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愣了一會兒，隨及又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梵曄明顯也愣住了，但很快他就恢復成了平常的神色。
“你…”她輕輕道，似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是睡不着嗎？”說完，她還輕輕眨了眨眼。
梵曄:“……”他只是自顧自的靠近了她，沒有說話。
他們離得實在太近了，近到連姬璃都不自覺的紅了臉。
“不管我怎麼對你，你都要跟着我?”半晌，他挑了挑眉，冷冷道。
姬璃聞言，眼神中閃爍着堅定，點了點頭。
“即使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即使，我會要了你的命?”
此話一出，姬璃愣了愣。
梵曄見狀，冷冷的捏緊了她的下巴道:“當一個玩物你也無所謂?”
“有所謂。”
“我不是玩物。從前不是，以後也不可能是。”她的聲音並不大，但說的卻字字鏗鏘有力。
她可以把姿態放的卑微，但並不是乞求他的愛情與施捨。
她並不是沒有愛情就不能活，只是，沒有他，她會覺得生命毫無意義。
你對我來說，並不只是愛情。相較於愛情。我更注重於你這個人。
只要你活着，那就好了。
看着她眼神中的堅定與固執，梵曄淡淡的垂眸，隨後眼神一厲，哂笑道:“是麼？”
現在的她，在他眼裡就是一塊無暇的美玉。而他，其實早已經深陷泥沼。
如果她一定要選擇跟着他…
想着，梵曄不禁一把狠狠的吻上了她的脣。沒有絲毫的憐惜與溫柔，也沒有所謂的佔有與炙熱。
只是，慾望。
她即使再遲鈍也感受的出來，更何況，她那麼聰敏。
和以前的吻完全不一樣，因爲他不是以前的梵曄。
良久，他放開了她，看着她被他攪亂的衣衫，嘲笑道:“跟着我，會墮落你知道嗎？”
她會陷入跟他一樣的泥沼。
無法脫身。
但他只要見到她，想將她拽入深淵的慾望就越來越大。
“別對我抱任何希望，也不要在我身上找任何過去的影子。我不會想要你跟着!”
這樣的姑娘，本就應該屬於光明。他厭惡，避之不及的光明。
他說完，冷冷的轉身離去。
姬璃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淚眼朦朧。過去…
他已經想起了多少？
可即使他想起來了，他的選擇，依舊是義無反顧的選擇將她拋下。
想到這裡，姬璃忽然覺得心口處傳來一陣絞痛。緊接着她的喉嚨處涌起一股腥甜。
幾乎是皺着眉，她便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口血。
血色呈暗黑，當她看到此景時，瞳孔微縮。
這是…
雪山處，楚言非與梵曄不期而遇。
相遇的那一剎那，兩人皆是停住了腳步。
楚言非看到他的出現，嗤笑一聲，淡漠道:“真巧。”
梵曄聞言，也擡了擡眸。
沒有任何言語，氣氛就在這一瞬間劍拔弩張起來。
“楚族的審判之力，可以判世間生死。包括我。”倏然，梵曄冷不丁的來了一句道。
“梵族得到上天的祝禮，這份力量名叫守護。所以我們守護着萬物之生，靈力爲仁慈。”此話一出，楚言非看向梵曄的眼神微動。
“但一旦墮落，守護就會轉爲毀滅。我即墮落，那便爲‘天’的劊子手，會剷除所有對他不利的勢力。”
“你清醒了？”聽到這裡，楚言非俊眸微斂，一臉莫測道。
梵曄沒有說話，良久才道:“什麼清醒?我只是想起來一些，愚蠢的回憶。”
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知道自己受控於誰。
“我只是想告訴你，能殺了我的，只有你。”
楚言非聞言，神色微沉挑眉道:“那你是想讓我現在就殺了你?”
誠然，如果現在就殺了他，確實能避免日後的夜長夢多。
“還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嗎？”他反問道。依他對楚言非的瞭解，後者在權衡利弊之間，比任何人都果斷。
“那姬璃呢？她知道這些嗎？”他微微挑眉道。
梵曄聞言默然。
他剛纔對她所做的一切，應該已經讓她明白了自己的態度。
“我的生死，與她無關。”他似是有些冷然道。
楚言非聞言。難得的陷入了沉默。
無關?還真是冷漠啊。
明明爲了她連命都不要。
半晌，楚言非卻淡然的轉身道:“我不會殺你，至少現在不會。”
“但如果哪天我想殺，照樣可以不留餘地。”
不留餘地的將你抹殺。
梵曄聞言，神色微愣，隨後也哂笑道:“你可別後悔。”
楚言非聞言，冷冷的回眸道:“留着你的命。”
“梵曄，讓他控制，你甘心麼？”說完這些，楚言非亦轉身離去。
梵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黯然的垂了垂眸，久久不語。
甘心?如果不想起那些事還好。
但是…
現在的他是他們當中唯一一個回憶起所有的人。
楚言非，天審就要下來了。
你獨獨不應該對我仁慈。
…
林曦然覺得此刻的自己已經陷入了夢魘。無盡的夢魘。
每一刻，她都覺得自己的體內有着一股蠢蠢欲動的力量。
神秘，莫測，恐怖。
這是第一次，她對真正的自己感到如此陌生。
喉嚨裡突然升起一股渴望，對鮮血的渴望。
她這是怎麼了？!
再一次的醒來，她卻是被驚的出了一身冷汗。看着自己胳膊上時隱時現的金印，林曦然的一顆心都沉了下來。
她…
“曦兒。”然而就在這時，楚言非回來了。看着一臉失神的紅衣女子，他輕蹙了下俊眉。
“別過來!”她急急喊道。
楚言非聞言，腳步微頓，習慣性的眯起了眼。
就在他走進的那一刻，林曦然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奇異的味道。
準確的來說，是他血的味道。
強大，魅惑，獨一無二。令她慾望暗生。
這簡直太可怕了，她怎麼可能對他的血產生慾望…
“別過來，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她啞着嗓子道，指尖卻是在微微顫抖着。
楚言非見狀，神色一凜，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大步上前，一把挑起了她的下巴，逼着她與他對視。
“怎麼了？”面對他的質問，她只想撇開目光。可是當她看到他修長白皙的脖頸時，卻無法挪開一絲一毫的視線。
於是，
她眼底的惶恐，與壓抑的慾望，
他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