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鴻福到府衙報到以後,就去見了柳必元。
柳必元笑容滿面地朝着江鴻福道:“江賢弟真是一表人才呀!”這話也不算恭維,江鴻福長得確實很好。
江鴻福笑道:“柳大人過獎了。”
柳必元和顏潤色地說道:“什麼柳大人,江賢弟這話就太見外了。”那親暱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江鴻福是他親弟呢!
江鴻福不動聲色地說道:“大人,不知道我何時可就任?”既然是來任職的,自然得趕緊就職。
柳必元問道:“都忘記了,江賢弟你可懂水利?”
江鴻福對於水利這一塊比較熟悉,但他不會將話說得太滿的。江鴻錦客氣地說道:“略懂一二。”
柳必元哈哈笑道:“賢弟真是客氣了。正好,巡撫一直唸叨着沒有得用的人手。既然賢弟懂水利,正好解了巡撫的燃眉之急了。賢弟先休息兩日,兩日後前往同州任差。”
同知是負責分掌地方上鹽、糧、江防、河工、水利以及清理軍籍等事務的。除了河工跟水利這兩塊,其他的玉熙是不會讓他沾手的。江鴻福身份特殊,若是讓他協助柳必元管着鹽、糧以及清理軍籍等事務,會打探到很多的東西。
江鴻福點頭道:“不用休息兩日了,明日我就就前往同州。”江鴻福又不傻,豈能不知道他這是被人防着了。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而且至少也給了他差事,而不是將他架空或者刁難他。
回去的時候,師爺葉廣芩說道:“大爺,韓氏這樣做明擺着是不想讓你留在鎬城了。”興修水利是好事,但負責這事的官員就得留在施工地。像譚拓,爲此纔會經常不在鎬城。
江鴻福笑着道:“同知原本就是管着水利的事務,讓我協助譚巡撫,誰也挑不出錯來!”
葉廣芩皺着眉頭說道:“這韓氏對我們如此防備,我們很難行事。”這次皇上派他過來就是收集情報的。若是去了鄉野山村修水壩水渠的,能打探到什麼消息。
江鴻福掃了葉廣芩一眼,說道:“我是朝廷派來的,韓氏會防備很正常。有一句話我得提醒你,在這裡別輕舉妄動,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你。”葉廣芩明面上是江鴻福的師爺,實際上是朝廷的人。江鴻福也是被抓了弱點,纔不得不帶着葉廣芩。
葉廣芩能被派來打探消息,也是有他的過人之處:“你放心,我不會冒險的。”
雲擎知道江鴻福要去同州,而且還是明日就去,說道:“表弟,你着什麼急,先休息兩日再去不遲。”
江鴻福搖頭道:“我在路上已經耽擱了太長時間,必須儘快去任職。而且現在不同以前了,同州離鎬城坐馬車也不過是兩天的時間。以後要聚,隨時都可以的。”
雲擎也不勉強了,拍了江鴻福的肩膀,笑着道:“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勉強你。對了,弟妹什麼時候會過來?棗棗跟柳兒你都見過了,你那三孩子我還沒見過呢!”
江鴻福一頓,搖頭道:“我祖母今年也六十又五了,閔氏帶着孩子回了江南替我盡孝,暫時不能來西北了。”
雲擎聽到這話問道:“昨兒個你說你在江南呆了幾年。好端端的,怎麼去了江南?”
