的,而燕齊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姐姐,爺爺能贏嗎?”關妍之小姑娘有些不安地問靳辰。她武功一般,這會兒已經看不清擂臺上面的情況了。
靳辰十分肯定地說:“放心吧,贏的肯定是你爺爺。”薑還是老的辣,關無涯的實力可不是虛的。
這一戰,打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終於分出了勝負。關無涯一劍竟然把燕齊的成名武器紫陽刀給砍斷了,燕齊被關無涯逼得連連後退,眼看就要到了擂臺邊緣。
齊越神色一變,飛身而起:“住手!勝負已分!”
在齊越飛身而起的時候,冷肅和靳辰也同時動了,攔住了齊越要上擂臺的路。
“讓開!”齊越的聲音中滿是怒氣和緊張,因爲那邊關無涯已經逼得燕齊沒有退路了,燕齊身上還受了不小的傷,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生死戰,等有人死了,纔算分了勝負。”靳辰似笑非笑地說。
“乖徒兒說得對!”一個蒼老的聲音由遠及近,傳入衆人耳中。
看着飛身而來的一個老者,有人脫口而出:“鬼醫來了!”
“徒兒參見師父。”靳辰對着向謙的方向微微點頭。
向謙表示自家徒兒在外人面前還是很給他面子的,他就在關無涯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大聲說:“姓齊的老賤人,你要是不服就跟老夫的徒兒過過招!”
“我兒是武林盟主,你們竟然都坐視不理嗎?”齊越不可置信地看着下方老神在在地坐着看戲的幾個大派掌門,他們無一不是江湖高手,只是如今眼看着關無涯要殺燕齊,卻都無動於衷,沒有任何一個人出來幫燕齊。
“齊老賤人!你特麼以爲別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啊?”向謙冷哼一聲說,“你兒子那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關老頭是在爲武林除害!”
沒有人反駁向謙的話,齊越心中一沉,眼看着關無涯的刀已經快要砍到燕齊身上了,他拔劍就朝着靳辰和冷肅殺了過去。
旁邊心急如焚的柳如眉看到靳辰和冷肅都被齊越給纏住了,飛身而起就想去救燕齊,誰知道一支短箭破空而來,算計得精準至極,直直地把柳如眉的一隻腳釘在了地上!
“嘶”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而很快射箭之人就被發現了,正是墨青。不過墨青在衆人眼中是個神秘的存在,大家只知道向謙的徒兒是墨青的女人。
柳如眉的尖叫聲淒厲刺耳,她猛然擡腿,下一刻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蜷縮成一團,疼得臉色煞白。
這裡就是紫陽門的地盤,不過燕齊一脈的弟子已經快要死光了,而盧野門下的弟子都已經得到了盧野的暗示,這會兒目不斜視,彷彿根本看不到他們的門主和夫人身處險境。柳如眉門下的女弟子,大部分都已經被盧野給收買了,剩下的也都被嚇破了膽,哪裡敢在這個時候出頭,因爲那些絕頂高手的事情不是他們這些小蝦米能夠插手的。
所以,身爲堂堂紫陽門的門主夫人,武林盟主的夫人,柳如眉受傷摔在地上,甚至都沒有人過來扶她一把,更別說幫她了。
燕齊和柳如眉的女兒燕雲因爲東方玉,最近都失魂落魄的,根本沒出門。燕宇也沒有出現,是因爲盧野暗中把他給迷暈了。
作爲燕齊的師弟,跟柳如眉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盧野這會兒也一點兒都沒有要幫燕齊和柳如眉的意思,看到他們夫婦倒黴,盧野心中只有興奮。
盧野也不怕別人詬病他的不作爲,因爲讓燕齊死,是在場所有人的意思,這是爲武林除害。更何況,關無涯的靠山不僅實力雄厚而且兇殘至極,誰這會兒爲燕齊出頭,沒別的,就是找死。
靳辰和冷肅聯手對付齊越綽綽有餘,齊越急得要死,卻怎麼都無法靠近擂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關無涯揮刀砍掉了燕齊的右臂!
