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迪·墨菲將軍和科尼路正在爲那個甲板上的傷口傷腦筋的時候,整艘戰艦的損傷評估也出來了。雖然這艘船看上去大體結構沒什麼問題,但是經過中微子掃描後發現,這艘船重新修復的價值幾乎是零。
整艘戰艦上的損傷‘洞’口都太大,大部分是荷電粒子炮和‘激’光燒出來的小孔。最大的一個貫穿傷口出現在第一艦橋的正上方放,看樣子是戰艦的電磁重接炮打的,從第一艦橋的正上方打進去,以縱軸11度的角度直接貫穿了戰艦的艦體,將中央聚變爐的超導磁約束外結構直接撕碎,戰艦動力單元部份的艦員全部遇難。
“向這艘船開火的傢伙一定非常熟悉阿爾帕瑪尤級的結構,而且一定經常研究怎麼做能徹底讓一艘這樣的重型巡洋艦變成廢鐵。”一名進行損傷評估的人如是說。
和這艘戰艦進行戰鬥的那艘護衛艦似乎沒有重粒子炮,或者是在戰鬥中損壞了。不然這艘戰艦早就應該被從長軸上直接擊穿了。沒有了偏轉電場,那點結構強度對於重粒子炮來說什麼都不是。
而對方在沒有重粒子炮的情況下,利用普通的荷電粒子炮和‘激’光竟然也達到了讓整艘船沒有維修價值的地步。這艘船上被燒出的每一孔幾乎都是戰艦主結構框架的承力處。最喪心病狂的是,整艘戰艦中央龍骨部份被人塞進了一顆電漿魚雷,整個下部都給開了膛。
這艘船從外面看起來好像還‘挺’完整,但是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個大號的沙琪瑪,想要修的話,得把整艘戰艦上所有的功能模塊全拆下來,然後將龍骨和主結構框架整個重新制造。
所以,這艘船還是把武器模塊拆掉後,賣給循環者協會的那幫收垃圾的吧。
在這塊大型太空垃圾上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在幾個小時後,兩艘工業維修艦飛到了這個空域,一前一後的固定住了整艘戰艦,工業機器人們開始切割上面的重粒子炮部份。等這這個部份和第二艦橋的各種敏感數據被拷貝和破壞之後,循環者協會的大型回收作業船就會將這艘大傢伙整個裝船,然後送回L1。
在幾天的航行之後,情報部長先生帶着大把的資料和滿腦袋的官司回到了地球,然後向最高聯席會議報告之後,召集了很多相關人士和科學家,情報分析專家之類的人物,關起‘門’來開了好幾天的會。
這些影像和數據資料,除了讓所有與會的人員都感震驚之外,還有就是深深的困‘惑’和矛盾感。
在經過分析整理之後,與會的專家們將這些影像數據中透‘露’出來的東西歸納成了幾條。
第一,UFP使用的小型聚變爐技術。這個是毫無疑問的,而且從公開渠道上出現的情報也最多。同時這種聚變爐的原始缺陷依然在,這次的影像資料也從側面證明了這一點。上合能夠生產實用化的小型聚變爐是毫無疑問的,但是故意現在也就是個技術儲備,並沒有大規模使用。而讓伍迪·墨菲將軍疑‘惑’的那個傷口也有了結論——利用聚變爐能源驅動的,由指向‘性’磁場約束的高溫等離子束。或者直接叫等離子軍刀。
第二,關於影像上的UFP的那五個分離式的梭型物體。在檢索了浩如煙海般的論文之後,終於在一個很偏‘門’的地方發現有關於遠程‘操’作機動兵器莢艙的論文,不過是歸在戰艦的自動防禦子單元裡的,誰也沒想當上合會把這東西縮小,然後利用釋放低溫工質的辦法裝在了UFP上。
但是這就引出了第三個讓人困‘惑’的地方。到目前爲止,現有的架構下,能夠搭載管制人格的量子電腦在體積上都不是一臺UFP能裝下去的。從那些梭型物體的戰鬥錄像上看,這絕對不是那些死板的固定程序能做出來的,絕對是人在迴路的體制。
如果一人控制一個的話,像現在戰艦上的那種分離式自動防禦球也能做到,但是那臺UFP體積雖然不小,但是也沒可能塞下五個人。
再加上那臺UFP詭異的動力和機動‘性’,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最後一個疑問。
那個駕駛員到底是什麼?
