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剿匪的捷報頻頻傳來。雲擎雖然神色有些陰沉,但卻還沉得住氣。可霍長青,卻不行了。
霍長青尋了玉熙,問道:“我們不會給陳禹作嫁衣裳吧!”照着這個勢頭,陳禹的功勞會越來越大,到時候定然滿載而歸,而他們,真正的是賠大了。
玉熙卻皺着眉頭說道:“霍叔,你不覺得陳禹剿匪,太順利了一些嗎?”旗開得勝,這是每個帶兵打仗的將軍所期盼的。只是,陳禹卻是太順利了。這剿匪,若是能有陳禹這般順利,早剿了個乾淨。
霍長青說道:“你是說,這其中有詐?”
玉熙輕輕點頭,說道:“肯定是有問題的。我不相信,紀玄的心會那麼大,看着陳禹建功立業而無動於衷。”玉熙這段時間讓人收集了不少關於紀玄的資料,瞭解越多越知道紀玄是個黑心的主,就這樣的人,怎麼會甘願成爲陳禹的踏腳石。
霍長青覺得以防萬一,還是應該派人過去,這樣也是防備萬一。要不然,他們之前的盤算就要落空了。
玉熙斷然拒絕,說道:“霍叔,這件事我們不能沾手。一旦沾手,就會被暗中監視的人發現。到時候,朝廷就不可能讓雲擎出了榆城。”誰都能殺陳禹,就是他們不能動。
霍長青說道:“萬一陳禹安然回京呢?”陳禹回京,等於是給人生履歷上增添了一筆功績。
玉熙說道:“若是陳禹將匪賊剿滅乾淨,又順利回了京城,只能說他運道好。至於我們,以後再尋機會就是了。”雲擎是大將軍,而且是鎮守邊城的大將軍,他可以在所轄之地爲所欲爲,甚至蠻橫貪婪都成,就是不能表露出太重的野心。要不然,皇帝第一個不容。他們現在還沒實力跟朝廷對着幹,只能蟄伏。只要有了足夠的實力,那也就不怕了。
霍長青也知道自己急躁了,說道:“我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過兩天起就去學堂挑選一批苗子,帶到莊子上訓練。”慈幼院五歲以上的孩子,如今都在清明堂學習,八百多個孩子,足夠讓他挑了。
玉熙巴不得霍長青多調教出一些得用的人。這些孩子都是受了她們夫妻恩惠的,有這層關係再,將來背叛的機率也就少了很多。
在京城這邊,韓建明收到了玉熙的信件。看到玉熙在信裡說,雲擎已經上了願意效忠皇帝的摺子,臉色就有些變了。當即叫來了趙先生,問道:“雲擎給皇帝上了摺子,說願意效忠皇上?爲什麼這個消息,我們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趙先生看完信以後,沉吟片刻後道:“摺子不是丟了,就是被人壓下來了。”
韓建明想得更多的是,玉熙跟雲擎這唱的是哪一齣:“皇帝登基,雲擎就跟新皇表忠心,這不像是雲擎跟玉熙會做的事。”可問題是,這信他很肯定是出自玉熙之手呢!
趙先生想了半天,說道:“國公爺,這件事我們是否要告訴皇上呀?”四姑奶奶現在,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韓建明可不相信玉熙會效忠皇帝,因爲效忠皇帝就等於是效忠臣服了宋貴妃,不,現在應該叫宋太后了。以玉熙的性子,除非是被逼無奈,否則絕不可能。韓建明嘀咕道:“這丫頭,到底在盤算什麼?”
想不通,韓建明也就不想了。
趙先生問道:“國公爺,這封信是不是另有乾坤?”這話的意思是,信件是否暗藏玄機。見韓建明搖頭,趙先生就知道,玉熙是真得知道信裡的秘密被破解了。
這日晚上韓建明一直留在書房,想了大半夜,他最後決定將這件事告訴皇帝。不管玉熙唱得哪出,他這個當大哥的都得幫着撐撐場子。韓建明也算是看透了,如今京城的局勢,他若是捲進去可真是找死了,寧願做個庸人,也得將一家老小保全了。
第二天早上,韓建明去給秋氏請安,又跟秋氏老話重提,說道:“娘,我想讓二弟妹去榆城。雖然說玉熙在榆城,能照顧好二弟,但總歸沒有自己媳婦貼心。”當然,這些都是藉口,真正的原因,也只有韓建明知道。
知子莫如母,秋氏一聽着話就知道不對:“爲什麼一定要將盧秀跟昌哥兒他們送往到榆城?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見韓建明緊縮眉頭,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秋氏說道:“我是你娘,還有什麼是我不能說的?”