“啊!”燕齊疼得差點暈過去,這會兒他哪兒還有曾經的驕傲,竟然捂着胳膊,全身顫抖地在關無涯面前跪了下去,連聲求饒,“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圍觀人羣中傳來嗤笑聲,衆人都覺得燕齊真是沒有骨氣。不過燕齊應該已經被嚇破膽了,但凡還有一絲理智在,他就應該知道求關無涯根本無濟於事,因爲當初燕齊讓人屠殺關無涯的弟子的時候,可是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
關無涯看着像條狗一樣,跪在自己面前的燕齊,在衆人的視線下,面色冷漠地揮刀,直接把燕齊的腦袋砍了下去!
這一幕着實有些血腥暴力,在江湖上叱吒風雲將近二十年的燕齊就這樣死在了江湖人的面前,死無全屍。
齊越雙目赤紅,靳辰和冷肅對視了一眼,突然同時收手,看着齊越衝到了擂臺上面,抱着燕齊的腦袋,哭得老淚縱橫……
墨青擡手,袖中的利箭已經瞄準了齊越的後心,卻被向謙阻止了:“不要殺他。”
墨青不解:“前輩不是跟他有仇怨麼?”墨青打算斬草除根,只是沒想到出來阻止他的竟然會是一直管齊越叫“老賤人”的向謙。
向謙眼中閃爍着詭異的光芒:“我要讓他活着,夜夜夢迴都是他兒子在他面前慘死的樣子,永遠無法安眠!”
墨青再次確定,向謙跟齊越真的有很深的仇怨。真正恨一個人入骨的時候,纔會覺得死都是便宜了他,想讓他一輩子被折磨,生不如死地活着。
不過墨青微微擡起的手並沒有放下:“前輩,留着齊越,會有麻煩。”不用懷疑,如果齊越還活着,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去找關無涯尋仇的,墨青並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哼!”向謙眼中閃過一道鬼畜的光芒,“放心,老夫不會讓他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墨青看了向謙一眼,擡起的手還是放下了。而那邊擂臺上面的齊越,放開燕齊的腦袋,猛然擡頭,雙目赤紅地看着要走下擂臺的關無涯:“我要殺了你,爲我兒報仇!”
關無涯還沒有反應,向謙已經飛身而起上了擂臺,飛起一腳就把燕齊的腦袋給踢飛了。齊越睚眥俱裂,要去把燕齊的腦袋抱回來,向謙在他背後冷笑了一聲,猛然伸手,併攏的手指之間有金光閃爍,下一刻,衆人就看到無數道金光悉數沒入了齊越的身體,而齊越慘叫一聲,直直地跌在了擂臺下方。
“放心,老夫不會讓你死的。”齊越已經疼得快要失去意識了,向謙站在他面前冷聲說,“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當年你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女兒,如今你就好好嚐嚐骨肉慘死的滋味吧!”
