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異象開始消失,天地爲之一清。
本來磅礴的大雨也是立刻煙消雲散,如果不是大半個邰天山都變得溼漉漉的,估計其他人都要將這一場異象當成是一場夢,醒了之後還是很感動。
“大家繼續宴會吧,不要去管他!”沈青禾再次招呼衆人開宴,讓他們不要再去關注元天了。
彷彿自家門下的弟子突破外景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值得大驚小怪。
隨着沈青禾招呼,宴席再次熱絡了起來,其他峰的長老和護法臉上的笑意都變得真誠了些許。
畢竟門派之中又多了一位外景,而且還是潛力巨大的外景,可以說得上是一件真正的喜事,否則,若只是爲了歡迎太辰劍派的使者,以及其他六大宗門的外景到來,對他們而言,還真的算不上是什麼喜事。
而白奕也是安靜無比,這個時候,完全就是充當了背景板一般,該吃吃,該喝喝,全程沒有多發一言。
就算穆青藉故跟他喝酒,都被他輕易化解而去,加上沈青禾從中作梗,一場一個時辰的宴會,他愣是找不到一個可以完全跟白奕單獨說上話的機會。
直到宴會結束,他也只能夠看着白奕消失在夜幕之中,而他則是被沈青禾嚴防死守的送回到了房間之中。
這裡畢竟是清河宗,自己也只是客人,沒有主人家的允許,要是他隨意亂走的話,就顯得他太過無禮了。
到時候要是真的惹惱了清河宗,直接下逐客令的話,他還真的沒有絲毫辦法。
畢竟要跟着自己去太辰劍派的人選已經成功突破了,沈青禾完全不用怕他立刻離開,甚至恨不得他吃完宴席之後就離開,不要再繼續留下來了。
唉,沒有底牌可以逼迫沈青禾低頭,這讓穆青有些許的惆悵。
而這個時候,跟穆青同樣有些惆悵的,是在思過崖的陰天鎮。
剛纔元天突破的氣勢席捲整個邰天山,他跟阮木流兩個人待在這個思過崖上自然也是感應到了。
雖然沒有看到是誰突破,但是陰天鎮又不是傻子,整個清河宗最近能夠突破的人就只有元天一個,所以這個突破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元天。
元天的實力越強,對於陰天鎮來說就越不好。
因爲他們師徒可以說跟元天不死不休了,元天更是跟自家老師定下約定五年之後來一場生死戰。
所以元天變強的速度越快,對他們來說,就越不利。
尤其是看到元天突破的異象竟然是第六等的白龍鬧海,這更讓陰天鎮感到嫉妒,因爲他自己突破時候的異象,只是第四等的百鬼夜行。
這說明元天起碼在潛力上面,比他強個兩個層次,這簡直有點難以接受。
而阮木流卻是在一旁盤膝修行,像是對元天的突破沒有絲毫反應一般。
“師父,您就不想說些什麼嗎?那個傢伙也突破到了外景,起碼在修行層次上面來說,已經跟我們處於一個層次了,您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陰天鎮已經不知道是自家老師真的胸有成竹,還是心太大了。
敵人都已經有了巨大的進步,還能夠面不改色。
“着急能夠解決什麼問題嗎?我們被困在這裡,除了普通的飯食,連基本的修行資源都沒有,想要維持住戰力和境界,就只能夠苦修,其他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所以無論元天做什麼,我們都只能夠看着,知道得越多,就越心煩,所以還不如緊閉心神,安心參悟武道,儘可能讓自己多提升一點實力。”
“況且,他也不過是剛剛突破外景而已,即便是第六等的異象又如何,想要完全成長起來,還是需要時間的。”
“而且即便是去到了太辰劍派,太辰劍派也只會盡心竭力的培養一年,如果表現優秀,就會發出邀請,如果不答應,那麼培養的力度和資源也會相應減少,你覺得,以元天的性格,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阮木流氣定神閒道。
“當然是不答應,元天這個人,迂腐的很,很重感情,以清河宗對他的恩情,別說太辰劍派邀請他,可能即便是超然勢力的邀請,他都會拒絕!”陰天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雖然他跟元天的交流不多,但是卻也聽說過元天的風評,不可謂不好,而且接觸過之後,排除掉元天演技太好的可能的話,他真的就是一個謙謙君子!
類似於叛出清河宗,轉換門庭這種事情,不太像是他這種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這不就結了,能夠讓元天實力飛昇的時間只有一年而已,如果他不同意太辰劍派的邀請,那麼太辰劍派自然不會再全心全意的培養他,畢竟他總歸是要走的,留不住的孩子,自然不值得花費太多的精力來培養。”
“而如果元天答應了,那麼以他的性格,必然會心生愧疚,愧疚越深,修行的時候,越容易心神不寧,不能夠完全入定,還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所以無論元天如何選擇,對我們來說,都沒有壞處,我終究比他多修行數十年,時間上的差距,想要在五年之中拉平,他真以爲他是絕世天驕了嗎?”
聽完阮木流的一通分析,陰天鎮也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對了,師父,我說萬一,如果萬一這個元天在太辰劍派修行的時候,再次下山遊歷的過程之中,恰好碰到一處遺蹟開啓,恰好在這處遺蹟之中得到了機緣的話......”陰天鎮忽然想到一個茬。
阮木流終於睜開了眼睛,頗爲無語的看向自己這個弟子,第一次知道,自家這個弟子竟然這麼能槓。
本來他能夠主動請求來這裡陪自己,他還是蠻感動的,雖然這樣的舉動有點蠢就是了。
畢竟自己將所有事情一力承當下來,就是爲了讓陰天鎮可以在外面幫自己運營一下,偷偷拿點修行資源來給自己。
誰知道這個傻子竟然選擇自爆,來陪自己。
這也就罷了,有個人能夠陪着自己聊聊天,也算是一種好處,可是這個傢伙確定不是來氣我的嗎?
“如果爲師早點知道,你在謀略這條路上這麼缺根弦,爲師哪裡會這麼有此一劫?”阮木流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要是真的如你所說那般,元天有這麼好的運道,那隻能說是天要亡我,爲師還能夠如何呢?”阮木流再次閉上了眼睛,打定主意,這幾日不再搭理自家這個徒兒,省的心煩。
看到自家師父再次閉目修煉起來,陰天鎮走到思過崖的崖邊,擡頭看了看天際的月亮,惆悵得長嘆了一口氣。
內心隱隱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家師父所預料的那般發展,只有這樣,五年之後,自己跟自家師父才能夠活。
甚至,他更希望,元天在太辰劍派修行的時候,發生意外,要麼就是下山的過程之中,遭遇到危機,隕落在其中。
這樣,自己跟自家師父,就不用等到五年之後才能夠離開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