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曉,外面傳來了黎明的第一聲‘雞’叫,成王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直直盯着水笙,就怕錯過了她醒來的時間,因爲長時間的睜着,兩隻眼睛酸澀異常,沒有得到休息的身體也是疲倦異常,可是他不敢閉眼,也不敢歇下。
“爲什麼水笙還沒醒?”等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等待之後,等待你的是什麼。
隨着時間越來越‘逼’近,成王忍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水笙再也醒不過來的模樣,如果水笙時間到了,水笙還沒醒過來,他該怎麼辦。
剛纔那麼的迫切的盼望着時間快點走,快點走,可是現在他又是那麼的期望時間慢點走,慢點走……
“你不要太着急了,郡主肯定會醒過來的,至於是否能一直清醒,這還說不準。”林逸軒明白成王的擔心,爲了不讓他再給自己壓力,趕緊安慰道。
在成王兩隻眼睛酸澀的睜不開的時候,一直躺在‘牀’上毫無聲息的水笙,突然的慢慢的有了溫度,緊接着沒有跳動的心臟開始一點一點的起伏起來。
“她醒了,笙兒醒了……”感覺到握在手中的手開始有了溫度,成王瞬間‘激’動的手舞足蹈,眼睛裡因爲‘激’動而閃耀出淚‘花’,成王趴在水笙‘牀’邊,‘激’動的呼喚道:“笙兒,笙兒,你聽到我說話了嗎?聽到了嗎?”
‘牀’上的人在成王的輕聲呼喚下,慢慢的掙開了眼睛,彷彿像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在水笙睜開眼的瞬間,成王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一把將水笙緊緊抱住。
“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經過這幾天幾夜的折磨,成王已經完全拋下了自己皇子的身份,如一個平常人一樣,經歷了人世間的生死離別。
懷中的人一動不動的任由着他抱着,直到好久,成王才發覺有些不對勁,“笙兒,笙兒,你聽到我說話了嗎?”成王鬆開水笙,伸出手在她眼前擺動,可是面前的水笙雖然眼睛睜開了,其他的卻沒一點反應,彷彿根本沒有神智。
“逸軒,你快過來看看,笙兒這是怎麼了,她怎麼不說話,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李逸軒也跟着伸手在水笙面前擺了兩下,水笙的瞳孔對外面的光線有反應,卻沒有焦距,人活過來了,但卻沒有靈魂,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見,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郡主可能剛剛甦醒過來,一時神智還沒甦醒,要不要在等等看看,不僅假死昏‘迷’了那麼長時間。”
“那她什麼時候才能恢復過來?”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只能等了,我先回去一趟,給郡主配了些‘藥’過來,看看有沒有效果。”
成王彷彿從一個驚喜中跳進了另一個恐懼中,等到了水笙的甦醒,可是等來的卻是這個。
“笙兒,笙兒,你睜眼看看我是誰,你聽到我說話應我一聲,好不好?”林逸軒走後,成王抱着水笙一直的不鬆手,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變成什麼模樣了,嗓子乾啞,嘴‘脣’乾裂,現在只要他一放開抱着水笙的手,他可能就會這樣直接昏睡過去,得了風寒的腦袋經過一夜的強撐也瀕臨最後的境地。
在懷中的水笙重新閉上眼睛睡過去的時候,成王到底沒能撐住自己的身子,趴在水笙身上昏過去了。
永定侯府裡面的葬禮已經在繼續,只是沒有發現,靈堂棺木裡的人已經被換走了,昨晚被嚇昏過去的下人雖然醒過來了,但是對水笙的棺木卻是避之不及,再也不敢靠的那麼近了。
朝中各家的老爺夫人紛紛前來祭拜,雖然水笙不在了,但最終還是盯着太子妃的名頭下葬的,可見皇上對永定候一家還是比較倚重的。
永定候夫人已經徹底的不能下‘牀’了,水笙的葬禮基本上全部是禮部的人來‘操’持,連永定候也不怎麼‘露’面了,可能是怕睹物思人,心理上接受不了。
水笙的棺木在府裡停了半個月,福音寺裡的大師整整唸了七天七夜的超度經之後,纔將水笙下葬,葬在東山之上,下葬的那天,蘇顏揹着人過來送她最後一程了。
天‘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昏暗的天‘色’也似乎在爲水笙的離去哭泣,枯黃的落葉夾雜着飄散在空中的紙錢,在風中沸沸揚揚,路過的百姓見到喪隊,紛紛的下跪送別。
蘇顏沒有跟着送很遠,在水笙的棺木過橋之後,就在沒跟着往前送去。只是靜靜的站在橋頭,看着送葬的隊伍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
別了,她最親近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跟着蘇顏一起停下腳步的還有另外一個人,不過那人渾身包裹在白白的披風中,蘇顏看不到她的面容,不過看着‘抽’動的背影,應該很是悲傷。
蘇顏上前先打個招呼,卻在那人轉過臉來的時候,愣住了。
和她同樣過來送水笙最後一程的不是別人,真是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消息的雲裳公主。
面前的雲裳公主與蘇顏以前見到時,差別很大,臉上原先有的明媚傲氣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憔悴與滄桑,是的明明是和蘇顏想不多的年紀,卻比蘇顏看起來要蒼老很多,曾經圓潤紅潤的臉龐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事尖瘦的下巴和蒼白的臉‘色’。
蘇顏楞了一下,很快的回過神來,對着雲裳公主行禮道:“見過公主殿下。”
雲裳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直直的盯着她,透亮的大眼睛中閃過一抹怨恨,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是第一次從宮中出來,沒想到第一次的就遇到了蘇顏,可正所謂冤家路窄。
蘇顏頭低着,不知道雲裳公主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沒有他的命令也不敢隨意的擡起身子來,所有隻能保持行禮的姿勢半蹲在哪裡,等着她的命令。
“你來做什麼?不是要跟子墨哥哥成親了嗎?”雲裳公主的聲音晦澀不明帶着誰都能聽得出來的醋意。
“郡主,跟我也算相‘交’一場,走得太過突然,連最後一面也未能見到,只能在這裡送她最後一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