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氏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其身邊的丫頭蕊心立刻便迎了上來。
“夫人,莫非皇后娘娘也難爲夫人了不成?”蕊心見司徒氏面色不大好看,體貼的問道。
司徒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蕊心抿了抿脣,又道:“奴婢瞧着秦家九小姐幾乎是哭着出去的,可見皇后娘娘說的有多狠,要奴婢說啊,這皇后娘娘管的着實是太多了,管着咱們慕容府的事兒也就罷了,竟然連勤郡王府的事兒都管着。”
“不是說,皇后娘娘懷了身孕麼?夫人與皇后娘娘交好,既然是懷着身孕,怎麼好還操心這樣多的事兒?皇后娘娘這是不放心夫人呢!”蕊心見司徒氏沒有阻攔她,便繼續說道。
司徒氏才從自己的哀怨中醒過神,就聽着蕊心喋喋不休,微微皺了皺眉,卻是不動聲色的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見皇后這樣生氣!”
“您看,奴婢沒有說錯吧,您當初掌理慕容府的時候,皇后娘娘是什麼也不說的,等着長公子一回來,又被封了丞相,皇后娘娘就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了,對秦家九小姐那般的人,都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待夫人也應付起來了。”蕊心咬着下脣,“要奴婢說,皇后娘娘這是想要插手咱們慕容府的內務了!”
司徒氏微微低垂着頭,讓人瞧不出其面上的神色,“皇后今個兒提點了秦家九小姐幾句,還說了日後要將慕容府中饋五五分開。”
蕊心忙皺着眉道:“依奴婢看,皇后娘娘這是刻意讓夫人與秦家九小姐內鬥,從慕容府後宅掌控着,夫人您想,這秦家九小姐日後就是咱們慕容府的長夫人,原就應該掌理着中饋,卻被夫人拿着一半,她便是心裡覺得沒什麼,怕是外頭的夫人們,也要說閒話,說夫人您,覬覦中饋之權,瞧不上秦家九小姐!”
“夫人您說,皇后娘娘這不是故意挑撥了您與未來長夫人麼?這後宅的中饋,早晚有一天要全部落在長夫人手裡的,到時候夫人您又沒有個子嗣,先前又爭了中饋,長夫人能對您沒有意見麼?”
聽到蕊心說,自己日後沒有子嗣,司徒氏一下子目光凌厲起來,“依你所言,本夫人應該將中饋之權完全讓出纔是了?”
蕊心沒有發覺司徒氏眼睛中的凌厲,繼續自說自話,“這中饋之權,原就應該是長夫人的,夫人您不是說過麼?您本來就不喜歡掌理中饋,若不是因爲慕容府沒有人管理着,您也不會插手,如今長夫人要過門了,您正好騰出手來,照顧着二公子,不是正正好麼?”
蕊心說着,擡頭看向司徒氏,正見司徒氏死死的盯着她看,一時才發覺自己說的着實是多了些,司徒氏這會兒也不管,還在宮中的巷道里了,直直的問道:“是誰跟你說,本夫人日後也不會有孩子了?”
蕊心哆哆嗦嗦的跪着說道:“奴婢……奴婢就是想着,夫人您也調養這麼些年了,都沒有一點兒喜脈的跡象,纔會胡亂猜測……”
司徒氏冷笑,“胡亂猜測?”
司徒氏盯着蕊心,她會一直沒有子嗣,一定是老太太將她身邊的人買通了,若要在飲食中,甚至於湯藥中動手腳,定然不只是一個人!
她一直以爲,自己所在的慕容府還算是乾淨的,卻沒有想到,竟然已經被人挖到牆角來了!
蕊心四下張望了下,道:“夫人,這裡是皇宮,您便是教訓奴婢,也等着出宮回府再說吧……”
司徒氏冷哼了一聲,回府?是想着讓老太太給做主呢吧?
司徒氏突然揚聲說道:“你在背後詆譭皇后娘娘,本夫人如何能饒了你?”
司徒氏說着,就衝着身後不遠處的宮女道:“來人,將這個婢女給本夫人壓起來,帶回蒹葭殿處置了!”
身後不遠處的宮女,那都是蒹葭殿伺候的人,大多是沈珺昊親自挑選的,自然知道司徒氏與皇后交好,司徒氏一說話,立時便有兩個宮女過來,直接將蕊心給壓制住。
蕊心嚇壞了,忙叫喚道:“夫人,奴婢沒有,奴婢沒有……”
“你沒有,難道是本夫人聽錯了?”司徒氏大步往回走,她與瑾悠交好不假,但她從來沒有利用瑾悠的權勢做過些什麼,這一次,對面的敵人是老夫人,她不得不利用瑾悠的權勢。
她雖然不明白,爲何老夫人要針對她,但是也不能就這麼認命下去,她只是想要一個她與夫君的孩子,讓夫君的血脈得以延續,有什麼過錯?就讓老夫人這般容不得她?