韓建明在心裡衡量了一下,說道:“娘,京城如今的水太渾太深,我擔心韓家會被牽連進去。讓弟妹帶着順哥兒他們去榆城,也是給韓家留條退路。”韓建明雖然查不到燕無雙在哪裡,但他能感覺燕無雙已經有所動作了。韓家雖然說是百年世家,但現在又沒軍權,真有什麼亂子,壓根保護不了自己。對韓府的勢力,早在先太子宮變當晚,他就知道了。
秋氏手中的佛珠都掉落在地了:“什麼?你也捲進去了?”如今朝廷什麼情況,哪怕秋氏****禮佛,也知道不少。
韓建明搖頭,不過卻說了一句話:“在京城,沒誰家是能真正置身度外的。”都是棋盤上的棋子,韓家也一樣。
秋氏俯身,將地上的佛珠撿了起來,情緒也平復下來,說道:“榆城那邊就安全嗎?”她以前認爲,在京城比在榆城安全。沒想到,今天卻顛覆了這種常事。
韓建明說道:“妹夫打仗很厲害,西北邊境有他在,非常安全。”就算有問題,雲擎是個掌權的大將軍,以他的能耐足以能護住妻兒家小的平安了。
秋氏琢磨了半天,說道:“既然你覺得榆城比京城安全,那你就將盧秀跟順哥兒送到榆城去吧!”
韓建明說道:“要去榆城,也得尋到合適的理由才成。”貿然讓盧秀帶着孩子去,肯定會惹人懷疑的。這件事,必須好好籌謀。
雲擎上的效忠皇帝的摺子,是被下面的人壓下了。皇帝從韓建明這裡得了消息,就立即讓人將摺子找回來。結果看完這道摺子,沒有一點高興。雲擎表忠心是不假,問題卻是朝他要錢。雲擎也沒有獅子大開口,只是說請皇帝將上半年的軍費撥付下去。
皇帝將摺子放到御書案上,問了下首的敬王跟蔣侯爺:“你們覺得雲擎是否真心願意效忠於我?”總感覺是有問題的。
蔣侯爺一針見血地說道:“雲擎上的這道摺子,肯定是爲了錢。”蔣家一直標榜自己是忠君愛國的好臣子,皇帝是大統,名正言順。皇帝一讓敬王當說客,蔣侯爺就答應了。
皇帝說道:“就算知道是爲了錢,這錢也不得不撥。”沒好處,讓別人心甘情願效忠,那是在說笑。
敬王皺着眉頭說道:“怕是戶部那邊又叫窮,說沒錢。”反正戶部天天都叫沒錢,就沒聽到戶部尚書什麼時候說一句痛快話了。
皇帝說道:“沒錢也得給。”他雖然是皇帝,但也不是人見人愛的銀子。效忠投靠他,肯定也是爲名爲利了。
於相知道皇帝要撥錢到西北,他也不反對,也知道反對不來,跟皇帝建議先撥五十萬兩銀子,其他的等過兩月再撥。
聽到這話,太子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這天晚上,敬王終於得了空回了王府。一進屋,就看見牀上躺着兩個小不點:“怎麼將孩子抱到這裡來睡了?”這兩個多月,敬王就回來幾次,就這難得的幾次,都還是來去匆匆。
玉辰看着敬王的神色,就知道是有喜事了:“琰兒跟暇兒前些日子有些不大舒服,所以就抱過來照佛沒。沒想到,一呆就是這麼多天。”不愧是雙胞胎,要生病竟然就一起生病。弄的她一個頭,兩個大。
敬王聽到孩子發燒,有些着急了,問道:“兩孩子現在怎麼樣?好了沒有?”
玉辰笑着道:“吃了點藥就好了。不過我習慣了他們跟我睡,捨不得放他們回去。”敬王不回來,她就一個人守着空蕩蕩的屋子,也覺得有些孤寂。孩子跟着自己睡,這種孤寂的感覺,就沒有了。
敬王覺得玉辰,太嬌慣孩子了。
玉辰不跟敬王爭辯,說道:“王爺進來的時候,臉上帶着笑,不知道王爺在想什麼呢?”
敬王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想你四妹。”見玉辰一臉不解,敬王忙解釋道:“雲擎上了摺子,表示願意臣服皇兄。”皇帝心情好了,他這個臂膀工作也輕鬆了很多。至於說雲擎還附帶着要錢,這個可以省略不用了。
玉辰對雲擎不瞭解,但對玉熙卻很瞭解,就玉熙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怎麼可能讓自己丈夫臣服仇人。只是,玉辰也不拆玉熙的臺,笑着說道:“我這個妹夫,也是個實心眼的人,之前拉攏死活不願意,皇上一登基就願意臣服了。”
這話說到敬王心坎裡去了,京城之中有不少人保持中立,還大義凜然地說他們只效忠皇帝。結果太子登基,成了新帝,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都縮着頭當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