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鸞叫了一桌的菜,又將身邊伺候的宮女和嬤嬤全都遣到了外頭,親自端了酒壺,給沈婉瑜斟酒。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特別是對於徐青鸞這個公主來說,絕對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要說。
沈婉瑜不動聲色地把杯子抽了回來,淡淡地道:“民女有傷在身,實在不宜飲酒,還請公主見諒。”
徐青鸞竟也不怪罪,默默地將酒壺放了回去,而後換了茶盞,又要給沈婉瑜倒。
沈婉瑜這回不推遲了,能讓她這心高氣傲的公主,做到如此,所求之事,必定不小。
既然她要裝作有誠意的樣子,她又何必要推遲。
她一想到前世在徐青鸞面前吃了多少虧,就十分樂意看到徐青鸞在她面前低頭的模樣!
“多謝公主款待,民女以茶代酒,先乾爲敬。”端起茶杯,眼也不眨地喝了下去。
未曾懷疑一絲一毫。
徐青鸞這架勢,一看就是有事相求,她並不認爲,徐青鸞會有這個膽子給她下毒!
更何況,她其實也並不怕她下毒!
徐青鸞笑,亦端起茶杯,朝沈婉瑜舉了一下,一口飲下。
“沈大小姐該對這個地方不陌生吧?”
沈婉瑜斯條慢理地放下茶盞,淡淡道:“跟人來過幾次,確實不算陌生。”
她執起竹箸,夾了菜來吃,並不打算跟她過多的交談。
徐青鸞看她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心中就升起一股火氣,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她還是把這氣強壓了下來,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可知道,我今日請你來,是爲了什麼?”
沈婉瑜擡起頭,茫然道:“難道公主不是特地請我吃飯的?”
吃飯吃飯,吃你的鬼!真恨不得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還會無緣無故請你吃飯,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徐青鸞扯了一下嘴角,眼神明顯就帶着幾分怒意:“你覺得本公主會有這個閒情?”
沈婉瑜放下竹箸,凝視着徐青鸞,淡淡一笑:“公主有話不妨直說。”
“你難道就真不怕本公主對你下手?”徐青鸞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沈婉瑜。
沈婉瑜聳了聳肩,清秀的臉龐上浮起一抹淡笑:“原先是怕的,但如今聽到公主這麼說,倒是不怕了。”
她雙手環胸,饒有興致地道:“民女也吃的差不多了,公主若再不說,那就請恕民女先行告辭了。”
她站起身,作勢就要走,徐青鸞伸手就擋在了她面前:“沒有本公主的吩咐,你休想走!”
婉瑜只覺得好笑,回過身來,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徐青鸞耐心也終於耗盡了,不再與沈婉瑜寒暄,直言不諱道:“本公主找你來,自然是有要緊事要吩咐你!”
吩咐?沈婉瑜挑了挑眉,重新坐回了位子上,“公主有何示下?”
徐青鸞坐到她的另一旁去,“昨日你跟我皇兄到這兒來用膳,你是不是也聽到了,戶部的兩個大臣在密謀貪污贓款的事?”
原來竟是爲了這事!徐青鸞會這麼問,看來也是打聽清楚了!
但是對於沈婉瑜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光彩榮譽的事,相反還有可能爲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她又豈會承認,她淡然一笑,茫然道:“公主說什麼?戶部貪污這麼大的事,我一個深閨女子,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徐青鸞算起來也只是個後宮女子,而後宮不得干政,這事算起來也跟她沒多大的關聯,而她卻貿貿然跑到豫王府門口攔她……如果她沒猜錯,這徐青鸞應該是爲了戴嘉銘。
如今戶部貪污髒銀一事被徐墨撞破,又鬧到了大理寺,勢必會傳到皇上的耳朵裡。
而皇上最看不慣的就是大臣結黨營私謀取暴力,必然會懷疑戴嘉銘這個掌管戶部的上司。
徐青鸞是爲了替戴嘉銘洗脫皇
上對他的懷疑,纔來找她的吧?
“你別想在本公主面前撒謊,我分明看到了你還有你那弟弟,當時就跟我皇兄在一塊!”徐青鸞聽到她又打太極,臉色頓時露出怒意來,“何況本公主已經找第一樓的掌櫃問過了,樓裡的小廝都說,我皇兄抓人的時候,你們姐弟二人,還在廂房裡,怎麼可能沒聽到!”
“我當時確實跟豫王殿下在廂房用膳,只是我跟三弟高興,喝了些酒,酒氣上來了,人也有些迷糊,確實沒聽到有人說了什麼。至於豫王殿下會聽到他們的事,過去抓人,那隻能說,是豫王殿下是練武之人,耳力比我們姐弟好。難道公主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即便不知道徐青鸞想幹什麼,但這件事,她能避開就儘量避開。
她無意攙和到朝堂大事中去,更不想成爲他們爭鬥的犧牲品!
“你少跟本公主打馬虎眼!”徐青鸞看她還是嘴硬,臉頓時就沉了下來,“我和程姐姐遇到你的時候,你分明就還很清醒!”
沈婉瑜眉頭微微一挑,刻意揉了揉太陽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是嗎?那我就不知道了,興許是民女酒品好?醉了跟沒醉一樣?”
“你--!”徐青鸞被她氣的輕撫了好幾下胸口,才深吸了一口氣道:“反正今兒你承認也得承認,不承認也得承認!”
沈婉瑜眯起了眼,“公主這話的意思是……”
徐青鸞端了桌上的茶,連灌了幾口下肚,才稍微把心中的怒意給消散下去,這個女人果然狡猾,難怪把皇兄和嘉銘哥哥都耍得團團轉!
“我要你站出來,替戶部的兩位大人作證!”徐青鸞將茶盞重重地擱在桌子上,眼神帶着幾分逼迫,直直地瞪着沈婉瑜。
沈婉瑜可也不是被嚇大的,勾了一下脣,茫然地問道:“作證?這是朝廷大事,我一個女子,能做的了什麼證?更何況,不還有豫王殿下在,誰對誰錯,自然有豫王殿下定奪……我一個小女子的話,恐怕說出來,也沒人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