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辰回到王府,聽到丫鬟說敬王回來,在屋子裡等着她。玉辰收拾心情進了屋子,見到敬王,笑着說道:“王爺回來了。”
敬王點頭道:“你去看宋先生了?”
玉辰點了下頭說道:“先生身體不適,我過去看望她一下。”宋先生是她的老師,生病去看望一下天經地義,敬王知道也不會說什麼。
敬王對這個並不關心,只是隨口一問:“我剛得到消息,韓玉熙這次被刺難產是韓建業勾結外人所爲。”玉熙讓人放出去的消息,終於傳回到了京城。也不能怪榆城的探子不盡心,實在是路途艱險,又總遭遇封城,消息不好送。
玉辰根本不相信,搖頭說道說道:“不可能。我二哥自小就疼愛玉熙,不可能勾結外人害玉熙的。”若說大堂哥韓建明爲了利益謀害玉熙,她相信。可二堂哥,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
敬王見狀繼續說道:“韓建業跟那個殺手都被殺了,真相如何現在也無從查起。”
玉辰聽了這話面色一白,手都有些抖了:“玉熙沒了嗎?”玉熙若是在,二堂哥就不會有事。
敬王搖頭說道:“沒有。榆城得到的消息是韓玉熙下令殺的韓建業。”連親哥哥都能殺,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玉辰一個激靈,搖頭說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玉熙就算變得狠毒,也不可能殺二堂哥的。
敬王說道:“得到的消息就是如此。”
玉辰雙手緊握住,又放開,說道:“王爺,我跟玉熙自小一起是長大,自問對玉熙還是瞭解的。玉熙不可能殺二堂哥的,這一定是謠傳。”至於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謠言傳出來,那就不清楚了。
敬王面露狐疑,說道:“你確定?”
玉辰點頭道:“王爺,只要玉熙沒事,二哥一定不會死的。”一個人再變,也不可能變得如此惡毒。
敬王說道:“韓玉熙沒有事,已經醒過來了。杜文書等人都被殺了,韓建業也在被殺的名單之中。”
玉辰面色一白,說道:“我不相信。除非是見到二哥的屍體,否則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玉熙會下這樣的毒手。”
敬王想了一下,問道:“你說,會不會是韓玉熙故意放出來的消息,爲的是不想牽連韓家?”
玉辰搖頭說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王爺,對玉熙下殺手的是誰?查出來了沒有?”玉辰是懷疑宋家的。
敬王搖頭說道:“已經讓人去查,不過暫時還沒有眉目。”他已經問過皇帝了,不是皇帝下的手,至於宋家,更不可能了。
這日,敬王在家裡用過晚膳又去了宮裡。如今西北叛亂,年假都沒的放,所有的官員照常上班。
玉辰站在門口,望着外面呼呼颳着的寒風,開口問了身旁的桂嬤嬤:“想當年,我還覺得玉熙很笨,那麼刻苦都背不好書。可是現在,她卻將我遠遠甩在後面了。”
桂嬤嬤忙說道:“王妃,四姑奶奶那裡能跟你比。王妃精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四姑奶奶會什麼?”至於說玉辰傾國傾城的容貌,桂嬤嬤識趣地沒說。她知道,王妃已經不喜歡別人說她長得美了,再好的話,聽得多了,也膩了,厭煩了。
玉辰仰頭,望着灰濛濛的天,說道:“詩詞等玩意都是消遣的東西,半點用都沒有。玉熙學了的棋藝、史書、兵法、藥理,才真正有用。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桂嬤嬤心頭一跳,說道:“王妃,你別再鑽牛角尖了。”
玉辰搖頭,說道:“我沒有鑽牛角尖,我只是在就事論事。玉熙爲何能讓雲擎對她死心塌地?靠的可不是容貌。”玉熙能降住雲擎,靠的是自身的才能。
桂嬤嬤如今都不知道如何應對玉辰了:“王妃,四姑奶奶雖然在京城算不上美人,可到了榆城,那絕對是大美人。”榆城那等苦寒之地,走出來的女人都是腰圓肩膀粗,而且皮膚也很粗糙。
玉辰搖頭道:“你忘記了,雲擎是在京城長大的,他離開京城的時候已經十歲了。而且若是雲擎是個好美色的,早就死了。”美人計,宋家肯定用過。雲擎如今還能起兵謀反,就表明美人計失敗了。
桂嬤嬤覺得,自家王妃這是魔障了。桂嬤嬤說道:“娘娘,四姑奶奶現在是亂臣賊子,他們夫妻活不了多久了。不僅他們要死,還得牽連整個韓家。”
玉辰輕笑道:“桂嬤嬤,你沒聽王爺說,二哥被玉熙殺死了?這樣的情況下,你覺得皇帝會處置韓家嗎?”
