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重將她攬進懷裡,低頭凝視着她,目光如炬。
火熱的視線讓樑緣身體不由自主緊繃。
她緊緊的看着他,見他脣微微動了動,眼中流露出對她來說並不陌生的渴求。
看着他的脣朝着自己壓下來的時候,樑緣渾身僵住,而後,出乎意料的,她抖了抖身子,將臉偏了偏。
帶着微熱氣息的吻落在了她耳垂上。
樑緣強作鎮定,說道:“有點兒冷,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陸重擡起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因爲這一吻被避開,而顯露什麼不悅。
他面色平靜,脣角依舊含笑,對她點頭:“好。”
回去的路上,樑緣坐在他身後,一路沉默。
將她送到家,他說道:“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嗯,謝謝。”樑緣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陸重勾了勾脣,驟然湊過身子來,擡起她的左手,在她帶着戒指的無名指上吻了一下。
然後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後,樑緣臉上的笑容也就冷了下來。
擡起左手,看着上面的那枚戒指,被他剛纔一吻,那地方似乎還殘留着餘溫,燙的讓她想要把戒指脫掉。
可是她知道,不能。
這枚戒指,就是一道枷鎖,雖然限制了她的自由,卻能牢牢地將她鎖在陸重身邊。
樑緣咬了咬牙,不再去關注那枚戒指。
她的手指觸碰到空蕩蕩的鎖骨間,心裡面一陣落寞。
那是穆衡給她的項鍊。
他說過,要讓她一直帶着的……
樑緣眼裡涌現出強烈的不捨,緊緊地閉上眼睛。
在屋子門口站了許久,都沒有勇氣轉身進門。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睜開眼,眼中涌現一抹堅決。
將門關上,樑緣迅速的離開了公寓。這個時候的路上還是有一些出租車的,專門做一些深夜的單子。
“去神祇廣場。”
樑緣攔了一輛車,報出地名。
聽到這個地方,司機愣愣的看了一下她。
這大晚上怎麼去空蕩蕩的廣場?平時接到的客人都是趕着去一些笙歌夜舞的娛樂場的。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快速的開着車子就直奔目的地而去。
一從出租車上面下來,樑緣就趕緊朝着廣場中央的高大雕塑跑過去。
這個時候,廣場上面空無一人。
“希望還在……”
她默默唸着,快步來到了許願池邊。
接着雕塑上的燈光朝池子裡望了望,半米深的池水,底下有些黑幽,看不清楚。
樑緣沒有絲毫的掙扎,脫掉外套,將衣袖捲起,深吸了一口氣,就跨進了許願池裡。
冬夜裡冰涼的水,讓她渾身哆嗦了一下。
不過這也不能阻攔她的決心,她彎下身,將雙手探入水中,緩緩地摸索了起來。
夜裡的溫度越來越低,一陣細微的風颳過,都能帶來刺骨的寒意。
池子裡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讓樑緣尋找項鍊變得更加困難。
“一定要找到。”
她默默給自己加油鼓氣。
就算她答應了陸重,可是她仍然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本心,沒有辦法將穆衡送給她的真心,就這樣輕易的丟下。
她一定要找回來!
在樑緣苦苦尋找的時候,廣場的角落裡,一道高大的身影默默地注視着。
他修長的雙腿被冰冷的池水浸溼,褲子緊貼着腿部,而他卻似乎渾然未覺,身子繃得筆直,宛如一柄寂默的長槍。
在他的手中,緊緊地攥着一條微光閃爍的項鍊,藍色的寶石散發夢幻的流光。
一雙鳳眸一眨不眨的落在許願池裡,那個堅持不懈地尋找着的女人身上,眼中幽暗的光芒閃爍,又明滅。
看來真的很在意他呢,不惜去而又返,也要把項鍊找回去。
他心裡閃過一抹自嘲。
那麼他呢?
他還不是去而復返……結果,卻換來一個徒惹心傷的真相。
……
樑緣在許願池裡找了大半夜,背都彎的快直不起來了。
她終於放棄。
難道是上天註定,要讓她找不回來項鍊。
這是要告訴她,做出了決定,就再也回不了頭了嗎?
樑緣帶着失落和惆悵,邁着沉重的步子從許願池裡走了出來,撿起地上的外套,整個人如脫了線的木偶,恍恍惚惚的離開。
直到她走後,一直站在暗處的男人才默然離去。
樑緣重新叫了車回到公寓,對於司機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恍若未見,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她有多狼狽,剛纔在許願池裡找了三個多小時,整個人都溼淋淋的,冰冷的水貼在身上,讓她臉色蒼白,整個人宛如從池子裡爬出來的水鬼。
司機一把她送到小區外,拿了車費就迅速的開車走掉了。
樑緣站在路邊,夜裡的風一吹,凍得她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噴嚏。
她裹緊了身上的外套,一路顫顫巍巍的往公寓走去。
穿過一條人工鋪陳的小道時,旁邊立着幾道黑影,樑緣深思恍惚,也未有察覺。
她徑直走到了門前,擡手準備按下開門的密碼。
旁邊一道身影卻突然朝她走進,三兩步就到了她身邊,將她伸在半空中的手臂緊緊地抓住。
有力而灼熱的手掌,與她冰涼的手臂形成鮮明的對比。
樑緣被嚇了一跳,倉皇地扭過頭去,看着眼前這道比自己高出一個多頭的身影。
逆着光,男人的俊顏在昏暗的視線裡晦暗不明。
從他身上傳來的熟悉而冷冽的氣息,讓她樑緣心裡微驚。
“阿衡……你怎麼在這裡……”
“我要是不會來你是不是就直接跑到陸重牀上去了?還是說……你已經把自己給他了?”
穆衡薄脣微動,一雙黑眸深邃的透着隱隱躁動的火苗。
他一處理好那邊的事情,因爲不放心她,就匆忙的趕回來,卻收到了她同意陸重求婚的消息。
求婚?
她只能同意自己的求婚,不管有什麼理由,都不準嫁給別人!
男人的身上因爲怒意,而散發着令人不安的低氣壓。他的視線凌厲而幽深,宛如掃描一般在她身上流轉,倏然盯在了她空蕩蕩的頸間,沉聲:“項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