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奉召入宮

前途莫測

無憂靜靜地看着眼前兩位姨娘,三姨娘寧氏一如以往的那般冷淡,一張嬌好的容顏因爲冷漠而少了幾分溫和

倒是四姨娘胡氏還是那般笑嘻嘻的,像個沒心沒肺的人,似乎那日蘇夫人房前被整的一幕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可是無憂也懶得再理會胡氏的裝瘋賣傻,那日之事,無憂也知道胡氏是受了二房的指使卻探探消息,出來打頭槍的,不過念在她爲曾真的傷害過王玉英,她也懶得計較,不過明日蘇啓明要去溫州城了,她還是希望胡氏能識時務,自覺的跟了去,倒是寧氏,她真的是隨她自便了。

寧氏在蘇府裡幾乎是足不出戶,對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就是蘇啓明也一樣,無憂不知道這人是真的無所求,還是別有居心,這些都要通過時間來驗證。

無悔的話音剛落,四姨娘胡氏就答道:“我還是跟着老爺去吧,老爺現在心智魔障了,更需要人盡心,五妹妹自己也受了傷,老爺身邊沒一個手腳伶俐的,可怎麼行?”

無憂心頭明白,這五姨娘是想利用這段時間爭寵,不管今日蘇啓明落到什麼地步,只要蘇家不倒,他就是蘇家的老爺,雖說沒了實權,卻因着一個孝道,物質上,他們三姐弟都不會虧待了蘇啓明。

無憂淡淡的看了寧氏一眼:“那三姨娘,您呢?”

寧氏眼皮子亦沒有擡一下:“我自從生了無怨之後,身子骨弱,不能長途跋涉,我就留下來吧!想必老爺也是知道我的身子,相信定然能理解的。”寧氏的聲音極淡,似乎是寒冬裡的冰棱,生不出一絲熱氣,尤其是提到蘇啓明的時候,那種冷更甚,無憂幾乎可以肯定,這凝視的心中是恨極了蘇啓明的。

她不動神色的又瞧了寧氏一眼,遞給無悔一個眼色。

無悔的聲音響起:“既然兩位姨娘心下都了主意,那就按兩位姨娘的想法吧,不過四姨娘,父親明日就要動身去溫州城了,我看你還是早些回去收拾吧!”

胡氏聽了無悔的話,心中一喜,也不再和無憂三姐弟磨嘰,乾脆利落的去了:這蘇府她自然不會再留了,她可不想好了傷疤忘了疼。

寧氏也淡淡的道了別,轉身離去,那窈窕的身影說不出的美妙,無憂瞧着這樣的一個美人兒,做了蘇啓明的妾,還真的委屈了她

忙好了這一切,天色漸漸地淡淡下來,偌大的廳裡只有無憂三姐弟,三人環視着蘇府富麗堂皇的大廳,到此刻還有着恍然一夢的錯覺。

想着日後,在這蘇家終於不用再看人臉色,再受人白眼了,三姐弟眼中都有了一份光彩。

他們三人這些日子走的艱難,但總算是熬過來了,這一步一個腳印走來,遇上的磨難雖多了些,可他們心中的目標終於是實現了,在心中對母親發下的誓言,總算是實現了。

無悔讓人吩咐了晚宴,姐弟三天到了偏廳用餐,無慮對着滿桌的菜色落下了淚來,無悔也坐在桌邊發呆,無憂見二人神色悲苦,心中一嘆。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們這是做什麼?”這話說的她自己都覺得彆扭,怎麼會都過去,只怕這往後的日子,會更難過。

無悔回過神來,看向無憂,有些黯淡:“大姐,你說二皇子和七皇子救你,是巧合還是……”

無憂沒有想到無悔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微楞之後,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飄忽:“是巧合,還是什麼,對我們來說,有什麼區別,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就好了。我們是商賈之家,朝堂的紛爭離我們很遠,何必多費那心神,去思考是巧合,還是……”

