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這次的事情之後,無論是納蘭墨塵還是沈珺昊,似是都變了一個模樣。
納蘭墨塵帶着人,直接去了四皇子府,將躺在架子牀上的四皇子拽了起來。
四皇子聲稱自己也同樣中了毒,已經昏睡在榻上一整日,可這樣的苦肉計,納蘭墨塵再也不會相信了!
“我原本是真的想要留下你一命,你到底也是父皇的血脈,你想要做個閒散王爺也好,想要做個威猛將軍也罷,我看在血脈親情的份兒上,總能成全了你,可惜……你太不知足!”納蘭墨塵冷聲吩咐道,“將四皇子的衣物穿好,清點四皇子府的所有僕從侍衛,男丁發配,女眷沒入宮婢!”
“你……”四皇子有些不可置信,沒有想到,納蘭墨塵竟然做得這麼絕!
納蘭墨塵背對着四皇子,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我不會讓你死,三哥死了,你的命,我得留着,但是你通敵叛國,竟然聯合寧朝欲置我於死地,這一點,我不能原諒!”
關禁閉,圈養皇子的事兒,納蘭墨塵原本是不屑的,他以爲,自己能夠處理好這件事情,卻沒有想到,一個閒散王爺或是威猛將軍的名號,不足以支撐四皇子的野心!
納蘭墨塵冷靜的出了四皇子府,只餘下四皇子在府內咆哮着,偌大的一個四皇子府,上至四皇子妃,下至粗使婆子,唯一得以倖免的,便是爲瑾悠報消息的小桃。
曾經門庭若市的四皇子府,因爲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徹底的頹敗了下去。
四皇子敗了,納蘭墨塵成爲唯一的適宜繼承人,皇上與皇后爲納蘭墨塵正了名,成爲名正言順的六皇子,太子殿下!
經歷了三皇子與四皇子的事兒,皇上也累了,開始着手納蘭墨塵登基的事兒,大理國內,一場腥風血雨後,又迎來了一片繁花錦繡。
而瑾悠與沈珺昊,也到時候,離開了。
孫嘉怡拉着瑾悠的手不肯放,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滾落,“這一走,不知道又什麼時候才能見了。”
瑾悠擡頭,看了一眼大理的城門,她曾經在這裡生活了那幾年,從來沒有想過,會去寧朝,會從一個小小的知府之女,一步步走到這個身份。
“等到寧朝的局勢定下,我每年都回來住上一兩個月,可好?”瑾悠收回目光,她捨不得大理,這裡餘下的人和物,都成了她無法割捨的感情。
“可當真麼?”孫嘉柳嬌笑着看向一旁的孫嘉怡,笑道:“那大姐姐可得將瑾悠姐姐的宅子留好了,等着瑾悠姐姐回來住。”
孫嘉怡抹乾淨了眼淚,鄭重其事的點頭說道:“皇后娘娘說了,那宅子是你的陪嫁,永遠不許給了旁人的,裡頭的管事和婢女都是每日打掃的,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住,都可以!”
瑾悠輕輕的拍了拍孫嘉怡的手,和聲細語道:“你不是說了的,孕婦最是忌諱情緒波動的,怎麼這會兒自己倒不注意着了?”
澹臺莉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奶娃走了過來,拱了一下孫嘉怡,清脆說道:“你夠了啊!我們親姐妹也沒有你這般模樣的,倒襯得我們都是冷心冷腸的!”
瑾悠伸手,將澹臺莉懷裡的小奶娃抱了過來,有些怨怪道:“說好了,不用你送的,你偏不肯,這樣冷的天氣,抱着他出來,着了寒涼可怎麼是好?”
澹臺莉順便將小寶寶的大紅斗篷裹了裹,聲音低低的,透着些許的傷感道:“你走,我怎麼能不來送?”
澹臺莉停頓了半晌,將自己的眼淚生生咽回去,一字一句的說給瑾悠聽,“三妹妹,你記好了,要保重好自身,我如今的好日子,都是你給的,你在寧朝過得好好地,我和二哥哥的背脊便挺得直,回頭我兒子還要靠着你的,你必須得過得好好的,成爲寧朝的皇后!”
瑾悠被澹臺莉逗笑了,輕輕地撫摸了下懷裡的小寶寶,“二姐姐放心,我們都會好好的。”
澹臺莉低着頭,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個桃粉色底的荷花紋樣荷包,說道:“這是我先前替你求得平安符,外頭的荷包是四妹妹給你繡的,那些個寧朝的壞蛋,你若是瞧不順眼,就都讓沈珺昊給你砍了,別省着你的沈珺昊,捨不得用,男人越慣越厲害!”
