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想彩頭的徐青鸞,見兩人從舞臺出來,亦看得眼都不會轉了。
皇后奶孃娘見她終於安分下來了,含笑朝她招了招手:“青鸞,你不去準備嗎?”
徐青鸞聽見皇后娘娘的喊話,這纔回過神來,上前去,撒嬌道:“母后,程姐姐多才多藝是京中人都知道的事,我想見識一番再去。”
皇后娘娘無奈地搖頭,讓她到自己身邊坐下來。
舞臺上,沈婉瑜和安陽郡主款款步出,安陽郡主手拿羌笛,而沈婉瑜則手抱琵琶。
兩人今日的穿着皆偏素雅,安陽郡主一襲淡藍宮裝,頭上的是碧玉蝴蝶髮簪,手腕上碧璽手鐲,身上沒有半點的金飾,卻偏偏讓人覺得她渾身都在散發着金光……她身段高挑,容貌隨了長公主,有草原兒女的大氣爽朗,偏生通身的氣質卻溫暖如玉,看着十分讓人賞心悅目。
她含笑從屏風後走出來的時候,還能聽到衆人倒吸氣的聲音。
安陽郡主的名聲,果然不是白來的,單看這通身不慌不忙的氣韻,就把場中很多閨秀都比下去了。
再觀旁邊的沈婉瑜,安陽郡主的名聲和身份擺在那,跟她合奏的壓力會有多大,不用人說,在場所有人都知道。
衆人原本以爲那女子定然會緊張地無所適從,但如今卻一點也看不出她緊張的樣子。
安陽郡主穿素淡的衣裳,是因爲她本身自帶光華,母親是皇上最敬重的長公主,她又是皇上親封的郡主,而且京城人都知她才華橫溢,她只要一站在那,就能讓很多人黯然失色了,根本不需要那些死物來襯托……
但這位沈家的大小姐,卻沒有安陽郡主這麼好的出身,這麼好聰慧的頭腦,她怎麼也穿得這麼素淨?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對這次宮宴根本不在乎呢,可是她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得知桃花宴要舉辦,京中哪家的閨秀不絞盡腦汁!
她雖比不上安陽郡主自帶光華,但站在安陽郡主旁邊,竟然半點不覺突兀或者讓人覺得相差甚遠
。
身上那股子淡然如水的氣韻,竟看起來比安陽郡主還令人移不開眼。
安陽郡主身段高挑,而她看起來比安陽郡主嬌小了些,但那身姿和容貌卻半點不輸安陽……甚至細看之下,竟有幾分讓人驚豔的感覺。
她若是細心打扮起來,恐怕比旁邊的安陽郡主,還讓人吃驚……
“長公主可知安陽郡主想表演什麼?”皇后看着舞臺上的兩人,臉上也浮現出讚賞來,轉頭問下首的長公主。
長公主相信自己女兒的實力,平常也不怎麼問她準備了什麼,聞言便慚愧地搖了搖頭:“娢兒也沒與我說過。”
皇后娘娘聽了就笑:“京中誰都知道安陽郡主才貌雙全,就算長公主不過問,郡主也能把場中大多數人給比下去……”
長公主謙遜道:“皇后娘娘過譽了,娢兒也就比其他人多了一些小聰明,懂得投機取巧罷了。”
光靠投機取巧可不能讓京中所有人稱她爲才女,皇后知道長公主是在謙虛,當下也不說了,往舞臺上望過去。
沈婉瑜落了座,半抱着琵琶,而安陽郡主站在她邊上,微微朝觀衆席這邊點了點頭,便開始吹彈起來。
節奏纔剛上來,就有眼尖的閨秀驚訝地叫出聲來:“竟然是《霸王卸甲》!”
“用羌笛吹奏這麼難的曲子,世上恐怕就安陽郡主一人敢挑戰了!”
安陽郡主名聲擺在那兒,她既然敢用羌笛吹奏,必定是準備周全了的,而她們比較好奇,她旁邊彈琵琶的那位,要如何應對。
皇后娘娘聽到這開頭的調子,亦是笑了:“沒想到安陽這麼有心,竟選了皇上最喜歡的曲子。”
她看想下首的長公主,“皇上常說,他很懷念與長公主上戰場的那段日子。”
長公主和皇上之間感情會這麼深厚,其實就從戰場上培養出來的。
長公主望着舞臺上的兩人,笑了笑道:“我也很懷念和皇兄在西北的那段日子。”
男賓席上,辰王戴嘉銘忽地向一
旁的徐墨舉杯:“豫王殿下,我敬你一杯。”
徐墨面無表情地端了酒盞,與他輕輕碰了一下。
“豫王殿下覺得安陽郡主這羌笛吹得如何?”戴嘉銘一臉玩味地問徐墨。
他與徐墨明爭暗鬥這麼多年,安陽郡主對徐墨是什麼心思,他早就心知肚明,他會這麼問,自然是故意的。
徐墨端着酒盞抿了一口,順着他的話往舞臺上瞥了一眼,道:“還行。”
戴嘉銘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微笑道:“誰都知道這宮宴是場變相的男女相看宴,而太后娘娘,好似有意在這次的宴會上替安陽選婿……她老人家沒到場,恐怕這事會是皇后娘娘做主。萬一待會安陽郡主的表演得了皇后娘娘的歡心,你們豫王府很可能就要辦喜事了。倒要在這先恭喜殿下了。”
他又斟杯酒,似笑非笑地敬徐墨。
“不必。”徐墨淡淡地說道。沒再端酒盞,而是從席位上站起來,在衆人都聚精會神地看着舞臺的時候,擡步離開了宮殿。
戴嘉銘一笑,兀自將手裡的酒飲了下去。
原本激昂的曲子,在徐墨離開的剎那,變成了低沉悲壯,變幻起來半點不顯突兀,反而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
衆人聽得都呆愣起來,還從未聽過用羌笛吹奏的《霸王卸甲》,皆閉起眼睛認真地享受這首有鬥志昂揚,也有悲情雄壯的曲子。
舞臺上的程娢,看似在認真地吹奏,其實目光不離徐墨,看到他離席,她眼底閃過一抹失落,手下的動作稍微滿了半拍。
這細微的變化,若不是精通音律的人,根本聽不出來,但沈婉瑜卻聽出來了,這曲子正演奏到最難的別姬段,稍有差池,很可能就會毀了整首曲子。
她不由地出聲提醒安陽郡主:“郡主還是心無雜念的好。”
這樣的場合鬧了笑話,丟臉的可不止是安陽郡主,而是整個皇家的顏面。
畢竟她是長公主的女兒,代表的可是皇家,她不像銀月公主,刁蠻任性的名聲在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