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瑜又是一怔,這得多上心,才能在百忙之中,時刻關注着她的動向啊!
她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索性閉着眼睛裝睡了,誰知裝着裝着,就真的睡着了!
等再醒來已經日落西山了,入目的是藕荷色繡着竹葉紋的幔帳,以及一室的昏黃。
這一看就不是自己的房間,沈婉瑜一個激靈就從牀上翻坐了起來,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她是不是又被賀家的人抓回去了!
“醒了?頭還疼嗎?”一個溫和如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沈婉瑜往聲源的方向望過去,便看到徐墨正坐在書案前看公文,跟他說話的時候,他也沒擡起頭來,昏黃的光線,將他側臉照得格外清晰。
外頭都傳他冷酷無情,如今看着,純屬是謠傳。
至少在沈婉瑜看來,這個男人,救了她不下三次!每一次都是生死之間!
若說起徐墨三分五次救她的緣由,連她自己都想不透……
徐墨久久沒聽到她的回答,就擱下書籍,擡起頭來看她,她也正在看自己,目光帶着幾分不解,幾分茫然……
大病初癒,她又在琢磨着什麼呢。
徐墨失笑,料想她待會肯定又要過來道謝了,忙先發制人道:“這是應該的,不必放在心上。”
這話落到沈婉瑜耳中,那就有些懵了,一臉怔忡地望着徐墨,似乎有些不解。
過了好一會兒,纔想到,徐墨是說,這次救了她的事。
臉上稍稍有些發熱,什麼叫,這是應該的……她不懂,也不想懂,不能懂。
她輕輕咳了幾聲,纔將那股子尷尬給消散了去,“殿下可找到我三弟了?”
“太醫剛在偏殿給他處理完傷口,服了藥,估摸着這會兒已經睡下了。”
那就是也安然無恙的意思,婉瑜大大地鬆了口氣,說話間,徐墨卻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輕輕抓起她的手,查探她的傷勢。
溫熱的手心觸上婉瑜的肌膚,途經之處,皆如暖流過境,一陣酥麻難當,讓沈
婉瑜渾身一顫,連忙將手抽了回來,耳根發燙道:“多謝殿下,我沒事了。”
一抹失落從徐墨眼底閃過,很快便消失不見,而後他朝婉瑜淡笑了一下,道:“你的體質確實不錯。”
不過半日的功夫,手上的傷,就已經消退了許多。
沈婉瑜聽到這話,心裡卻咯噔了一下,擡起頭,有些詫異地望着徐墨。
他難道是察覺到她體質與常人不同了?
他心裡對這樣的事又是什麼樣的想法,會不會覺得她很怪異?
“又在琢磨什麼?”見沈婉瑜又垂眸沉思起來,徐墨鬼使神差地伸手,將她的臉捧了起來,“總一個人瞎琢磨,容易把自己憋出病來。”
他一臉認真的說道,沈婉瑜看到他微沉的雙眸望着自己,脣角又意思涼薄的笑意,“若是琢磨我的事,你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問我,我一定如實相告。”
前兩句是打趣,後兩句便是……教育?教訓?勸慰?還是擔憂?亦或是承諾?
沈婉瑜想不通透,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在她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婉瑜咬脣低下了頭,有些話,還是不問的好,一旦問出來,很可能就變了味道。
對於徐墨爲什麼三番兩次救她……她是不便問,生怕徐墨會誤會她,是想以身相許來報答他。
畢竟人家的身份擺在那兒,婉瑜就算傾盡所有,也可能報答不了他的恩情,唯獨這一條……
但偏偏婉瑜經歷了前世的事之後,已經不大相信,這世上有什麼真情可言了。
她不想讓自己的終身,就這麼輕易地決定了,即便徐墨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但她不會以這樣的理由,去決定自己的終身。
而對於徐墨方纔說她體質一事,她是不敢問……就算問了,得到的答案,也未必是她想知道的。
他說沒察覺還好,若說察覺了,勢必會追根究底問個徹底……但偏偏這事婉瑜不好說,也沒辦法說。
所以沈婉瑜選擇了沉默。
徐墨見她不回答也不說話,心中微微有些發堵,放開她,淡淡道:“我讓丫鬟進來伺候你梳洗,一會兒出來用膳。”
他轉身就出了房門,沈婉瑜看着他決然離去的背影,抿了抿脣,他大概也覺得,她這個落魄侯爺的女兒,太不識好歹了吧?
他一個王爺幾次三番的遷就,她卻漠視他……確實有些不應該了。
不一會兒就看到兩個梳着丫髻,眉目清秀的小丫鬟走了進來,兩人臉上皆是笑眯眯的。
“小姐,殿下讓我們來伺候您梳洗。”就連聲音聽起來,都含着幾分清脆。
沈婉瑜點了點頭,由着她們扶她進去梳洗。
“小姐可真有福氣,奴婢還沒見過殿下對哪個姑娘像對小姐這麼好呢!”長得較活潑的那丫鬟,一邊拿了帕子給她擦背,一邊笑盈盈地說道。
在這些丫鬟的眼中,不就是在豫王府的偏殿睡了一覺嗎?根本不可能知道徐墨三番兩次救了她啊,怎麼就說對她很好了呢?
沈婉瑜明顯有些不解,沒等她發問,丫鬟便接着說道:“殿下抱小姐回府的時候,那擔憂的神情,可把奴婢們都嚇壞了。而且他從不讓別人進他房裡的,小姐一來,卻……”直接住了進來,如今還讓她們進來服侍。
她沒有再把話說下去,這說到一半的話,卻讓沈婉瑜心頭又熱了起來。
她原來是被徐墨抱回府的啊……她還以爲,徐墨直接把她扔馬車上,讓下人攙着她回來的。
而且,照這個丫鬟的意思,這間房,居然是徐墨的嗎!
難怪她覺得這麼陌生,房內的擺設,一點也不像女兒家的……
“安陽郡主,她也沒進來過?”沈婉瑜鬼使神差地問了丫鬟一句,等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了。
丫鬟使勁地點頭,“小姐有所不知,我們殿下對安陽郡主其實並不是很好……每次安陽郡主過來,殿下不是藉故不見,就是讓我們隨意尋個藉口打發了。真正見她的次數,少之又少……就算見了,也坐不到兩盞茶的功夫,必定就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