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夫人竟然給了這麼多?”王子瑜的母親丁氏,盯着那紅木匣子,眼底放光。
五小姐澹臺萱這會兒身子還沒有好,想到自己如今落得這個境地,都是因爲澹臺靜的緣故,再見到董太夫人送過來的這匣子首飾,便有種被人嘲笑之感,怒喝道:“給退回去,我纔不要那老虔婆的東西!”
丁氏立刻便皺眉道:“五小姐,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有道是長者賜不可辭,既是董太夫人的一番心意,如何能退了回去?再者說了,董太夫人說了,這是要給五小姐添妝的,便也算的上是我們王家的東西了,可不是由着五小姐一個人說了算!”
五小姐澹臺萱氣得直咬牙,但卻礙着丁氏是王子瑜的母親,這才生生忍下了這口氣。
葉姨娘瞧着丁氏,愈發的瞧不上眼,想到自己的五丫頭,要給這種人做兒媳婦,心裡便跟吃了黃連一般,在一旁咬牙切齒道:“親家夫人,既是董太夫人給我們五小姐添妝的,便是我們五小姐的東西,可沒有婆母貪圖兒媳婦嫁妝的先例,若是回頭讓我們知道,王家動用了我們五小姐的嫁妝,那我們可不依!”
丁氏撇了撇嘴,想到面前這個小丫頭,自己不要臉面,算計了自己的兒子,這會兒倒來裝高貴,心底便有些鄙夷,但到底還記得自己兒子的話,一定要謙卑謙卑再謙卑,五小姐雖是個庶女,但她老子卻有本事,將來自己的兒子還要指望着五小姐的老子,弄到京城裡去,現在她們說什麼,都要應下!
想到這裡,丁氏的面上又帶了笑意,看着葉姨娘訕笑道:“葉姨娘說的是,就是這麼個道理,這嫁妝是女兒家的體己,我也是想着,五小姐有這些東西在身邊,好傍身,這纔多嘴了兩句。”
葉姨娘沒好氣的哼哼了兩聲,到底也說不得什麼,五小姐與王子瑜的事情,多少人都撞見了,她乞求老爺無果,只能將五小姐嫁過去,可憐她的五丫頭,才十一歲,便要嫁過去,做人兒媳婦,去受委屈,這讓葉姨娘如何不心疼。
素雲將那匣子留下,便走了,丁氏拿了五小姐澹臺萱的生辰八字,自是去準備婚事去了。
行到大門口,丁氏看了一眼澹臺府的門匾,冷笑道:“今日我花的銀子,來日一定都會從你們嘴裡吐出來!”
五小姐澹臺萱不知道,自己還沒有嫁過去,便已經被丁氏記恨上了,懨懨的躺在那裡。
葉氏在一旁啼哭不止,六小姐澹臺芷傷了頭,頭上綁着繃帶,便被身邊的春芳攙扶了進來,葉氏愈發哭的厲害。
五小姐澹臺萱一見到六小姐便發了狠,怒道:“你倒是還有臉過來,若不是你的什麼破法子,我怎會落得這般境地?嫁給子瑜哥哥也就罷了,這般沒臉沒皮的嫁過去,你讓我日後有什麼臉面在澤城待着?”
六小姐澹臺芷那日心急之下撞了大水翁,這會兒傷口正疼着,聽到五小姐澹臺萱這話,立時便落了淚道:“你我乃是雙胞胎姐妹,你落得這個境地,難道我就不心疼不成?”
“當初想要嫁給王子瑜的,是你,不想讓三姐姐越過你去,要隨着我們去京城的,也是你,我有哪一次,是不幫着你的?這一次咱們娘三個,盡數被三姐姐算計了,你這般沒臉的嫁去王家,我也磕破了頭,日後怕是都要用頭髮遮住額頭,姨娘也惹了父親的厭煩,這是我一個人做下的?”
“你也就罷了,嫁去王家,有父親幫襯着,王子瑜再有些才氣,來日掙個誥命夫人也是有的,我可怎麼辦?一個庶女,又被毀了容,日後還不知道要被爹爹嫁去個寒門小戶,或是嫁給旁人做妾呢!你倒來埋怨我!”六小姐澹臺芷哭得愈發哀怨。
兩個都是葉氏的骨肉,哪一個受了委屈,葉氏都是心疼的。
“好了,這次都是你三姐姐的算計,咱們娘三個誰也沒得了好,如今倒來窩裡鬥,可不是讓梨若院那邊看笑話!”葉姨娘總算是說了一句很正常的話,便是這一句,也是六小姐昨日說給她聽的。
葉姨娘盯着五小姐澹臺萱道:“木已成舟,你便是後悔也沒用了,現如今只能指望那個王子瑜能有些本事,考個進士,將來能謀個一官半職!”
六小姐澹臺芷連連點頭道:“說到底,咱們娘三個纔是一家人,你在澤城好好伴着王子瑜,督促着他讀書,我與姨娘在京城,在父親面前使些力氣,到時候能將王子瑜調去京城,便去京城,到時候咱們娘三個還是在一處的,只要咱們三個同心同力,不可能勝不過三姐姐去!”
葉姨娘也在一旁幫腔道:“正是這個道理,三小姐再怎麼厲害,也都成了啞巴,沒有親孃看顧着,我也想好了,等到我們入了京城,你祖母給你父親挑選了新的繼室,我便好好討好她,總要爲你們姐妹兩個奔個前程才成,到時候你六妹妹嫁到好人家,才能幫襯了你!”
六小姐澹臺芷聞聽這話,默默的點了點頭,葉姨娘被自己教導一番,總算是開竅了,看來自己的未來,又多了一重保障!
五小姐澹臺萱嘆氣道:“如今已經到了這步田地,我便是不願意,還能怎麼樣?好在這人是子瑜哥哥也就是了,若是旁人,我是寧死,也不會嫁過去的!”
葉姨娘與六小姐澹臺芷對視了一眼,總算是將五小姐說通了,這件事情纔算是解決了!
葉姨娘哭着與六小姐走出門去,六小姐澹臺芷嬌柔說道:“姨娘可千萬要保住身子,如今父親身邊只有姨娘一人,姨娘還要多努力纔是,便是不能再懷了弟弟妹妹,也該抓住父親的心,在繼母出現之前,站穩了自己的位置纔是!”
葉氏連連點頭,止住淚道:“你且放心,我伺候了你爹爹多年,還知道他的喜好,我這就去煮了蔘湯,給你父親送過去,你且先回去將養着吧,你五姐姐已經成了這樣,姨娘可都指着你了!”
六小姐掃了葉氏一眼道:“我那邊給姨娘做了件酒紅色妝花如意紋散花褙子,一會兒讓秋芳送了楓江苑去,姨娘也該好好打扮打扮纔是!”
葉氏點了點頭應了,自去小意討好澹臺善昌,再也不敢有任何忤逆之意,澹臺善昌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愜意日子,只等着衆人打點好行裝,在五小姐澹臺萱出嫁後,舉家搬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