無悔聽了無憂的話,倒也有了幾分釋懷:“也是,只要我努力支撐好蘇家,誰管那朝堂之事。”語氣還是有幾分牽強。

無慮也擦了擦淚,臉色沒有什麼表情,瞥了無憂一眼:“大姐說的是,我們商賈之家,怎麼會招惹皇室,倒是妹妹我多慮了。”這話說的底氣不足,只是誰也沒有拆穿她。

無慮想起那日無憂的教訓,心中總有一種不安,似乎大姐有事情瞞着他們。

無憂瞧着二人的神色,強打起笑意道:“今日是無悔接掌蘇家的日子,不要說這些掃興的話。”她又笑了一聲,舉起自己包裹成饅頭的手,“大姐今日可不好用餐,就刁蠻一次,讓你們兩個伺候我一回吧!”

無慮,無悔二人,也不悲秋傷月了,趕忙站起身子,撿着無憂喜愛的菜色,喂起了無憂,剎那間,什麼都遠離了無憂,煩擾一掃而空,身上暖暖的,如同沐浴在夏日的陽光中,通心透着暖

無憂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紅袖,綠如已經站在院子的門口,提了只燈籠探出半邊身子,照着路面,見到遠遠走來的三人,還沒等無憂和雲黛,杜鵑三人靠近,就張口揚起聲音:“小姐,怎麼這麼晚了,纔回來,你今天受了這麼些折騰,也不知道早點休息。”

無憂不惱,只覺得心頭的拿到暖意更濃:“和五小姐,六少爺一起用了餐,才遲了點。”

兩個丫頭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雲黛開口給岔開了話題:“小姐的藥浴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就等着小姐了!”

“那就先泡一下身子,那可是通筋活血的好東西。”無憂感激的瞧了一眼雲黛,這紅袖,綠如什麼都好,就是愛嘮叨一點,或許是呆在王玉英跟前多了,對王玉英的弱身子骨見多了,所以對她的身子異常的擔心。

這個藥浴一泡便是大半個時辰,浴桶裡泡了這些藥材,屋裡點了薰香,差點睡着的無憂迷迷糊糊被人扶出來,當腳下的落地的時刻,無憂的心神也就清明瞭,她淡淡苦笑:重生後的她,幾乎是草木皆兵,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晚風吹來,帶着幾分寒意,藥浴過後的無憂坐在窗前,窗子裡外各掛着一層淡綠綃紗簾,中間掛着層褐色繡梅樹梅花的綈綢簾,在晚風中輕輕飄拂着,透過紗簾看着窗外的月亮,她的身子很痛,手也很痛,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今日的事情,她很累了,但是她卻還沒有絲毫的睡意,她不敢睡,很多事情她都需要重新想一遍,一點差錯都不能有:不管是溫州城的,還是江州城的事情,她半點也不敢馬虎。

今日之事,已經不是尋常的家鬥,牽扯進來三位皇子,她不得不小心,也不能不小心,三皇子是否知道真的知道今日之事,無憂可沒有以爲自己可以美到讓一個皇子如此念念不忘,甚至做出這樣的事情,強迫民女,應該三皇子做不出來,首先懷疑的就是——無恨的自作主張。

無恨應該是從宮傲天或是貴妃娘娘的嘴裡探得的消息,但是顯然這是應該是宮傲天或是貴妃娘娘給她的誤導,三皇子或許對她產生了一絲興趣,但那絕不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應該是男人對一個不算太笨的女人的好奇。

只是七皇子和二皇子的到來一一他們是如何得知她被抓了消息?七皇子那裡她已經有了些許的眉目,但是二皇子是如何知道的?

蠢女人?

