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瑞哥哥,你,你,你怎麼來了。”水笙緊張的連話都快說不清了,身子小心的往這邊移移,努力的擋住來人的視線,不讓他發現水中的秘密。
黎瑞?成王黎瑞?蘇顏涼聽到水笙嘴中喊出的名字,電光火石間突然想起爲什麼一直覺得水笙這個名字耳熟了,前世太子大婚,十里紅妝迎娶永定候女兒,永定候女兒的閨名可不就叫水笙,若是僅僅如此,還不至於蘇顏涼對她的名字記憶深刻,據傳大婚當夜,太子妃受成王指使刺殺太子未成,與成王黎瑞一起被禁衛軍截殺在白虎門外,懸屍示衆三天三夜。
永定候府一家被髮配邊疆,永世不得回黎都。
想到前世發生的種種,蘇顏涼眼神複雜的盯着水笙和成王黎瑞,他們兩個真的如告示上說得那樣,私通勾結,密謀刺殺太子嗎?
“水笙妹妹,你現在不應該在前面賞荷遊園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成王黎瑞雙手附後,眼帶笑意,定定的注視着水笙。
“呵呵……”水笙訕笑,身子在成王的注視下越發的僵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煩這種場合了,從來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黎瑞哥哥你不是說要和太子哥哥一起去喝酒的嗎?怎麼突然跑到這兒來了,小心過會兒太子哥哥找不到你人罰你酒。”
“原本是準備一起喝酒的,不過尋了半天沒尋到個好去處,?獠昏尥蝗惶崞鵠春貿な奔涿煥?看看我養得這些錦鯉,就約着一起過來看看,他們乘船從湖上過來,我步行就先行一步來了。”
這會兒不僅僅是水笙傻眼了,就連蘇顏涼和胭脂也一同傻眼了,好傢伙,原來這一羣錦鯉竟然是成王殿下養得,那她們剛纔……蘇顏涼用餘光瞟了一眼水裡,這一瞟不打緊,嚇得心臟差點直接就停了,明明剛纔還只有一條錦鯉翻肚皮漂上來,這一會兒的功夫突然的又就漂上了好幾條,這要是讓成王殿下發現了,那還得了,那她們豈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水笙額頭直冒冷汗,這一塘錦鯉可是黎瑞哥哥的心肝寶貝,她也是偷偷看他餵魚喂得好玩,才一時心血來潮拉着蘇顏涼一起過來,這會兒要是讓他知道錦鯉被她喂死了,還不得一巴掌把她給拍死。
“黎瑞哥哥錦鯉有什麼好看的,這麼好的天氣,這麼好的風景,自然是要品酒賞荷了,況且你們幾個好久都沒聚在一起了,沒有酒怎麼能行,黎瑞哥哥,你趕緊趁他們還沒來,備好酒,這樣過會兒就能在這痛痛快快喝一場了。”
“責語,今天沒來,這酒喝着也不痛快,況且過會兒還要給雲裳準備賀禮,喝多了可不好。”
“沒事,你們少喝一點沒關係的,這麼好的風景,沒有酒不是太煞風景了嗎?我聽說今日皇后娘娘特地爲你們準備了醉花釀,難得有這麼好酒,不喝不是太可惜了嗎?”水笙眼睛盯着成王,儘量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些,不讓他看出一點心虛的味道。
聽說準備了醉花釀,成王果然一喜,“醉花釀,倒是難得的好酒,清冽甘醇,不醉人,倒是適景宜人。我這就去備酒去,水笙妹妹你也留這一起喝一杯,反正也沒什麼外人。”
“嗯嗯,黎瑞哥哥,我在這等着,你趕緊去準備酒。”水笙頭如搗蒜,巴不得成王趕緊離開,她好撒丫子跑路,就在水笙以爲他要走,準備鬆口氣的時候,成王轉過去的身子突然又轉了回來,“那欄杆好像不結實,你別靠的那麼緊,小心掉下去。”
“嗯嗯,知道了,我不靠就是了,黎瑞哥哥,你趕緊的備酒去,你再不去太子哥哥估計就要過來了。”
待成王走遠,水笙呼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坐在涼亭中的石凳上,手直拍胸口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歇了一口氣,水笙立馬就站起來,拉着蘇顏涼道:“我們快走,趁黎瑞哥哥還沒發現,趕緊跑的遠遠的,過會兒他就算是發現了,只要我們不承認,他也沒辦法拿我們怎麼辦。”
蘇顏涼眼睛盯着湖面,呆呆的一動不動,水笙順着她的?酉咄ィ〉囊簧校緩笥至?馬的用手把嘴給捂上,怎麼回事,明明剛剛只漂上來一條,怎麼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全漂上來了。