向謙的話沒有其他人聽到,卻都清晰無比地傳入了齊越的耳中。他們的恩怨糾葛的確不爲人知,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會兒向謙還是個普通的年輕人,懂一些簡單的醫術,就靠給人看一些小病謀生。他無意中救了一個流落在外的孤女,那個孤女就是燕齊的母親顏若惜。顏若惜嫁給了向謙,夫妻二人的小日子過得很幸福,當顏若惜懷上了向謙的女兒的時候,向謙欣喜若狂。
只是齊越的出現,徹底毀了向謙的生活。看似溫柔可人的顏若惜,實則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向謙外出不在家中,齊越路過上門討碗水喝,顏若惜對齊越一見鍾情,竟然對齊越說她是被拐賣到這裡來的,向謙整天虐待她,她過得生不如死,求齊越救他脫離苦海。
而齊越竟然真的帶着顏若惜走了,甚至在顏若惜堅定地說她寧願死也不想留着肚子裡的孽種的時候,把顏若惜肚子裡的孩子給打掉了,兩人結爲了夫妻。
向謙終於找到顏若惜的時候,顏若惜在齊越懷中笑顏如花,而向謙未出世的女兒,早已化成了一灘血水……
向謙那時真的要瘋了,他要殺了齊越,殺了顏若惜那個賤人,可是他實力不濟,最終誰都殺不了。
經此變故之後,向謙性情大變。而齊越自知受了顏若惜的欺騙,在顏若惜生下燕齊之後,齊越說無法面對他們母子,留下足夠的銀兩之後就走了。
對齊越來說,他當年不過是年輕氣盛,一時貪圖顏若惜的美色,又自認爲他是在救人,殊不知他徹底毀了向謙的一切。
兜兜轉轉幾十年,齊越心中對向謙的愧疚又能剩下多少呢?而他對於自己的兒子燕齊,是血濃於水的父子情。
齊越感覺自己似乎要死了,他覺得他這一輩子就像是個笑話,他真的想做一個好人的,可是卻一步錯,步步錯,走到現在,究竟是誰的錯呢?
只是齊越註定死不了,因爲向謙的金針徹底廢掉了他所有的內力,把他變成了一個廢人,但他還活着。
一場生死戰,燕齊死了,柳如眉受傷已經疼得暈了過去,而齊越如今生不如死。
大戲落幕,向謙已經走了,靳辰和墨青也都跟着關無涯一起離開了,青雲門的掌門站了起來,高聲說道:“明日武林大會照常進行,屆時由諸位同道推舉出新的盟主,大家都散了吧!”
盧野眼眸微閃,不過這會兒紫陽門惹了衆怒,他還是決定低調一些,先拿到紫陽門門主的位置,再做其他的打算。
紫陽門裡的氣氛很是詭異。還活着的柳如眉和齊越,以及燕齊的屍體都被帶了回來。盧野自然而然地開始主持大局,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風揚在想燕齊都已經死了,他是不是可以暗中離開紫陽門了,他家主子和夫人如今甜甜蜜蜜的,好像都把他給忘記了啊。
“風揚,跟兄弟走!”傍晚時分,盧晟突然過來找風揚。
風揚眼眸微閃,微微一笑說:“盧師兄找小弟可是有什麼好事?”
“當然是好事,大大的好事!”盧晟意味深長地攬住了風揚的肩膀說,“你去就對了。”
風揚跟着盧晟去了盧晟的院子,院子裡的下人都不在,打開房門,風揚眼眸微縮,因爲不遠處的地上躺着一個人,明顯是個女人。
“來看看。”盧晟起身走過去,把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女給提了起來,對着風揚笑得一臉得意,“這可是咱們紫陽門的大小姐,不過過了今天就不是了,明天紫陽門的大小姐就是馨兒。”
風揚看着昏迷不醒被盧晟抱在懷中的燕雲,眉頭微皺。而盧晟抱着燕雲坐在他自己的腿上,招呼風揚過去坐。
風揚神色莫名地坐了下來,盧晟伸手在燕雲臉上摸了一把,看着風揚笑得一臉曖昧:“這賤人肯定已經跟了東方玉了,不過這副皮囊倒是極好的,就這麼殺了太可惜了,不如咱們兄弟先玩玩兒,哈哈!”
看到盧晟淫邪的笑容,風揚心中一陣噁心,就聽到盧晟接着說:“風揚,馨兒喜歡你,等她嫁給你,咱們就是親兄弟了!男人嘛,玩個女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一看你就沒什麼經驗,哥哥我可是老手了!”