無憂想起二皇子那脣語,心跳陡然加速了一陣,窗前的夜風帶着幾分冷意,她卻覺得熱了起來:她實在太蠢了

!——因爲今日她太急了,或許她今日痛快了,只怕過兩天就不要痛快了——因爲她已經想明白了,今日之事是貴妃娘娘的意思了。

那晚聲碎可是後宮女人經常用的招數,這太像貴妃娘娘的手筆,而晚聲碎也異常難得,就是她這號稱女神醫的人和堂,也沒有,今日熬得那碗晚聲碎,不過是文氏那裡得來的殘渣,無恨即使身爲宮家的貴妾,怕也是得不到這樣的好東西。

無憂狠狠地拍了自己的頭,難怪二皇子要說的是蠢女人了,她的確蠢,今日她真的是太魯莽了,只顧着處理蘇家的事,而忘了宮家,宮家可比蘇家難纏多了。

只是無憂不明白,爲何貴妃娘娘要如此大費周章的除去她,應該不會只是因爲她悔了宮家的親事,薄了她的面子,這麼簡單吧?

雖然這只是無憂的猜測,可是她越想越覺得這裡面的水深,而她有了一種深陷泥潭,不能自拔的感覺。

不過二皇子故意對着她說出蠢女人的行爲,卻讓她心中的不安少了一份,他這般作爲,是不是打算提醒她呀,心中奇異的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喜悅,隱隱地對這個人產生了一點興趣和期待:似乎置身皇室之外,卻又對皇室之人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這人才是真正的人物。

無憂從今天二皇子和七皇子的一點互動中,已經敲出來,她知道的,三皇子也知道了,他們心裡都清楚七皇子做出了怎樣的選擇。

這二皇子實在太過於高深莫測了,無憂竟然在心中升起一股窺視的興趣。

這是很危險,很要不得的心態。

無憂知道她的這種心理是極其危險的,三皇子那樣的人,怕是那種智多的近乎妖異的人,與這樣的人相處,怕是一不小心,就被吞得連骨頭都沒有,難怪每一次二皇子出現,她的全身神經都會緊繃起來,總讓她隱隱感到壓抑,無憂可以肯定今日之事,她只是摸到了冰山一角,而且這一角還是二皇子故意露出來的,但她卻還是如他想要的那般,有了探究的慾望,若是他真的想要對她做什麼,只怕她會真的深陷下去……

天,那後果……

無憂不敢想了,屏住自己的呼吸,緊緊地閉上眼睛,調整越來越快的呼吸,直到心跳漸漸的恢復正常,她纔敢睜開自己的眼睛,擡頭看了夜空中的月亮,眼裡閃過一絲掙扎,然後搖了搖頭,輕笑一聲,暗歎了一聲:真是杞人憂天

三皇子之事,只是她的猜測,做不了準,何況三皇子或許根本就沒想過對她做什麼,她何必自己嚇自己?

無憂將心神從三皇子的身上轉移了開來,而是用心的細想日後宮家那邊會有的動作,這不但關係到她的生死,同樣對無慮,無悔,以及相府,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因爲她和他們是一體的。

無憂又坐在窗前,良久,心中也有了一番打算,只是不夠放心,無憂仔仔細細的又想了一遍,輕嘆一聲,悠悠收回對着明月的視線,將方纔的滿腹心事和輕愁悄悄收起,轉身,深呼吸了一下,踏入內室,無憂的牀,很寬大,是她重生之後重新佈置的,放在房間的中央,方便她可以從四面跳下來,無憂常常會做到前世死亡的噩夢,她極端的沒有安全感,當杜鵑那個丫頭問她爲何如此的時候,她只是苦笑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有說,她也不能說,怕嚇死了她的丫頭們。

無憂的牀上鋪着牀極大的白色綃綢錦被,邊角用深淺的綠色繡着盛開的牡丹,花開富貴,一直垂到了地面上,整個房間顯得素雅而舒適。

無憂斜躺在牀上,並沒有睡去,雲黛已經外出回來:“小姐,老爺的屋子今晚很熱鬧,老爺今天又魔障了,躺在牀上起不來,而五姨娘在老爺的房裡罵了一個晚上,還沒停下來。”

“熱鬧好呀!”