桂嬤嬤也不傻,聽到這話說道:“王妃的意思是,二老爺並沒有死,這些消息是四姑奶奶特意放出來,目的就是爲了不牽連韓家。”
玉辰點了下頭道:“對。一來可以不牽連韓家,二來也能讓二堂哥避開這場風浪。”若是雲擎成功了,到時候就有資格跟皇帝談條件,自然不愁。可萬一失敗了,韓建業也不會被牽連進去,以後韓建業出來,完全可以說他是死裡逃生。
桂嬤嬤道:“王妃,這只是你的想法。”
玉辰道:“是不是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事一出去,皇帝就不會再處置韓家。”對於皇帝爲何沒在知道雲擎謀反就處置韓家,玉辰並不清楚。不過這件事一出來,韓家是絕對不會再被牽連的。只是,玉熙就要揹負心狠手辣無情無義的名聲了。
想到這裡,玉辰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名聲?多少人被名聲所累。”若她對外的名是個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童氏就算有宋家當靠山也不敢對她的一雙兒女下手。她就是平日表現得太好,才讓童氏無所顧忌。所以說,名聲這東西,其實就是包袱。
桂嬤嬤心驚膽顫的,她現在是越來越摸不透自家王妃的想法了。
玉辰說道:“對了,桂嬤嬤,你親自去一趟韓府,將玉熙殺了二哥的消息告訴韓家的人,其他的,就不用說了。”
桂嬤嬤覺得這樣不好,不過還沒等她開口說話,玉辰就轉身進了書房。書房有一個書架,上面放滿了書。玉辰找了好一會,纔將《史記》給找出來。
玉辰對史書這類枯燥無味的書,並不喜歡。要不然當年宋先生也不會只教她半年就沒教了。看了一小會就看不下去,不過她還是強着自己看下去。不過在聽到孩子的哭聲,她就放下書走出了書房。
周琰看到玉辰,眼淚汪汪地叫了一聲:“娘。”
玉辰將周琰從奶孃手裡接過,說道:“琰兒,怎麼了?”因爲周暇的夭折,玉辰將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兒子身上。
周琰抽着氣說道:“娘,你去哪了?”玉辰回來的時候,周驗正好睡了,這會剛起來。
玉辰笑着問道:“想娘了?”
韓建明送走了桂嬤嬤以後,就去見了秋氏。這事不用幾天,肯定會傳遍京城,所以,他還是主動跟娘說吧!
見到秋氏,韓建明說道:“娘,剛纔玉辰讓人給我送了消息過來,說玉熙下令殺了二弟。”
秋氏這回沒被嚇暈過去,說道:“這哪裡來的傳聞?”若說雲擎一怒之下殺了她兒子還可能,玉熙那絕對不可能。哪怕建業做了那樣的錯事,也不可能。
韓建明想的比秋氏深,說道:“我猜想這是玉熙故意放出來的消息,目的是不讓我們受她的牽連。建業,肯定是被她藏起來了。”
說起玉熙,秋氏的眼淚又來了:“這丫頭,真真的要心疼死我呀!”都到這份上了,玉熙還想着法子要護他們,如何不讓她這個當孃的心疼。也是建業造孽,要不然玉熙哪裡會受那樣的大罪。
韓建明說道:“娘,你這些日子就在佛堂唸經吧!外面的事,我來處理。”玉熙搭好了臺,下面的戲就要韓家的人來唱了。只是,韓建明捨不得讓秋氏出來演這齣戲。他娘是真正將玉熙當親女兒待的,讓他娘出面怒斥玉熙,哪怕只是做給外人看,他娘也受不住。
秋氏想了一下,說道:“只躲佛堂唸經也不成,對外就說我受刺激太大中風了,話也說不利索了。”她說不出來跟玉熙斷絕母女關係這話,裝中風最好了。
韓建明說道:“也成。”不過這個得跟大夫商議一下,要不然萬一皇帝抽風派個御醫到韓府,可就穿幫了。
秋氏點頭,答應了:“明兒,建業以後怎麼辦?總不能就一直躲起來吧?”
韓建明說道:“先度過眼前的難關,其他以後再說。”等雲擎佔了西北,就有跟朝廷談條件的資格了。到那時,建業的事,壓根就不算個事。不過,建業以後不受雲擎的待見,在西北很難混了。這話,韓建明沒跟秋氏說。
秋氏還是有些擔心,說道:“你看這事要不要跟盧氏說?”盧秀不明真相,聽到傳聞以爲丈夫真死了,那還不知道怎麼傷心呢!
韓建明說道:“娘,這事不能告訴盧氏,要不然會露陷的。我想弟妹爲了兩個孩子,就算以爲二弟出事也會撐得住的。”爲了孩子,盧氏也該不會倒下。
不下三天,韓玉熙將韓建業殺了的事就傳遍了京城。前有云擎謀反,後有玉熙殺兄,一時之間,雲擎跟玉熙的名聲臭出十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