“這下該怎麼辦?你那個黎瑞哥哥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胭脂眼看着一羣魚都漂上來,也嚇得臉色發白。“小姐,怎麼辦,過會兒被他發現了,他會不會殺了我們,都怪你,要不是你硬拉着小姐過來,讓小姐看什麼戲法,也不會把這些魚給喂死了……”胭脂急的團團轉,又害怕又着急的,忍不住開始責怪起水笙來了。
“胭脂,別胡說。”蘇顏涼瞪了胭脂一眼,打住了她的話,知道了水笙的身份,蘇顏涼自然不能再放任胭脂沒大沒小口無遮攔的說話。
“你們等等,讓我想想。”水笙理解胭脂着急的心情,也不責怪她,本來這事就是她惹出來的。如果從地面上走很容易就能和黎瑞哥哥撞面,到時候肯定還走不了,這亭上三面環水,能走的就只有那一隻小船了。
“噓……你們小聲點,跟我走,我們划船從湖上走,這樣黎瑞哥哥就發現不了了。”
水笙拉着蘇顏涼悄悄的上了船,因爲船是特地爲人遊湖準備的,所以裡面撐杆之類的東西一一俱全,蘇顏涼拉着胭脂的手小心的跳上了船,水笙跟在後面。
長長的撐杆豎起,輕輕的一推,水波盪漾,小船慢慢的順着荷葉裡的小徑向前滑移,清風拂來,荷香撲鼻,蘇顏涼隨手摘了一個蓮蓬剝開,鮮嫩的蓮子,口齒留香,若不是因爲放了錯誤急急忙忙逃路,不然這樣泛舟湖面,與荷花魚蝦相伴,到別有一番閒情逸致。
行至荷花深處,水笙回頭對蘇顏涼和胭脂噓的一聲做了個手勢,用撐杆將小船固定住,不走了,水笙將頭低下,縮在荷葉下面,只聽不遠處隱隱的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瑾修,你那個混世魔王弟弟,今天怎麼沒跟你一起來,話說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他了……”
“你是嫌他折騰你不夠慘吧!怎麼幾天不見想他了?”一個清冽的聲音戲謔道。
“是啊!想得很……想得我恨不得把他捉起來胖揍一頓,你說你們國公府哪一個不是翩翩君子,彬彬有禮,怎麼就養出了他這麼一個混世魔王,我苦苦收集了那麼多年的名家字畫,到了他手裡就都變成了一堆鬼畫符,還好意思理直氣壯跟我說是給我留墨寶。”
“哈哈哈……莫寒,以後你可得長點記性,誰不知道洛子皓那小魔王惹不起。”
蘇顏涼聽着這幾人的聲音莫名的耳熟,仔細想了想,可不就是剛纔進來的時候在假山後面聽到的那幾個聲音,聯想剛纔成王說得話,這說話的人肯定就是太子殿下那幾個人。
“舍弟頑皮,給各位添麻煩了,以後我見了他,定會好好說說他的。”
“瑾修這話我可不信,他要是能聽你的,哪還有這麼多事,上一次把我前朝的端硯給摔了,我還沒找他麻煩呢!”
蘇顏涼聽着他們幾個對話,如果沒猜錯,這個被喚做瑾修的應該就是國公府大老爺房裡的大公子,洛子皓的大哥了。
“我倒覺得子皓天真活潑,甚得我們家老爺子歡心,這幾日天天在我耳邊唸叨,唸叨得我耳朵都快長繭了。”
“這幾日怕是給逸軒兄添麻煩了。”
“嗯?瑾修這話是何解?好端端的給我添什麼麻煩?”
“子皓這幾日不是一直在你那嗎?”被稱作瑾修的人聞言一驚,沉穩淡定的聲音也忍不住提高了幾分。
“沒?邪。∥藝餳溉瘴乙恢痹詡遙用患羽閌遣皇羌譴砹耍俊?
蘇顏涼汗顏,洛子皓這幾日一直借養傷的藉口,賴在她家不走,老祖宗差榮媽過來問了幾次,都被他用各種理由打發回去了,看樣子老祖宗爲了遮掩他的行蹤,故意扯了個謊,不過現在看來是要被拆穿了。
等他們幾個慢慢的走遠,水笙纔敢伸出頭來,“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似得,太嚇人了。”
胭脂也跟着她一起拍拍心口,舒緩一下情緒,剛纔動也不敢動一下,就怕被人給發現了,“我們趕緊走吧!要不然過會兒被人發現就遭了。”
水笙也不耽擱,趕緊的撐起撐杆,慢慢的湖那一邊劃去,找一個人少的僻靜的地方,水笙將船停下來靠岸,蘇顏涼拉着胭脂上了岸,又伸手將水笙也拉了過來。
下了船,剛好這邊的遊園賞荷會也開始了,雲裳公主在四個丫鬟的簇擁下款款走來,一襲紫色的宮裝、圓澄的眸子高傲的向上挑起,瓊鼻翹挺,櫻脣嬌豔如花瓣,膚白如脂,千萬青絲用紫玉簪挽起、紫蝶戀花步搖隨她步伐輕搖慢擺,一雙纖纖玉手大方的露在外頭,光這一身傲視羣芳的氣質就甩了在場各家小姐好幾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