無憂微哼一聲,眼眸還帶出一絲愜意時的微懶,白色紗縷包裹着她的身軀,與身下白色錦被融爲一體,掩映去明媚的曲線。

無憂輕哼了一句之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而身邊的丫頭也知道無憂的心情並不好,沒有人心情會好的,身體的疼痛比不上心裡的疼痛,被自己的親人算計,就是再冷漠淡然的人都會痛。

無憂今日將文氏和蘇啓明放在一個屋子裡,就已經預料到現在的光景,這兩個人不是喜歡鬥嗎?不是喜歡算計嗎?

成,怎麼不成?她就好心的成全他們,將他們放在一起,好好的鬥個過癮,算計個過癮

無憂前世的所求,不過是一家人平安又幸福的生活,守着自己愛戀的男子,過着平淡的生活,現在這依舊是她心中最大的奢求,不過目前她最想做的卻是守護好身邊的親人,讓人不敢隨意的欺辱他們,想要擁有自衛和反擊的能力。

無憂看的清楚,想的明白,這世間總有一些人,妄想主宰別人的生命,而她這隻小螻蟻的命運似乎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她一次次逃避或是反抗,只會引來更多的磨難。

她逃避了貴妃娘娘的懿旨,不但她要逃到千里之外,母親,弟妹都還要躲避在相府;她學會了反抗,打進了蘇家,母親卻還落得個慘死的下場;她想要回蘇府復仇,卻差點死在文氏的手裡……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她不夠強大。

無憂心中的底線已經被人一再踐踏,不管她是退縮還是逃避,她都是深切的明白,她已經被推入到風尖浪口,如何還談什麼安定和幸福,這是自欺欺人的話,她不說,也不信。

無憂深信,如果想要避災免禍,只有真正的強大起來,才能達到避災免禍的目的,才能保護自己所珍惜的和忠重視的。

無憂咬了咬牙,她不想再躲在相府的背後,任相府爲她遮風避雨,相爺已經老了,大舅舅,小舅舅應付朝廷的紛爭已經很累了,她不能再給他們添亂了,她引起來的事端,由她自己去解決。

無憂的這番想法,或許在別人看來很不可思議,讓人覺得可笑而不可信,但是無憂連番歷經險境地和生死,心中有着一顆成熟堅韌和不屈之心的她,此刻,臉上卻帶着令人信服的肅穆和堅定,只怕誰看了,都不會覺得她的想法有絲毫不對的地方。

幾個丫頭的目光落在眼前人兒的臉上,滿目的白色映襯着少女絲毫不帶美感的容顏,但一雙美眸絲毫不損半死的堅毅,窗外的月色也不如她眼底皎潔。

這樣的一雙眼睛,讓她們的心裡的細微煩躁都沉澱了下來:小姐行事自有主張。

無忱瞧見了丫頭們的注目,斂了心神,對她們一笑,此時杜鵑端了藥進來,雲黛忙幫無憂的身後靠上軟墊,紅袖將蓋在無憂身上的錦被拉了點下來,綠如接過杜鵑手中的湯藥,一下下的喂入無憂的口中,杜鵑還不時的輔以甜湯,若是忽略身子和手指的疼痛,這日子還真的的挺不錯的,當然若是不用吃苦藥當然就更好了:別看無憂號稱女神醫,其實和天下所有的女孩子一樣,不愛吃苦藥

無憂吃了藥,揚起頭乖乖地讓雲黛給她擦淨嘴巴,心道她的丫頭們可都溫柔體貼地驚人,她可真是個幸運的主子。

這樣閒着,心情也好上了一點,閉上雙目,漸漸地沉入睡夢,將滿目的心思掩在睡夢之下。

無憂的牀前放着杆彷彿彎着腰一樣的落地燈架,上面掛着盞圓圓的紅色紗燈,燈下面垂着長長的流蘇,此刻紅色的光芒籠罩在無憂的臉色,幾縷頭髮鬆散開嫩黃的枕套上,爲她添了一份慵懶,只是眉眼間的憂愁壞了她淡然的睡姿,是什麼樣的心事,在睡夢中還纏繞着她?

