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瑜滿臉晦氣的往澹臺府走,心裡卻在思量着,未來如何是好,想到方纔那些學子的眼神,王子瑜就覺得自己似乎是死了才幹淨!
可他到底是捨不得自己的將來的,澹臺善昌答應自己,要給自己宅院,給自己一個姨娘,還要給自己一個閒差,他便可以再京城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再也不用擔憂,自己在澤城那個小院子裡,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
王子瑜這樣想着,也就想開了,那臉皮能值幾個錢,到底沒有實際的真金白銀合算,反正自己能當個小官,還能留在京城,隨便娶姨娘,沒什麼不好的,相對比而言,就算是馬元童這次考過了鄉試,也不一定有自己這般的好運到!
王子瑜展顏歡愉了心情,丁氏的死,換來了自己的前程,也不算是一無是處的,丁氏作爲自己的生母,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王子瑜哼着小調,想着自己沒了澹臺萱這個媳婦兒,也是好的,最起碼日後沒有人在自己的頭上叫囂了!
王子瑜正要擡頭望天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明亮的天空,突然間黑了下去,沒等王子瑜反應過來,一個大麻袋已經兜頭兜臉的遮了下來,王子瑜只覺得自己周圍有十來個人,各個都在用盡力氣毆打自己,最重要的是,他們打的地方還是自己的命根子!
王子瑜疼得已經叫不出聲來,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王子瑜第一反應是澹臺善昌做得,可澹臺善昌實在不必廢了這樣的心思!
王子瑜只覺得自己疼的昏天暗地,再也承受不住……
等到王子瑜醒來的時候,依舊覺得命根子處,火辣辣的疼,他細聽周圍沒有動靜,小心翼翼的將頭上的麻袋摘了下來,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裡,上下打量周身,表面上看,沒有任何傷痕,除了自己的……
王子瑜險些哭出來,哭爹喊娘,可是他不能,他將來是要當官老爺的,他若是在這裡哭喊出來,被人知道了,那他日後如何在京中立足?
王子瑜深吸幾口氣,強撐着自己站起來,他要若無其事的回了澹臺府,不管這是誰幹的,他日後都要讓人血債血償!
王子瑜正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得一聲“叮鈴”脆響,在無人的巷子裡,格外清脆。
仔細去分辨,就見在石子路上,一個小小的玉牌,分外顯眼,王子瑜忍着疼,從地上撿了起來,瞬間眸子收緊,竟然是他,竟然是他,他爲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王子瑜拖着身子回了澹臺府,他如今的身份,也沒人願意搭理他,柳綠被澹臺善昌撥了過來,柳綠如今也很迷茫,原本背靠着澹臺府這棵大樹,她一個官家姨娘的身份,是跑不了的!
可如今澹臺萱跟王子瑜和離了,自己的身份不清不楚,一方面,賣身契在澹臺萱的手裡拿捏着,另一面卻又是王子瑜的通房丫鬟,自己是兩面不討好的,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裡。
柳綠滿懷心事的,準備服侍王子瑜梳洗,卻被王子瑜一記窩心腳,踹了出去!
柳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就受到這樣的待遇,今日可是中秋啊!
柳綠抹着眼淚回了自己的廂房,卻見桃紅穿着一件紅色比甲,挑眉衝她笑着道:“柳綠,一年多沒有見到你了,聽說你被撥了過來,我纔敢過來尋你。”
柳綠唏噓不已,當初她與桃紅,乃是葉氏身邊的第一得力人,便是三小姐也要看她們兩個人的臉色,可如今呢?
三小姐麻雀變鳳凰,飛上枝頭了,便是澹臺府都不住着了!又是王府,又是侯府的,走動的,都是高門大戶。
她呢,跟着五小姐澹臺萱,成了陪嫁,以爲自己的前程就在眼前了,結果竟然落到這樣的境地,反而是桃紅,跟着來了京城,出賣了葉氏,扭臉便成爲了老夫人跟前的得力人,同樣的出身,同樣的選擇,結果桃紅卻是步步高昇,而自己,看似是高升了,卻連原本在府裡的日子都不如……
桃紅彷彿沒有看到柳綠那豔羨的神色,拉着柳綠坐下,道:“老夫人先前賞了我些月餅,是三小姐拿了來的,聽說是宮裡的太后,給了董家太夫人的,宮裡出來的東西,怎麼都是好的,一點兒也不甜膩,你也嚐嚐!”
柳綠有些不是滋味的,將月餅拿在手中,訕訕道:“難爲你還來看我,這府裡的下人,誰不是拜高踩低的,知道我如今的處境,都恨不得躲得我遠遠的!”
“你這話說的,咱們兩個自小一處,從葉府出來的,當初冷雁被撥到葉姨娘身邊的時候,你還提點過我,我都記得,如今,只當是我來還當年的情份!”桃紅招呼着柳綠吃東西。
“我如今在老夫人身邊的日子,倒是比在澤城的日子還好過,老夫人雖是規矩大一些,但是隻要一切都守着規矩做,就絕不會虧待了下人!你瞧着我如今的日子好過?你可不知道呢?”
“你還記得當初在五小姐身邊服侍的飛雪吧,就是當初你頂替了她陪嫁的那個小丫頭,平日裡悶聲不語的,動不動就被五小姐責罵那個,如今在老夫人的院子裡,比我還要得力些,她的針線活好,老夫人原本貼身的衣衫是姚媽媽做了的,姚媽媽年紀大了,便尋她頂替上,老夫人說她陣腳細密,喜歡的不得了!”
“她一個小丫鬟,幾乎不用出來服侍人,身邊還有個小丫頭伺候着,手指更是保養的精細,每日裡只要做好了老夫人的東西,便可以歇着,日子可以別的過,小戶人家的小姐了呢!”桃紅豔羨的說道。
“唉,我記着咱們這一批人裡,你的針線活也是好的,若是當初你也留在這邊,怕是另一番光景了!”桃紅嘆了口氣說道。
柳綠吃的食不知味,想到自己跟着王子瑜不知道未來的前程在那裡,也不知道,這樣的窩心腳,日後要承受多少,登時難過的落下淚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道:“桃紅妹子,你想法子,救救我吧!”
“你快起來,這樣我如何生受的住,我是救不得你的,你還是要自救才成!”桃紅站起身來,拉拽着柳綠。
那一年的中秋之夜,沒人知道桃紅與柳綠說些什麼,但是柳綠顯然有了主心骨,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