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劍作爲濱海的秘密武器,產量一直受限。儘管孫象給出了拓印的方法,閃電也只是把產量擴大到日均二十柄左右的產量。
別以爲這很多,這個量可架不住各個部門都在跟他催。城防軍需要,玄科院的保安也需要啊。畢竟是平民也可以使用的靈劍,誰不眼饞?
現在多出一個平淳要塞,又有了五百把的缺口。閃電心裡苦,他只想做一個安靜的大弟子而已。
現在活活被逼成了生產隊長。
在這種情況下,黃毛居然能從閃電手裡摳出一批貨來,不簡單啊。孫象決定了,回頭看看這裡面到底有沒有什麼PY交易。
卓瑤對神光劍略有耳聞,拿在手上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時不待我,任務重要。魏開成又好生交待一番,衆人離開。
孫象和卓瑤通過原路返回芮府,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陳平一路上對孫象的敵意很深,各種冷嘲熱諷指桑罵槐一。
孫大掌門被他搞得煩不勝煩,乾脆一巴掌把他拍在地上。他哪是受委屈的人啊。
卓瑤挺身而出,二話不說抽出神光劍護在男朋友的身前。你拿我的劍指着我?
孫大掌門訕訕停手。
“小朋友,你女朋友對你這麼好你還不知足?”孫象抱怨道,“卓瑤在這裡我給你留點面子,否則就不是一巴掌的事情!”
警告之後,他和卓瑤進入芮府的地道。而陳平等人和剛纔一樣,要在外面負責放風。
只是孫象的這句警告,在陳平的耳中完全變了味道。陳平從地上爬起來盯着兩人離去的身影,沒有人看到他怨毒的目光。
回到一開始出發的小樓之後,卓瑤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歉。
“孫象先生,抱歉,阿平他……”
“我知道,是個好人,就是脾氣不好,對吧。”
孫象擺擺手,示意不要再提此事。他是很驕傲的人,不屑參與到這種狗血的事情中。卓瑤是不錯,但孫象家裡已經有兩位溫柔可愛的妻子。
他本來就沒有那個意思。
兩人不再說話,在客廳中尷尬的等待,可芮青一直沒有回來。晚飯時間,僕人送來了精緻的飲食,似乎並沒有人發現兩人中途曾經離開。
直到天已全黑,月上枝頭,芮府門口才一陣喧囂。
不一會兒,一位小童前來通報,邀請孫象前往正廳赴宴。
孫象和卓瑤對視一眼,行動開始了。
兩人隨着小童的引領,趕往前廳。爲了掩人耳目,卓瑤笑語晏晏的挽上孫象的胳膊。理論上,她被芮青送給孫象,一下午都在巫山雲雨,此時應該是這番濃情蜜意的景象。
只是孫象能夠察覺,她的身體很僵硬,儘量不讓自己柔軟的部分碰到孫象的胳膊。
看起來男朋友的怒火引起她的恐慌,即使在這種時候,也不忘好好保護自己的“貞潔”。
孫大掌門頓時有了一種地主惡霸強搶民女的錯覺,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芮府的正廳已經被好生布置一番,就像古代夜宴的規制一般。主座後方升起代表鬆河城的屏風,場中有一些窈窕舞女長袖翩翩。案臺上擺滿了好酒和美食,周邊低頭垂手聽候吩咐的奴隸站了兩排。
而這次夜宴招待的,只有兩人而已。
孫象攜着卓瑤踏入正廳,便看到芮青正坐主座前,與右手邊客座上的範浩然談笑生風。看到孫象,芮青起身迎接。
他看了一眼依偎在孫象身上的卓瑤,懷笑道:“打擾孫兄的雅興了。”
“不過我在回來的路上,正好遇上遠道歸來的範兄,說什麼也要給你引薦一番。”
範浩然裝作完全沒見過孫象的樣子,起身拱手問好。
芮青從城主府回來的路上,恰好遇到大半年沒有回到鬆河的範浩然。兩人同樣喜好琴藝,算是老相識,芮青當下邀請範浩然來府上一敘。
“屠城主已經歇息了,你去了門衛也不會給你開門。”當時芮青熱情的勸道,“來小弟府上喝杯酒,小弟今天剛巧結識了一位琴藝大家,咱們三個今晚以琴會友,不醉不休。”
這真是瞌睡遞上枕頭,範浩然本來計劃藉故登門拜訪。現在芮青親自邀請,那麼這次行動就顯得更爲順理成章。
芮青將孫象和範浩然互相介紹一番之後,兩人分別在他的左右落座。場中的輕歌曼舞還在繼續,芮青揮揮手讓她們全部退下。接着又令侍奉的僕人們全部退下,只留下兩位常侍身旁的小童爲大家倒酒。
卓瑤左右看看,在場的只剩下修行者。鬆河的修行者談話的時候不喜歡看到賤民,於是她俯身準備告退。但芮青將她叫住。
“你留下,給我把孫爺伺候好!”