誰知道此時,門外忽然想起知音的聲音:“大小姐睡了沒有?”

無憂誰的迷迷糊糊中,聽得雲黛回答:“大小姐剛剛睡下,知音妹妹可有什麼事不成?”

“六少爺讓婢子將這送給大小姐,說是對大小姐的手有妙用。”

無憂此時睡意已經消了,聽得這話,也就起了身,無憂走出內室,瞧見知音正捧着一隻雕花錦盒站着,她讓雲黛接了過來,輕輕刺扭開,就聞到一股幽香飄來,無憂眉頭一喜,這應該是紫玉高,接骨生肌,還有助於睡眠,可是珍品中的珍品,今日周老神醫還對着她說,要想法子找到這東西,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

“是周老神醫送來的嗎?”無憂輕挑起眉,問道。

這可是一定要搞清楚的事情,這紫玉膏可不是尋常的東西,若是別人所送,她還真的沒法子接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而且不是可靠的人送的東西,她還真的不敢用,今日之事,鬧得江州城滿城皆知,雖然她沒有被害妄想症,但是前世的經歷告訴她,做事多長個心眼總歸是不壞,她可不想以身試險了,雖然她的身邊時時刻刻都存在着危險。

“是,是周老神醫讓人交給六少爺的。”

無憂一笑,也就不再多做懷疑,周老神醫可比她還擔心她這手廢了,那他的衣鉢可就沒人繼承了,要知道大凡有點真本事的人,到了晚年,最擔心的不是生老病死,而是後繼無人,周老神醫見到無憂的手後,差點氣的暈了過去,所以他尋藥的積極性,空前高漲,連夜送來紫玉膏也不是不可能

雲黛送了知音出門,無憂便急不可待的讓紅袖將那藥膏挖了一些塗抹在她手指傷處,滑而不膩的膏休,帶着通體的清透,還蘊含着淡淡的香氣,吸入心肺,不大一會兒無憂就感覺睏意涌上。

翌日醒來,已經是午後時光,通體舒暢,渾身神清氣爽,手指間的疼痛也少了幾分,更覺得這紫玉膏是難得的好東西。

而云黛也很高興的回報了一件大好消息:蘇啓明帶着他的兩房妾室去了溫州,陪同的還有他最寵愛的兒子,和他曾經最信任的車伕,這消息讓無憂的心情好到不能再好,知道周老神醫親自來蘇府爲她換藥時,她臉上的笑意都沒有離去。

“咦!”爲無憂扯了白布後的周老神醫,一陣驚訝:“丫頭,你是不是偷用了什麼好東西?”無憂的手指傷處的症狀緩解了很多,出乎周老神醫的意料。

無憂疑惑的看了周神醫一眼:“昨夜,你不是命人送來了紫玉膏?自然緩解的快了一份?”

“我命人送來的紫玉膏?”周老神醫的聲音高了幾分,一份不敢置信的樣子。

無憂眉頭一皺:“難道不是你?”

無憂心中一突,若不是周老神醫,這人會是誰?誰會平白無故的送她這樣的好東西,這樣事情怎麼可能呢?根本不可能,且這塊餡餅也太大了些。

周老神醫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不是我。”他是有心但是無力,紫玉膏這樣的珍品,原料異常珍貴,世間也不過就那幾盒,他想要尋覓,但是卻也知道希望渺茫。

無憂聽得周老神醫的確定,眉頭卻是鬆了開去,“既然這人做好事不留名,我們也就不要理他,我只當是爺爺你送的,爺爺也只當不知道這事。”

無事獻殷勤,除了非奸即盜,還有一種是必有所求,她已經親身體驗了紫玉膏的妙用,自然可以排除那人不軌之心,那麼只有第二種,必有所求,只是不知道這人求的是什麼?能拿出紫玉膏的人身份絕對不差,她一個商賈之女,能有什麼是他所求的?

