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靜見到蔣嬤嬤三人身影,倒是緩了神色,她自是沒有想到葉老夫人與趙氏竟然尋到了她這裡來,想來也是要給葉氏和雙胞胎姐妹出氣的,卻不知道她們這番舉動,將整個兒葉府都送上了絕路!
澹臺靜平緩了神色,端坐在羅漢榻上,平靜無波的望向跪坐在地的葉老夫人與趙氏,徐媽媽與素心也跟着進了正堂,素心先去將素雲扶起身來,攙扶着在一旁站着,等着蔣嬤嬤和桂媽媽說話!
桂媽媽就站在正堂門口,一不做二不休的,將正堂的窗戶盡數都支了起來,“這屋子裡一股子怪味道,定得通通風纔是!”
葉老夫人與趙氏沒想到桂媽媽一個奴才竟然敢指桑罵槐,當即便指着桂媽媽撒潑道:“這一個奴才,還有沒有點兒規矩,一個個的蹬鼻子上臉,便是這樣對待主母的孃家人的?”
桂媽媽將窗子盡數打開,扭臉高聲道:“奴婢不懂得葉夫人的意思,主母的孃家人?我們先夫人的孃家人在董府,董太夫人派了奴婢等人過來伺候三小姐,怎麼個蹬鼻子上臉法兒?”
趙氏被桂媽媽的話堵住了嘴,卻不肯服輸,咬牙切齒道:“三小姐的外祖家是孃家人,難道我們葉府便不是了?你們先夫人再怎麼着,也已經入土,這般沒完沒了的提着,也改變不了她已經入土的事實!”
蔣嬤嬤將葉老夫人的柺杖一戳,驚得葉老夫人與趙氏一跳,趙氏看向蔣嬤嬤怒道:“你一個奴才,在主子面前如此作態,這種奴才如何能要,我一會兒子便與我們姑奶奶說,將你發賣了出去!”
蔣嬤嬤冷哼一聲,站在澹臺靜身邊,不屑的掃了二人一眼,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指着二人便道:“葉老夫人與葉夫人最好弄明白自己的身份,再來說這些話!三小姐是正經的澹臺府嫡長女,至於葉夫人口中的姑奶奶,不過是我們澹臺府裡的姨娘,姨娘是個什麼身份,不用老奴來提醒葉夫人吧,聽說上個月,葉夫人還發賣了一個姨娘!”
趙氏的臉色很不好看,沒想到竟然被蔣嬤嬤如此說道,當即便漲紅了一張臉指着蔣嬤嬤罵道:“混賬東西,我們姑奶奶被扶了正,這是澤城上下盡人皆知的事情,她便是你們府裡的主母!”
蔣嬤嬤垂了眼眸,面色不改,“是姨娘還是繼室夫人,可不是葉夫人一張嘴說了算的,那得看文書,看婚書,還得看澹臺府的族譜,不知道葉姨娘的名諱在那本冊子上寫了?”
趙氏被蔣嬤嬤說的啞口無言,卻梗着脖子說道:“我們姑奶奶是澹臺府主母的事情,盡人皆知,這便是事實,至於什麼文書,婚書的,你倒是拿出來,給我瞅瞅,上面是不是沒有我們姑奶奶的名諱?”
趙氏打量着蔣嬤嬤拿不出來,又想着自己的夫君已經去與澹臺善昌商談,想來一會兒就會有結果,當下腰桿就硬了起來,站起身來道:“你們一個個的聽外頭的人亂嚼舌根,這麼糟踐我們姑奶奶,真當自己是主子了不成?今兒個我便代替你們主子,好好教訓教訓你們!”
趙氏說着,便衝了過來,也不管蔣嬤嬤和徐媽媽,直接奔着澹臺靜來,就算說出去,自己也是想要教訓奴才,不小心傷着了澹臺靜,若是不給這個丫頭一點兒教訓,如何能討得回來,自己當初在澹臺靜這裡吃的虧,她當初拿了澹臺靜不少的珍奇擺件,竟然盡數被澹臺靜取了回來,讓自己如何能忍得了這口氣!
蔣嬤嬤第一個要分身過去擋着,葉老夫人也不是個吃素的,自己女兒的孩子,就是因爲面前這個小丫頭沒的,讓她失去了一大倚仗,現如今還要葉氏被摘了繼室的名頭,她怎會不氣,當即便配合着趙氏,阻擋了蔣嬤嬤的腳步。
澹臺靜原是能夠避開的,可就在那一剎那,澹臺靜改變了主意,竟然不躲不閃,愣是被趙氏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所有人都愣了下來,院子裡的粗使丫鬟,婆子早就瞧見了正堂內的情形,這會兒也顧不上別的了,直接闖進了正堂裡來,卻沒有注意到,身後怒火沖天的澹臺善昌!
“胡鬧!”澹臺善昌還沒有與葉氏的哥哥葉卓誠說完話,便聽到胡管事來回話,說是葉老夫人與葉夫人在梨若院鬧了起來,當即也顧不得旁的,趕緊往這邊趕。
澹臺善昌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澹臺靜身上,她如今可是自己的寶貝,董太夫人昨日裡已經給自己送了信,說是給澹臺靜在京城相看了一門好人家,乃是侯府的世子爺,這讓澹臺善昌一下子激動不已,幾乎沒有半刻延遲,直接就去府衙將文書與婚書更改了過來,他依舊是個鰥夫,他還得讓自己的母親,在京城給他尋一個合適的繼室!
所以即便是葉氏的哥哥葉卓誠帶着誠意,帶着五千兩的銀票而來,澹臺善昌也不能鬆口,一個是得了五千兩銀票,與葉氏一起,在澤城貓着,做個永遠的知府,一個是到了京城,娶個有助力的繼室,再將澹臺靜嫁入侯府,成爲世子夫人。
是個人就會選擇後者!
葉卓誠沒有想到,澹臺善昌會油鹽不進,面對五千兩銀票都不爲所動,更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和夫人竟然在後院鬧了起來,當即氣得不成,只得跟在澹臺善昌身後收拾這個爛攤子。
澹臺善昌能接受這五千兩銀票,保住葉氏的地位也就罷了,自己也算是有個助力,若是澹臺善昌不接受,自己也不能得罪了他,否則自己還怎麼在澤城的官場上混!
梨若院的丫鬟,婆子們自動給澹臺善昌讓出了一條路,對葉老夫人以及趙氏鄙夷非常,憑她們什麼身份,竟然敢對三小姐動手,一個是從七品的官夫人,一個是從九品的老夫人,哪一個能比得三小姐尊貴!
卻說葉卓誠跟在澹臺善昌身後,也見到自己的夫人趙氏,打了澹臺靜一巴掌,便知道這一次是怎麼也迴轉不了了,爲今之計……
葉卓誠先澹臺善昌一步,進了堂屋,看到趙氏一臉喜色的衝自己喊:“老爺……”
“啪”又是一巴掌,竟是葉卓誠打在了趙氏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