風揚知道,紫陽門年輕一輩的弟子裡面,有兩個色鬼,一個是已經被關無涯弄死的盛凌鋒,另外一個就是盧晟。今日燕齊剛死,盧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玩弄燕雲,竟然還拉着風揚一起,風揚真的覺得很噁心。
看到盧晟伸手要去解燕雲的衣服,風揚眼眸一暗,開口說道:“盧師兄,你自己享用吧,我先走了。”
盧晟當即就不高興了:“風揚,師兄這是給你面子,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你這麼高傲,讓師兄很難做啊!”
盧晟今天真的有點得意忘形了,因爲燕齊死了,柳如眉也沒有好下場,紫陽門事實上已經落入盧野手中了。燕雲聽說燕齊出事,剛從院子裡出來就撞上了盧晟,盧晟也不顧其他弟子的眼光,直接把燕雲擄到他這裡來,還給燕雲下了藥。
至於盧晟爲啥要去找風揚,是因爲盧晟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拉風揚下水,讓風揚真的跟他們父子站在一起。而且盧晟本身在對女人方面就有些變態,他以前對燕雲求之不得,如今得到了,卻又認爲燕雲已經是個殘花敗柳,心中嫌棄,所以對待燕雲就像對待青樓妓子一樣。
風揚神色有些爲難:“小弟真的不通此道。”
盧晟哈哈一笑:“風揚你不會還是個童子**?等你嘗過女人的滋味兒就會知道了!”
盧晟說着,竟然直接把懷中的燕雲扔給了風揚,一副讓風揚不用客氣盡情享用的模樣。
風揚眼眸微垂,抱住燕雲,在盧晟毫無警覺的情況下,伸手就對着盧晟撒了一把迷煙。
盧晟瞪大眼睛,很快暈了過去。風揚皺眉看着燕雲,神色有些糾結,最終還是抱着燕雲暗中離開了紫陽門。
夜歸客棧裡面,天色已暗,墨青正準備抱着靳辰到牀上交流感情的時候,風清在外面敲門:“主子,夫人,風揚回來了。”
“嗯。”墨青隨意地應了一聲。
風清又在門外說了一句:“風揚帶了一個人回來。”
靳辰推開墨青在她身上作亂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說:“我們去看看風揚帶了什麼人回來。”
墨青神色有些哀怨地看了靳辰一眼,還是暫且忍了,跟靳辰一起出了門。
等看到風揚帶回來的人竟然是燕雲的時候,墨青只是神色淡淡地對風揚說了一句話:“你帶回來的,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墨青和靳辰已經走了,風揚看着風清愣愣地說:“燕雲不是東方玉的女人嗎?我是爲了救她才帶她回來的,主子怎麼讓我自己解決?”
風清面無表情地說:“東方玉頭也不回地走了,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你想讓主子怎麼安排?你自己招惹的麻煩,自己處理吧。”
風揚欲哭無淚,一個女人,他能怎麼處理啊……
墨青和靳辰回了房間,墨青抱着靳辰還沒走到牀邊的時候,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卻是關無涯的聲音:“兩位睡了嗎?”