無憂頓時對這送膏藥這人多了一份興趣,而周老神醫瞧了無憂已經漸漸消去紅腫的悄臉看了一眼,目光一閃,心下多了一份瞭然,也不再說話,只是用心的爲無憂整治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間已經到了年末,無憂的手指也恢復了,依舊是青蔥芊指,白皙無暇。

這一切多虧了周老神醫的醫術,還有那瓶紫玉膏,到現在送膏藥的人也未曾露面,無憂也不急,要是這輩子都不露面纔好呢,白受了好處,又不用付出回報,那纔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只是天下有這樣的好事嗎?

無憂不知道別人有沒有遇見,但是她是沒有遇見過,所以她猜想那人只是隱藏着,或許是在等一個最佳的時機收取報酬。

只是慈悲心腸發作起來,不需要她回報,有這樣的好事嗎?無憂是不相信的,紫玉膏太過整個,若是她有,也不會隨便拿出來,現在還不知道那人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其實這纔是最令她擔心的:看不出來的好處,就意味着更多的危險。

不過,她沒有辦法,只能坐等着別人來收取報酬,不是嗎?

無憂眼底盈滿了笑意,冷且寒,瞧着窗外的飄落的雪花,人情世事,若是非要揭開所有的真想,看到的豈能還和表面上的一樣光鮮,一樣美好,也許有吧!但肯定是極少。

這世界原本就是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雖說無悔接掌了蘇家,但是多少外憂內患,又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他們的笑話,蘇啓明,蘇無仇肯乖乖地去溫州城,不就是算定了無悔撐不起蘇家,等着看他們的笑話嗎?

不過估計他們要失望了,蘇家定然會被無悔撐起來,倒是他們自己能不能安全的活下去,就說不定了,無憂記得前世的事情,溫州城的別院,在下一年的正月十五發生了走水事情,別院燒了,無憂在賭一把,若是老天能夠讓她心想事成,不如將這些人一起解決了算了,她的手不能沾染太多的鮮血,她不樂意爲了這些人髒了自己的手。

而溫州城的生意經此一役,一落千丈,即使蘇無仇不死,但他因爲辦事不力,相信在蘇氏族長等人的心中,印象更差吧:原本就是庶子,再不善經營,想必族長等人對他會死心不少。

無憂看着窗外的銀樹,眼中的神色冷了幾分,不要怪她心狠,而是有些人天生就無法和平共存,他們大房和二房就是這般

有時候,她寧願自己糊塗點,不用看的這麼透,這世界糊塗人的世界是美好而幸福的,正所謂難得糊塗,難得糊塗,太過精明瞭,哪裡還有多少的快樂,只怕痛比幸福還多吧,她真的應該糊塗些,凡事不要想得如此清楚明白,糊糊塗塗的還能自己多留下些快樂,只是她前世已經將自己的糊塗用盡了,想不清楚都不行。

無憂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子,在房間裡來回走着,無心再看窗外的雪景,她的心不是雪景能夠平息的,自從早晨醒來,她的眼皮子就跳個不停,左跳財,右跳禍,可是她的一雙眼皮子都跳個不停,無憂就不知道是爲什麼了,不過心頭的不安,更甚了。

無憂在房間裡不停的打轉,幾個丫頭在一旁看着,卻無人出聲,只是在心裡乾着急,瞧着無憂眉眼間的神色卻無法可想:自從六少爺當家作主之後,小姐的臉色非但沒有輕鬆,而眉眼間的憂色更顯了,她們心中也能猜到一二,卻也無法開口:在小姐心煩意亂的時候,她們最應該做的是沉默,讓小姐保持平靜的心態。

再說,她們也不能說的深了,即使小姐待她們情同姐妹,但是主子就是主子,她們也只能點到爲止,不要失了主子給她們的體面,因爲小姐不但主意比她們大,而且眼界比她們廣,更重要的是,她們這些婢子若是七嘴八舌,不但亂了小姐的心智,只怕也會壞了小姐的大事兒。