第一,他有可能是戰鬥傀儡,而且是一種搭載了管制人格的超級戰鬥傀儡。這種戰鬥傀儡已經不能叫戰鬥傀儡了,叫人造人比較合適。
第二,如果是戰鬥傀儡的話,爲什麼這種人造人的各個子系統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現在的科學研究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可以關起‘門’來研究,任何一個大的項目,其衆多的子系統必定會有公開討論的部份。但是這個‘東西’(諸位科學家和情報專家打算先稱這位爲東西,因爲不能下結論這個名字叫東方浩的到底是什麼)就像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毫無徵兆。
終於,在討論來討論去之後,有一位物理學家想起了十年前曾經在上合討論的很多的一個話題。
觀察者。
“觀察者?!那個在十多年前,由那個申九方先生提出來的,以人類之外的視角觀察世界的假設?”在十多年前,伯納黛特·科尼路還是一個普通的情報分析人員,他還對那個瘋子一樣的假設有印象。
“不錯。”那位物理學家仔細的回想着,“而且那不僅僅是個假設,在後來,有一系列的關於‘觀察者’的文章和假設發佈,包括量子疊加態到‘波’函數塌縮的趨向‘性’,還量子糾纏的互相侵染等等……”
“這些純理論的東西和現在我們發現的這個怪物有什麼關聯!”一名軍官打斷了物理學家的發言。
“聽這位先生說完!”伯納黛特·科尼路很不高興。他們這些搞情報的人太習慣於找直接關聯的證據,對於這種需要捕風捉影的事情不擅長。這位物理學家給了他一個很有用的思路。
那位物理學家本來打算髮作,但是情報部長這樣說,他也就釋然了,他整理了一下領帶,繼續說下去。
“我們後來從學術‘交’流會上了解到一些後續的事情,這個觀察者的假設,上合那邊由申九方先生領銜,做出了一個計劃框架來。其中有涉及到人類意識分離和腦機接口對非人形架構的控制方面的子項目。聽說他們已經‘弄’出了較爲完整的理論,正在進行先期計算和小規模驗證,但是後來不知爲什麼就沒有下文了。後來有一次我在一個教科文組織的活動上碰到了其中的一位專家,向他諮詢了這件事情,但是對方說的很不詳細,我也沒有追問。我在想,會不會跟這個有關係?”
衆人幾乎都愣住了,原本就是以爲是一兩件先進武器或者人體改造的事情,可是從這位物理學家的說法上看,這好像已經不是什麼武器的事情了,這十有八九是個涉及到上合這個龐然大物整體戰略的重大事件。
“意識‘抽’出?腦機接口?”科尼路腦子有些不夠使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位傢伙其實是上合觀察者計劃的一個副產品?或者說是前期的階段‘性’產品。那麼我們需要注意的,就不是這個人本身,而是這個傢伙的後續,因爲從這個傢伙的身上,我們能看到的是一個完整的,毫無破綻的人體改造者。按照現在測量的數據,他在各種身體素質上已經完全超越了碳基生物。而且按照腦機接口的假定,那麼他其實是在用自己的意識直接驅動那臺UFP?”
“恐怕不止,按照當初我們‘交’流的時候討論的東西,恐怕還涉及到多視角多線程,基本上就是將人的意識徹底量子化,然後依然保持人類的自我意識。這種情況下,那五個梭型物體的行動方式也就可以解釋清楚了。”
衆人面面相覷,現在事情有些超出想象了。科尼路不由的自言自語到:“怪不得他們當初在亞述人嬰兒‘潮’的時候對這個一點興趣都沒有,有了鋼鐵的身軀,誰還要一具‘肉’體啊。”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上合爲什麼要把這個人放出來?”其中一名官員問道。
這又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如果上次的所有的猜測都是真的,那麼這個人絕對不應該在L1晃悠啊,上合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倒是好解釋。”情報部長大人說道:“無非兩個解釋,第一這個計劃失敗了,他是個需要廢棄的試驗品,但是出於某種考慮,上合把他放了出來收集數據。第二就是主動放出來收集數據。按照剛纔的猜測,上合的傢伙們也不會擔心他會被抓住什麼的。總之,我認爲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不是這個。”
說着,情報部長站了起來。
“‘女’士們,先生們。無論對方的計劃進行到了什麼地步,只要對方沒有大規模應用,就還有希望。我們需要第二次曼哈頓計劃。我有一種預感,這項技術不僅僅是人造人的問題,這甚至關係到物理學的突破和蟲‘洞’的秘密。我希望在座的諸位能夠說服聯席會議的高層們,我們也要啓動相應的研究計劃。否則的話,我們之間的差距,就不是技術上的差距,而是文明上的,甚至生命基礎形態上的了!”
“不錯。”那位物理學家也說道,“我們現在必須收集所有和上合觀察者計劃有關聯的資料,儘量的還原整個計劃的真正面目。然後儘快的展開相關的實驗。就算是直接進行人體實驗,也在所不惜。就像科尼路先生說的,這很可能有關蟲‘洞’的秘密和人類的生命形態!我們絕對不能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