瑾悠聽聞司徒氏去而復返,還命宮女壓了身邊的丫鬟回來,輕輕嘆口氣,看向蔣嬤嬤道:“嬤嬤去瞧瞧吧,能帶入宮中陪侍的丫頭,定然是身邊的親信,若是連身邊的親信都背叛了……”
蔣嬤嬤點頭應下,吩咐素心等人好好看顧着瑾悠,這纔去了偏殿。
素心在一旁替瑾悠分着絲線,溫聲問道:“娘娘怎麼就管了慕容府的事兒?娘娘如今懷着身子,宮裡的事兒還操心不完,何苦?奴婢瞧着,那小秦氏對娘娘怕是怨怪上了。”
瑾悠本伸手要去拿了小几子上的茶盞,卻是突然間直接將那茶盞拂落在地,白瓷茶盞落在金石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素心從未見過瑾悠這般模樣,以爲是自己說錯了話,慌忙跪在地上,“娘娘別生氣,您如今懷着身子,都是奴婢的不是,娘娘可千萬別動怒。”
茶盞摔裂的清脆聲,讓在外殿安排膳食的雲珠聽到,立刻便扭身進了來,生怕是什麼人對瑾悠不利的,見到這樣的情形,眉心一擰,看向素心道:“你將這碎瓷器收拾了吧,娘娘不是針對你的。”
素心聽了雲珠的話,見雲珠已經到瑾悠跟前,低聲勸慰了,趕忙上前收拾了碎瓷器。
等着素心出去,雲珠方纔低聲說道:“娘娘那天跟奴婢說,您不生氣,不會因爲了這事兒給自己添了堵,可奴婢今個兒瞧着可不是這樣的。”
“您斥責小秦氏,幫着慕容二夫人撐腰,跟您平日裡行事都不一樣,您也從來沒有摔過茶盞。”雲珠低聲說着,看向瑾悠,“娘娘若是當真心裡有氣,何必這般堵着,直接將那鄒氏尋過來,一頓板子下去,也就安生了!”
雲珠不說還好,一說起來,瑾悠直接就落了淚,淚滴一滴滴滾落,卻是不讓自己哭出聲兒來,雲珠見狀,一時也慌了神,“娘娘,您千萬別這樣,娘娘……”
雲珠這邊一急,素心那邊早就衝了進來,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兒,但是收完了碎瓷片立刻就守在殿門口,聽雲珠這邊一喊,立刻便衝了進來,生怕瑾悠有什麼不好的。
素心進來,正見瑾悠落淚,一時也急了起來,知道瑾悠不會回答了她,只得拽着雲珠問道:“娘娘這是怎麼了?你倒是說啊,娘娘如今懷着身子,若是有個好歹的,你我可擔待的起?”
雲珠這會兒也顧不上了,急急的說道:“是那個鄒氏,鄒氏攛掇了婉婉小姐,那個鄒氏被查出來,是讓人收買了,故意送過來的。”
“婉婉小姐?”素心無意識的重複了一句,纔算是明白了,瑾悠到底是怎麼了,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婉婉小姐!
素心微微一怔,半晌才徐徐問道:“這麼說,先前韓貴人的事兒,跟婉婉小姐有關?”
“什麼有關?分明就是婉婉小姐給韓貴人搭的橋,讓韓貴人投詩雪公主所好,人人都道,那韓貴人對刺繡和畫藝造詣頗深,畫倒是見過,可誰見過韓貴人繡花?”雲珠恨恨的說道。
又見瑾悠依舊很難過,忍不住跪地道:“娘娘別難受了,奴婢這就給大理傳話,讓他們在大理將鄒氏處置了,沒了鄒氏,就沒人在婉婉小姐面前胡說八道,婉婉小姐自然就與娘娘一條心了!”
瑾悠別過臉去,沒有說話,不願意讓她們瞧了自己哭,許是因爲懷着孕的緣故,她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眼淚。
雲珠見瑾悠不說話,以爲瑾悠是答應了,站起身來就要去辦事,卻是被素心攔住了。
“你攔着我做什麼?難道沒有瞧見,咱們娘娘讓鄒氏給氣成什麼模樣了?”雲珠火急火燎的說着。
素心看了一眼瑾悠,“娘娘氣得不是鄒氏,你如今將鄒氏千刀萬剮了,豈不是坐實了咱們娘娘的罪過?怕是婉婉小姐更恨咱們娘娘了。”
“什麼罪過?”雲珠不是自小跟着瑾悠的,而是入了寧朝之後,瑾悠將澹臺婉接入寧朝後,是怎麼對澹臺婉和沈詩雪的,雲珠等人都瞧在眼裡,說是姐姐,怕是做母親,也不過如此了,澹臺婉若是這樣還能背叛了瑾悠,那便是良心被狗吃了。
素心冷哼一聲,難道的露出一些戾氣來,“鄒氏怕是與婉婉小姐說,咱們娘娘,是害死婉婉小姐親孃的人呢!”
“怎麼可能?”雲珠瞪大了眼睛,詫異的看向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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