雲黛四人發現,現在小姐處理的事情真不少,而且很多還都是關係府裡生計的大事,後院,六少爺已經交給大小姐打理了,生意上的事情也是六少爺和大小姐商量着辦的,這些事情,哪一件容得下她們這些下人多嘴。

所以今日無憂起牀後,就一直心神不安的模樣,被四個丫頭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卻還是沒有人上前勸慰一句。

就在無憂煩躁不安的時候,無慮一路小跑着過來了,而無憂也終於知道她爲何一早起牀就心神不安了。

“大姐,大姐……”無慮氣喘吁吁的親自打開簾子,迎撲鼻而來的寒氣,讓無憂身子打了一個寒顫,心頭的陰影卻更濃了。

無慮行事雖說有幾分急躁,但若今天這般,卻還從未有過。

“別急,好好說

!”無憂現在反而沉靜了下來,她沉聲說道。

“大姐,聖旨到。”無慮猛吸了一口氣,終於吐露出來。

無憂心頭一沉,聖旨?他們商賈人家何時能有這個榮幸接到聖旨了,怕是這聖旨是衝着她來的。

“聖旨在到了哪裡?”無憂心頭一點慌亂都沒有了,神智也異常的清明,因爲經歷了這麼多事,她已經比任何人都清楚,越是慌亂,是越容易出錯的,而她出不起錯,所以只能比別人更冷靜。

“傳旨的公公被無悔留在了客廳,讓蘇管家取了一顆夜明珠過來送給內侍公公。”無慮瞧着無憂面色沉靜,心頭的慌亂也漸漸地沉靜了下去:她的大姐就是有這種本事,讓人如沐春風,整個人會不知不覺的放鬆下來。

“很好,無悔做的非常好。”無憂沉靜的點了點頭,又轉身對四個丫頭吩咐“你們現在去召集蘇家所有的下人在後院等我,越快越好。”

幾個丫頭瞧着無憂神色異常的嚴肅,語氣也不同於往常的隨意,多了幾分緊繃,她們都是無憂身邊的貼心人,自然看出來無憂今日的情況不同於往常,皆點了點頭,飛快的去了,半刻也不敢耽擱。

無憂瞧着四個丫頭離去,又轉頭對着無慮道:“你去,讓無悔無論如何多拖着點內侍,能拖多久拖多久,打賞豐厚點,內侍身邊的侍衛也好好打點一下,快去。然後去後院等我。”

無慮也感覺到無憂今日的異常慎重,雖然不解無憂爲何要如此做,但是心裡也知道無憂不可能做無用功之事,也點頭,飛快的去了。

無憂瞧着所有的人都離去了,她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閨房,眼底有了一絲溼潤,只怕今日這聖旨,不好接呀!

無憂心頭涌上了幾分蒼涼,她不過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守護好自己在乎的親人,爲何老天連這一點卑微的願望都不能滿足。

無憂雖然沒有看到聖旨,但是她幾乎可以猜到聖旨的內容,怕是今日她要跟着這內侍進宮去了。

無憂深呼吸了一口,自己打開衣櫃,拿出王玉英爲她親手縫製的大氅,想要叢中獲得些許的溫暖。

既然皇權比天大,她無法抗拒,也不敢抗拒,那麼只有抓住最後的時間爲無慮,無悔再做點什麼,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宮

無憂踏出室外,雪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了,走至後院時,蘇府的下人已經整齊的站好,看來這些日子的恩威並施很有效果,因爲即使此刻院子裡沾滿了人,但是院子中卻是鴉雀無聲,半點也沒有嘈雜之音。