卓瑤求之不得。
芮青當先舉起酒杯,左右虛敬:
“兩位都是鬆河城數一數二的琴藝大師,鄙人在琴道上,非常敬重兩位。今天齊聚一堂,也算得上是一次難得的雅會。我敬兩位一杯。”
這話說的漂亮,孫象和範浩然舉杯同飲。
酒再滿上,芮青捏起酒杯,沉吟片刻,問道:“不知兩位怎樣看待琴藝一道?”
這……孫象和範浩然對視一眼,範浩然搖晃杯中酒,當先開口:
“鄙人的琴技,還遠談不到道的境界。只是常年在外奔波,孤身一人時,喜好弄些琴瑟,也就是解個悶而已。”
範浩然當然對琴有很深刻的理解,如果換個環境和對象,他沒準能口若懸河三天三夜。只是他現在表面笑吟吟,心中全是刺殺的事情,哪有心思談這些陽春白雪。
芮青對範浩然的敷衍笑而不語,轉頭問孫象:“不知孫兄怎麼看待?”
這個問題孫象並不想敷衍,他凝視着芮青的眼,緩緩道:
“子云: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詩啓悟我們的靈性,禮儀端正我們的行爲,而樂則最終完善我們的品格,也是成就君子之德的最佳途徑。可以說修習禮儀是一種自外的約束,而研習音樂則是源自內心的主動同化大道,也就是所謂的和光同塵。”
孫象一席話說完,芮青拍手叫好:
“孫兄高見!”
兩人再飲一杯。
第三杯時芮青沒有再勸酒,而是談自己對琴藝的理解。
“我認爲琴是辨別雅俗的最佳方式。相傳俞伯牙擅鼓琴,但世間只有鍾子期一人聽得懂他的高山流水。這便是雅俗的區別。
世間大多是凡夫俗子,擾人耳目。但每當我鼓琴時,便會覺得超脫了這些塵世的污濁。”
“兩位都是擅琴的雅士,爲何,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意有所指的說完最後這句話,芮青臉上帶着悲傷的神色。他沒有敬任何人,而是獨自飲下這杯苦酒。
不安的情緒蔓延,孫象和範浩然有些愕然,不明白芮青說的是什麼意思。卓瑤覺得氣溫有些冷,她哆嗦了一下,稍微往孫象身上靠了靠。
眼看就要冷場,範浩然故作豪爽長笑一聲打破沉默。
“對了,我此去北方大半年,倒是爲屠城主尋了一件了不得的寶物。”
接着他誇誇其談,將尋寶過程描述得驚心動魄。這寶物是一顆佛牙舍利,靈氣復甦之前,擺在一座佛塔上供遊客觀瞻。
靈氣復甦之後,佛塔傾塌,但那處地界經常出現奇異天象。範浩然得到這條消息,帶着鬆河的精銳好手前往發掘。
過程兇險無比,尋寶隊伍悉數殞命,僅餘範浩然一人僥倖逃脫,並帶回了佛牙舍利。
他這麼吹噓,自然是爲了吊起芮青的胃口。但芮青只是沉默的飲酒,似乎對這件稀世之寶興趣缺缺。
孫象見了,忙打圓場:
“範兄何不將這佛牙舍利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
範浩然一番假意推脫,從懷中取出那個精緻小盒。芮青身旁的小童,捧過盒子,跪在芮青面前打開。
頓時正廳中流光溢彩,一種雄渾寬厚的力量籠罩衆人。
即便是芮青,也被這佛牙舍利閃得心動不已,他的面色有些潮紅。
範浩然趁機誘惑:“芮兄可能不知,用手觸碰這寶物,還有更玄妙的事情。”
“當真如此?”
芮青的手指伸向佛牙舍利。
範浩然笑容滿面,手放在膝上紋絲不動。
馬上就是約定動手的時刻。
卓瑤呼吸加重兩眼發直。孫象不着痕跡的拿起酒杯,順手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提醒這個刺客菜鳥。
卓瑤哆嗦了一下反應過來,軟軟的爲孫象添上美酒。
芮青的手指距離佛牙舍利越來越近,但是在最後的距離上,他忽然縮回手指,將小盒蓋上。
舍利的光彩頓時消失。
他哈哈長笑三聲。
“範兄果然爲屠城主鞠躬盡瘁。不過此等靈寶,不宜露白。還是先收起來吧。”
笑完,他揮揮手。捧着盒子的小童帶着佛牙舍利退下,並沒有還給範浩然。
範浩然驚呆了,一絲冷汗自後頸流下。這是他對付芮青的殺手鐗,就這麼不着痕跡的沒了?當他反應過來想伸手討要時,小童早已帶着舍利退出門外。
“芮兄,你這是何意?”範浩然起身質問。
芮青卻像完全沒有看到,他擊掌笑道:“酒過三巡,也該上主菜了!”
隨着他的擊掌聲,門外四個僕人擡着一個超大的蒸籠進來。蒸籠上還冒着熱氣,顯然剛下大鍋。
兩人合力將蒸籠上面的竹條罩子擡起,蒸汽噴涌,肉香撲鼻。蒸籠裡盤腿坐着一個熟人。這個熟人就是陳平。如字面意思,他已經裡裡外外完全熟透。他的臉肉腫脹,融化的脂肪滋滋流淌。
啊!!!
卓瑤瘋狂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