瑾悠和孫嘉怡都被澹臺莉給逗笑了,孫嘉柳在一旁實在瞧不下去了,冷着臉說道:“你們這一個個的,真真是的,難道說,我大婚的時候,瑾悠姐姐不會回來?左不過還有一年多的時間罷了,你們怎麼就跟……”
“生離死別”四個字,孫嘉柳到底顧忌着沒有說出來,瑾悠溫婉的望向孫嘉柳,原來,這一年多的時間,孫嘉柳也長大了,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了。
“嘉柳妹妹放心,你和我二哥哥的婚禮,怎麼都不會缺了我的。”瑾悠笑着說道。
但孫嘉怡和澹臺莉等人都明白,瑾悠下一次的歸期,怕是還要很久,最起碼,要等寧朝的局勢穩定了,沈珺昊掌控了寧朝,成爲寧朝的君主,瑾悠才能回來。
女眷這邊說說笑笑的,有眼淚,有祝福,沈珺昊幾人卻是面色沉重。
“珺昊,此次將多羅帶回,將蕭宏峻逼到牆角,很容易會受到反擊,你心裡要有準備!”納蘭墨塵冷靜的看向沈珺昊,對他這次的決定,有些不大支持。
沈珺昊點了點頭,墨黑的眸子閃着幽光,“我從段公公那裡得了些消息,蕭宏峻的暗衛,被我處理掉一部分,餘下的,他暫時不會動,他是料定了我這幾年不會動作,將大部分的兵力借調給了大元朝!”
“哦?”納蘭墨塵沒有想到蕭宏峻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一時之間有些愕然。
沈珺昊冷聲說道:“太子不必憂心,大元朝如今是內亂,大元朝的王上被自己的兄弟逼迫,外加他的兵符被昭陽公主拿走,他調動不了自己皇家親衛,纔會從蕭宏峻那裡調集兵士!”
“據我估算,大元朝的內亂,最少要三年才能平定,所以三年之內,蕭宏峻都不可能對我動用武力!最多不過就是暗殺!”沈珺昊解釋說道。
納蘭墨塵點了點頭,“你救了昭陽公主的命,我欠你一個人情,若是寧朝有亂,你可直接命人給我傳話,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納蘭墨塵已經成爲名正言順的太子,這句話的分量不可謂不重,且還是在沈珺昊握有大元朝兵符的情況之下!
沈珺昊突然後退一步,衝着納蘭墨塵拱手作揖,堅定說道:“大理和寧朝,永不動武!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納蘭墨塵展顏一笑,拍了拍沈珺昊的肩膀說道:“兄弟,不說這個!”
沈珺昊與瑾悠終於登上馬車,出了大理國境,後又走水路,三天後,在夜色中駛入寧王府。
沈珺昊將瑾悠安置妥當之後,直接就去了外書房,與馬元童和慕容景輝商議之後的事情。
朱寒煙與瑾悠一同坐着說話。
“定嬤嬤知道你今天回來,一早便煮了湯,裡面有花生,核桃,還添了羊奶,知道你不愛用甜的,所以託了我做說客!”
朱寒煙笑着讓暗香將那盞琉璃湯盞遞了上來,瑾悠看着便皺起了眉。
“不是爲了你,是爲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你是一定要喝了的。”朱寒煙伸手接過,直接塞到了瑾悠手裡。
瑾悠無奈,只得閉着眼睛,幾口喝下,將空碗放到一旁的小几子上,朱寒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王爺這次回府,瞧着跟先前不一樣了。”
瑾悠窩在美人榻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斜倚在大迎枕上,手心抱着一個祛溼的金琺琅九桃小薰爐,手指輕撫着上頭的紋路,將在大理的事情說了一遍,“所以王爺有些動了怒火!”
朱寒煙沒有想到,沈珺昊在大理還遇到了這樣的事兒,站起身來,繞着八仙桌走了一圈,方纔說道:“這事兒也算不得全然沒有好處,六皇子,哦,不,太子經歷此事之後,就會將王爺當成是共患難的兄弟!”
“如今天下三分,大元朝的王上心思狹隘,難成大器,王爺和太子如果能達成默契,將來將大元一分爲二,纔算是圓滿!”
瑾悠眉眼彎彎,“若是與旁人說,這話是一個女子說的,怕是旁的人都不會信了的。”
朱寒煙沒有理會瑾悠的調笑,繼續分析道:“昭陽公主一事兒,太子早晚要對大元出手,等到太子登基,將大理內政掌控在手,一定會對大元出兵!”
朱寒煙說的鄭重,瑾悠也不好再與她說笑,便坦言道:“我明天會去了雲府,讓雲雪落給齊王傳遞消息,王爺這次是勢在必行,三年的時間,大理的太子掌控好內政,而王爺要在三年之內,將蕭宏峻架空!”
朱寒煙瞧了一眼瑾悠的小腹,擔憂說道:“不如我去了吧。”
瑾悠搖了搖頭說道:“雲雪落信不過你的話,還是我親自說了的好!”
朱寒煙點頭應道:“那我明日陪着你一同去,現下就去準備了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