想收服一個人時,可以施之以恩,也可以示之以力,當然也可以恩威並施,這時你要選擇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人,他在乎的是恩,還是怕的是力,或是二者皆是,但你如果想收服的是一羣人那麼只能有一個選擇——恩威並施,不然事後定會會生出無數的麻煩來:人多腦袋多嘴又多,這麼多的多,天知道事後她們七嘴八舌會得出來什麼結論來?所以只能恩威並施,施之以恩,可以讓衆人心中生激,施之以威,可以讓衆人心中生怕,感激又害怕之下,只會是一個結果一一信服。

雲黛等人已經在長廊下準備好軟凳,無憂做了下去,對着滿園的下人說:“你們辛苦了。”然後,又咳嗽了一聲:“今日瞧着下雪了,小姐我纔想起來,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常年冷上一份,小姐我一時興起,所以就讓幾個丫頭,召集大家,讓管家爲你們每人再定製一套冬衣,抵禦寒冷。”

說到這裡,無憂停了一下,瞧着院子裡下人的臉上都多了一份喜色,她接着又道:“爲我們蘇家做事的,我們三姐弟絕不會忘記,但若是對我們蘇家有二心的,我們也絕不會寬恕,老趙的下場,就是那人的借鑑,你們聽明白了沒有。”

衆人想起無憂對付老趙的手段,皆心下一寒,那血淋淋的手指,那軟鞭,再想到老趙現在的下場更是遍體生寒,將老趙交到老爺的手裡,老爺那是什麼人,最恨別人背叛的,老趙不知道被怎麼折磨呢?

大小姐,這手段比殺了老趙還令他痛苦。

當然,若是老趙還有幾分血性,或許自我了斷也就脫離了苦海,但是很遺憾,那老趙可愛惜自己的小命了。

衆人越想越心寒,聽了無憂問話後,皆乖乖的答道:“聽明白了。”

無憂對衆人的反應很滿意,她就是故意提起老趙,用人時間越久,是人都會心生貪戀,她們都會抱怨:待她們好?她們會認爲是應得的,還應該更好纔對,得到更多才對

。待她們不好?那她們就會認爲你苛刻,並且還會認爲你心狠手辣,只會用銀子收買人心,在心裡也不把你當成主子待。

這些結果,無憂不想以後無慮,無悔以後遇到,她也不想蘇家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所以無憂聽了衆人的回答,卻沒有就此了事,她轉頭對着無慮,吩咐:“這段時間,我怕是要出趟門,你幫替我打理後院,遇到不省事的奴才,你只管仗斃了,莫要心慈手軟,讓人以爲你們年紀小,可以欺辱了去。”

無慮剛想開口說什麼,但無憂根本不給她機會,雙眸一瞪:“我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

無慮囁嚅:“聽清楚了。”

無憂臉色更加的難看,咳了一聲,臉色冷如冰:“大聲點!”

“聽清楚了!”無憂被無憂的臉色驚到,瞧着無憂那張鐵青的臉色,聲音大了起來。

“那好,從現在開始,我就將這後宅交給你了。”

無憂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有掃視了院子中的下人一眼,才起身離去,將這裡留給了無慮這個新的主子。

到了大廳,發現無悔正一臉老成的和那內侍公公在談論夜明珠的好壞,而那陪着內侍進來的侍衛,腰間也鼓鼓的,看來都得了不少好處。

無憂恭敬的跪下,聽着那內侍用尖細的聲音宣讀聖旨,內容果然如她想的一樣:進宮。

只是無憂未曾料到,聖旨裡還透露出另一個內容——貴妃娘娘生疾。

無憂微眯着眼接過聖旨,她思索着,這到底是貴妃娘娘真的生疾,希望藉助她的醫術,還是貴妃娘娘想要除去她的招數。

但是不管如何,無憂從皇帝的聖旨中察覺到一個訊息:皇帝很寵愛貴妃娘娘,異常的寵愛,否則不會讓她這個民間大夫進宮爲貴妃娘娘診治,這不合常理,祖制。

無憂和無悔交代了兩句家常,就上了皇宮裡準備的馬車。

她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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