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江鴻福沒將於氏要害他,他無奈之下爲了保命纔去的江南。
江鴻福笑着道:“祖母當時身體不好,我爹公務繁忙走不開,所以就讓我回去看望祖母。江南名師很多,所以我就留在那裡了。”
雲擎又不傻,豈能不知道江鴻福對他有所隱瞞。不過既然江鴻福不願說,他也就不多問了:“俗話說的好,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弟妹跟侄子侄女他們在江南也挺好的。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帶着你嫂子還有棗棗她們去江南走走。”
江鴻福心頭一跳,面上卻不顯,笑着說道:“好啊!到時候我領着表哥你到處去看看。”
晚上的時候,雲擎跟玉熙說道:“弟妹跟三個孩子,可能被朝廷扣爲人質了。”
玉熙有些詫異,問道:“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雲擎將江鴻福當時的表現說了下:“若閔氏真的是帶着孩子回江南盡孝,表弟不會是那樣一個神情。”
玉熙並不意外,說道:“若是沒有掌控他的弱點,又如何讓他賣命呢?”玉熙也知道雲擎跟江鴻福感情深厚,可感情再深厚,也沒有妻兒家族重要。
雲擎苦笑一聲說道:“我那表弟自小就沉得住新。今天的舉動肯定是故意的。玉熙,表弟他也是身不由己。”他不怪江鴻福,就算他們親如兄弟,但跟江鴻福的家人以及宗族相比,他的份量還是太輕了。
玉熙不否認雲擎這話:“這世道,誰又能活得順心順意的?我們若不是被逼得沒活路,也不會走這條道。”雖然佔了西北,可也仍然危機重重。
雲擎沉默了下說道:“讓他協助譚拓修水壩,也挺好的。”這水壩水渠都是在山野之地,讓江鴻福去做這事也能避免兄弟反目成仇。
玉熙笑了下,說道:“和瑞,若是他敢在工程上動手腳,我是不會饒他的。”水利工程關係百姓生計的大事。若是江鴻福連這個都敢動,證明他行事已經沒有了下限。這樣的人她是不會留的。
雲擎立即搖頭,說道:“你放心,阿福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江家屹立百年,自有他們行事的原則。”
玉熙點頭道:“希望他能對得起你這份信任。”其實讓江鴻福協助譚拓,也是有玉熙的用意的。有譚拓看着,江鴻錦若真起了壞心思,也不怕出亂子。
雲擎心情有些沉重。
玉熙說道:“和瑞,我跟棗棗還有柳兒,以及霍叔跟許武他們,纔是你最親的人。”說來說去,不過是雲擎在江鴻福的心中份量不夠。若是換成許武跟餘叢他們,就算被敵人抓了他們妻兒,他們也不會背叛雲擎的。
雲擎將玉熙擁在懷中。
第二日,韓吉過來給玉熙稟了一件事:“王爺,去年十月種下的洋芋昨兒個收了,兩分地收了三百八十六斤。”等於是一分地就收了一百九十三斤了洋芋了。
玉熙聽到這話,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倒是比去年收得還多了。”這意味這洋芋一年之內至少可以種兩茬,這可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
韓吉高興地說道:“王妃,等老百姓種了這洋芋,以後就再不用爲糧食發愁了。”西北缺糧,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玉熙重賞了種植洋芋的幾個農人。
午覺過後,玉熙到前院看着許武神色有些古怪,問道:“有什麼話就說吧!”許武也不是個能藏得住心事的人,有什麼都顯現出來,
許武吞吞吐吐地說道:“王妃,我說了你可別急呀!”這事也瞞不住,現在不說等過兩天王妃知道,肯定要罰他了。
玉熙沒等許武說,她就着急了:“是不是王爺出什麼事了?”說完玉熙就知道自己多想了,看許武這鎮定的樣也知道雲擎不會有事。
許武聽完這話心裡忍不住嘀咕開來了。難怪王爺總說夫人喜歡胡思亂想,這話真不假。想到這裡許武又有些躊躇起來了,原本那事也沒啥,可若是夫人知道亂想了反倒不美了。
玉熙說道:“說吧,什麼事,讓你這般爲難的?”很少看到許武這個樣子的。
許武心裡衡量了小半天,最後還是說了:“早上王爺去軍營的時候,被個女子攔了路。”見玉熙臉上神色沒什麼變化,許武繼續說下去:“那女子攔着將軍說她家中要爲她定親了,但她心中只有王爺,要嫁也只嫁給王爺,不願嫁給其他人……”後面那些話,雲擎都說不下去了。
見半天沒回音的,許武忍不住擡頭,就見玉熙面若寒霜。許武突然覺得好冷,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玉熙怒極反笑,問道:“誰家教導出來這麼不要臉面的姑娘來?”西北民風彪悍,女子相對來說受的束縛也少一些。但再如何,也沒誰家姑娘跑到一個有婦之夫面前大聲叫囔着要嫁給對方的。
許武小心翼翼地說道:“是孫家那個有着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孫玉蓮。”說完,許武又解釋道:“柳兒週歲的時候來過府裡,不知道王妃還有沒有印象?”許武其實是有印象的,畢竟那女子長得確實漂亮,鶴立雞羣,想不注意都難。
玉熙嗤笑道:“第一美人?我看是第一蠢貨還差不多。”這女人不是得了失心瘋就是腦子全是豆腐渣,要不然不會幹出這樣的事來。這麼一鬧,不僅將孫家的臉面丟盡了,還連累族中其他姑娘以後難嫁。
許武也覺得這個孫玉蓮是個蠢的,他家王妃的大名誰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還敢覬覦王爺,以她家王妃的性子,許武都要爲這女人默哀了。嗯,也得爲孫家默哀了。
ps:第三更在十一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