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眸看了一眼前面幽深的密林,他腳上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而云緋月連續三日不吃不喝,身體虛弱到了極點,面上不見半點血色,一雙眼眸中更是沒有半點的神彩。
衆人着急又心疼,偏偏沒有半點法子,只能看着她的身體漸漸虛弱下去,若初和若雲看着自家小姐越發單薄的背影,又瞧了一眼放在一旁冷了的肉粥,沉聲嘆了一口氣:“小姐,您多少吃一點吧,您這樣傷害的是您自己。”
雲緋月淡漠的看了兩人一眼,視線落在面前的肉粥上,胃中一陣壓制不住的酸楚涌上了喉間。
她無法原諒無暇,亦是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幾乎每時每刻她都不斷地再想起赫連然掉落懸崖的模樣,即便她已經殺了狼王爲然表哥抱了仇,她也沒有法子放下自己的罪孽。
倘若她那日拒絕瞭然表哥的邀約,他們不會遇見無暇,他也不會愛上無暇,更不會因此葬身狼腹之中,連屍骨都未能留下。
他那般清朗俊逸的人,最後卻成了畜生的口糧,讓她如何能夠平定心中對自己的怨恨。
想到此處,心中的悲慼更爲濃郁,眼前的景色也變得模糊起來,身形一個晃盪,耳邊便聽見了兩個丫頭擔憂的聲音。
“小姐。”
若雲見雲緋月倒了下去,疾步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這才發覺短短三日,她竟是消瘦得可怕,本就纖細的手腕,眼下更加沒有多少肉了。
骨骼咯得掌心生疼,脣畔透着幾分灰白,由於長時間沒有飲水,已經乾裂開了,若雲心痛的咬了咬下脣,素手端過一旁的茶盞,小心的喂雲緋月喝下了些許。
同若初一起,將人扶到牀上睡下,疾步走到小廚房中將一直備着的蔘湯端了過來,讓她勉強喝了點,這才放心的讓人躺了下去。
庭院中傳來一陣衣袍鼓動聲,兩個丫頭轉頭便看見玉鏡塵從屋外疾步走了進來,眉宇間滿是焦急,卻也難掩他的絕世風華:“月兒怎麼樣了?”
若初和若雲跪在地上,面上帶着幾分愧疚:“請樓主恕罪,我們兩人沒有照顧好小姐,我們二人甘願受罰!”
玉鏡塵淡淡的甩了甩袖子,冷冷的道了一聲起來吧,疾步走到了雲緋月的牀前,纖細修長的手掌貼着她的面頰,愧疚涌上心頭,聲音中也帶了幾分顫抖。
若是他知道她會變成眼下這幅模樣,那時他定是不會離開她身邊:“月兒,抱歉,是我來遲了。”
兩個丫頭見狀,識趣的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玉鏡塵溫柔的握住她的手掌,星眸中滿是化不開的柔情,光芒璀璨,叫人移不開視線:“月兒,我回來了,你爲什麼不睜開眼睛看看我?”
丹文清一行人聽見動靜,急忙趕了過來,看清屋中之人是玉鏡塵也就由着他去了,畢竟他們這幾日來,均沒能讓小月兒開口說一句話:“走吧,這裡有他在便夠了。”
丹寒墨雖然有些擔心雲緋月,但見丹文清眼中放鬆的神色,也就跟着離開了。
屋外的紛擾並未打擾屋中二人的相聚,玉鏡塵將她從牀上扶了起來,端過一旁剩下的半碗蔘湯抿了一口,玉手輕輕擡住雲緋月的下頜,俯身吻了下去。
她只覺得自己周身好似捲入了一片蓮花之中,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息間,讓她所有的愧疚和怨恨都暫時被遮掩了一般,紅脣微啓將蔘湯盡數嚥了下去。
待一碗蔘湯見底,雲緋月的面色纔好了許多,玉鏡塵已從丹文清的信件中得知了近來發生的事情,自然一步也不願意從她的身邊離開。
臨近晌午雲緋月方纔醒了過來,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看見面前之人,不由得愣了片刻,近來的委屈好似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一頭撲進他的懷中失聲痛哭了出來。
聲音中滿是的痛楚,叫玉鏡塵心中一軟,動作輕柔的拍着她的背:“是我害死了然表哥,最疼我的人被我害死了。”
玉鏡塵星眸中閃過一絲心疼,將她面上的淚痕細細的吻去,星眸中的光芒讓人不自覺的信任於他:“月兒,這並不是你的錯,你不必如此自責。你放心便是,我一定會那些害死了赫連然之人血債血償。”
他的嗓音溫柔至極,猶如和風從心田上吹過,融化了雲緋月心中的堅冰,晶瑩剔透的淚珠掛在眼角,黑翹的睫毛上沾了些許淚水,輕輕撲扇了兩下,好似颳起了一股清風拂過面頰。
眼眶微微發紅,面頰上已經瘦出了兩個淺淺的梨渦:“若非是我當初將無暇留下,然表哥他又豈會喪命?”
玉鏡塵玉璧一伸,將她攬入了懷中,眸光定定的看着她,眼眸中的星光竟比萬千燈火還要更爲明亮:“月兒,你便聽我一句勸,赫連然他若是知曉你這幅模樣,即便是死也不安心。”
雲緋月聞言,嬌軀一震,哭得越發厲害了,玉鏡塵何時見過她這幅模樣,脣齒間一股苦澀之位蔓延開來,讓他眼眸中的光彩頃刻間便黯淡了大半。
哭了半晌,雲緋月方纔止住了哭聲,近來的情緒均是被傾瀉了個乾淨,往日讓然表哥擔心也罷,他眼下被人害死了,自己着實不應該在此處渾渾噩噩地活下去,而應當爲他報仇纔是。
憶起玉鏡塵方纔的一番話,美目中閃過一絲狠厲,她定會讓他們知道動了她珍視的人的下場。
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絲了冷笑,手上輕輕推了推玉鏡塵的腰身,坐直了身子,觸及他眸中的關切與擔憂,心中的柔軟處好似淌過了一陣暖流:“玉鏡塵,謝謝你。”
見她恢復了正常,玉鏡塵也鬆了一口氣,眯了眯眼眸,露出一個魅惑至極的笑容:“你我之間,何須言謝?只要能夠看見月兒你平安無事的模樣,我便心滿意足了。”
雲緋月心頭漸暖,眼角又泛起了些許溼潤,皓齒輕咬紅脣,懸淚欲泣的模樣,同她往日冷清的模樣比起來更具風情,一個眼神都叫人心疼不已:“你眼下不應該在琴城嗎?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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