墨青神色暗惱,靳辰看着墨青有些鬱悶的臉,卻在他懷中笑得樂不可支。
“關前輩請進吧。”
靳辰開了門,關無涯和關妍之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墨青神色淡淡地坐在桌邊。
“叨擾了。”關無涯有些抱歉地說。
“無妨,關前輩和妍之都過來坐吧。”靳辰微笑着對他們說。
關無涯對着墨青和靳辰行了個大禮:“大恩不言謝,兩位對老夫的恩情,老夫日後定當報答。”
“關前輩不用這麼客氣,坐吧。”靳辰十分隨意地說。
都落座之後,關無涯開口說道:“老夫帶着妍之過來,是跟兩位告別的,老夫打算明日一早就帶妍之離開紫陽城。”
“關前輩準備去哪裡?”靳辰看着關無涯問。燕齊死了,關無涯大仇得報,神情比前幾日釋然了許多。而他這麼着急要離開紫陽城,甚至都不打算接着湊武林大會的熱鬧,也完全可以理解。對關無涯來說,如今只剩下關妍之這一個牽掛,他應該只想帶着關妍之,找個安寧的地方過日子吧。
關無涯微微一笑說:“老夫準備帶妍之去千葉城定居下來。”
靳辰表示並不意外,關無涯如今想要遠離江湖紛擾,千葉城真的是個很不錯的選擇。關無涯的老兄弟宋老國公想必會很歡迎關無涯祖孫倆的,而關妍之一直都很喜歡千葉城,那裡還有她的小姐妹。
“可惜我們近日不打算回千葉城,不然還可以同行。”靳辰微微一笑說。
關無涯心中瞭然。因爲之前那場煞氣沖天的婚禮,靳辰如今已經成爲了夏國皇室第一號通緝犯,確實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回千葉城。不過關無涯並不認爲靳辰是不敢回去,因爲以靳辰的實力,完全可以在千葉城來去自如。
“靳辰姐姐,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關妍之看着靳辰十分不捨地問。
靳辰直接笑了:“當然了,我會回千葉城的,只是不是現在。”
“那就好。”關妍之笑着說。
“妍之喜歡千葉城,不如就在千葉城找個如意郎君嫁了吧。”靳辰笑着說。
關妍之臉色一紅,關無涯哈哈笑了兩聲:“如此甚好。”
祖孫倆又跟靳辰聊了幾句就起身告辭了,自始至終墨青都沒有開口說話。
“小丫頭,你還想留在紫陽城麼?”墨青抱着靳辰在懷中,看着靳辰問。
靳辰想了想說:“等武林大會結束了再走也不遲,接下來應該會很熱鬧。”燕齊一死,武林盟主之位空缺,接下來幾個大門派應該會爭得頭破血流。不過所謂的天下高手排行榜高手之戰,燕齊和柳如眉都死了,其他榜上的高手來沒來靳辰不知道,她自己卻是不準備再去參加的。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南宮柔就是靳家五小姐,而南宮柔在天下高手排行榜上那個第四的位置,靳辰覺得拋棄也無所謂。
墨青微微點頭:“隨你高興。等這邊事了,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靳辰又想了想,微微一笑說:“我們就去魏國吧,小夜還在魏琰那裡呢,我們去接他。”墨青的毒解了之後,靳辰就有一種很輕鬆的感覺,如今他們想去哪裡便去哪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墨青微微點頭:“那過幾日我們就離開這裡去魏國吧。”
第二天天色未亮的時候,關無涯和關妍之祖孫倆就騎馬離開了紫陽城,朝着千葉城的方向而去了。以關無涯如今的實力,已經足以保護他們兩人的安危。
被風揚帶回來的燕雲昨夜就已經醒了,一直都在默默地流淚,一句話都不說,曾經顧盼神飛的眼眸變得沒有任何光彩。
風揚倒是問了燕雲有沒有什麼打算,沒有得到任何答案。但風揚還有正事要辦,不可能帶着燕雲,也不能把燕雲留在紫陽城裡,所以就找人暗中把燕雲給送走了,送去了千葉城,屆時那邊有人會安頓她。
冷肅一大早就過來找墨青和靳辰,催着他們快點兒出發,一起去看熱鬧。
只是計劃跟不上變化,墨青和靳辰還沒出夜歸客棧的門,那邊風清就接到了傳信,魏琰出事了!
墨青神色微變:“怎麼回事?”
風清垂眸說:“逍遙王剛進金安城就被皇上派人抓了起來,如今情況不明。”
靳辰微微蹙眉:“小夜呢?”
“沒有任何小少爺的消息。”風清說。
墨青和靳辰對視了一眼,墨青握着靳辰的手說:“我們立即出發去金安城。”
靳辰微微點頭,那邊冷肅神色微冷:“誰敢動小夜一個手指頭,我就滅了他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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