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衡站定在殿堂前方,殿堂頂端彩色的玻璃將陽光投射成五彩斑斕的顏色,傾灑下來,將他襯得宛如令人仰望的神邸。
“有請新娘。”
隨着司儀的話音落下,身穿潔白婚紗的新娘出現在視野中,臉頰上洋溢着難掩幸福的笑容,一步,兩步……徐徐走來。
穆衡將樑緣的手牽在掌心裡,和她一起,來到主持臺中央,在底下衆多賓客祝福的目光中,進行浪漫儀式。
許下生死不棄的誓言,凝視着倒映彼此身影的雙眼,深情而繾綣的說出那三個字:我願意。
底下爆發出轟鳴掌聲,有人脣畔含笑,有人熱淚盈眶。
“衡哥和嫂子終於走在一起了。”蘇子徹將手臂搭在肖謹河肩上,一雙桃花眼笑得完成了兩道細細的月牙狀,同時又有些感慨:“可憐咱們兩個萬年單身狗,連個對象都沒有,哎……”
肖謹河望着臺上那兩道身影,素來雲淡風輕的那雙眸子中,似乎有什麼觸動,微光閃爍着。
看了好一會兒,他才把目光收回來,落到身旁的蘇子徹身上,輕聲說了一句:“單身狗的是你。”
說完之後,也不管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的蘇子徹有沒有聽到,轉過了頭,像是下了某個決定似的,眸光清亮,脣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請新郎新娘交換愛的信物。”
司儀的聲音響起,伴娘款款遞上婚戒禮盒。
樑緣看着盒子裡面呈放的一對戒指時,愣了愣。
這戒指,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
她想了想,猛地記起來,這是當時和穆衡假婚時,他準備的戒指,不過走完形式之後,這戒指就被他收了回去,他似乎……很看重這一對戒指。
“丫頭,這戒指,是我在五年前爲你準備的,這一次,請讓我帶着一片真摯的愛意,爲你親手戴上。”他穆衡的戒指,這一生只此一枚,只給一人。
樑緣聽着他深情款款的話語,已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心裡滿是感動,讓她含着淚點頭。
在水晶燈的光芒中,她秀嫩的左手緩緩擡起,被他託在掌心,精緻鑽戒穿過指尖,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尺寸剛好。
樑緣哽咽難言,半晌之後才平復了些許,“我、我也給你戴。”
說完,從伴娘手裡拿過男士婚戒,爲他戴上。
他的手掌修長寬厚,骨節分明,銀色的戒指戴在無名指上,更讓人移不開目光。
僅僅是一隻手掌,就已經完美到極致了。
樑緣擡起頭,看着他那張無可挑剔的深邃俊臉,只聽到旁邊司儀說了聲“穆先生,您現在可以親吻新娘了”。
然後,他便低頭壓了下來,炙熱溫暖的氣息,在一瞬間,將她包裹。
在甜蜜的擁吻中,周圍的歡呼和掌聲,將此刻的幸福無限放大,讓人心神沉醉。
婚禮儀式,完成。
這場婚禮將會持續五天的歡慶,在這五天裡,衡生集團旗下所有娛樂休閒產業對受邀嘉賓免費開放,對外八折優惠。
至於穆衡和樑緣,自然要在婚禮結束之後奔赴蜜月地。
度蜜月這一項,原本樑緣覺得沒有什麼必要,畢竟兩個人這次是復婚,可穆衡執意要補齊之前所虧欠的一切,她也只好聽他的安排,年後兩個人都會格外忙碌起來,這一個月的清閒時光,對兩人來說或許會是一場難得的體驗。
穆衡也自有他的打算,這一個蜜月,可是他特意爲了造小孩準備的。
在外公和母親,以及莊小藝,蘇子徹,肖謹河等人的祝福中,一對新人乘車離去,準備前往蜜月地。
不過,在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先處理掉。
酒店的一間普通客房內。
秦素珍在保鏢充滿警告的目光中,只能縮在房間的椅子裡,之前她已經嘗試了好幾次想要逃出去,都被保鏢給按住,所以,她只能這麼老老實實地坐着,不敢再有其他的心思,可是一想到自己女兒的情況,她又急的眉心緊皺,把這一切都怨在了樑緣的身上。
都怪那個樑緣,對了,還有她那該死的母親!那個女人在醫院裡面躺了十多年,竟然還能醒過來,實在是可恨!
就在秦素珍惡毒的想着這些時,房門被保鏢恭敬的打開,兩道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樑緣?”
秦素珍一看到樑緣進來,就從椅子上面站起來,想要撲過來,被保鏢手疾眼快的按住,給按倒在了地上,但是她仍然不甘心的擡起頭來,怒目瞪着樑緣,嘴裡面還在止不住地罵着。
“都是你害的!你們母女倆早就該死了!”
“要不是因爲你,我女兒也不會出事!你這個可惡的女人!”
樑緣聽着秦素珍的惡語,微微皺了皺眉。
一旁的穆衡見了,黑眸一沉,率先邁步走到了秦素珍面前,冷喝了一聲:“閉嘴!”
今天是他跟樑緣的大喜日子,卻被這個女人接連破壞了好心情,穆衡不是好脾氣的人,如果不是想着樑緣要親自處理這件事情,他會毫不猶豫的把這個女人丟到海里喂鯊魚。
從穆衡身上散發出的冷冽尊貴的氣息,讓秦素珍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她就是再囂張跋扈,也不敢在穆衡這樣的人面前無所顧忌,只是一想到自己女兒現在的情況,她還是忍耐不住,低聲地罵了兩句,又不斷地將怨恨的目光投向樑緣。
樑緣對秦素珍,除了厭惡,就是憎恨,她知道秦素珍不是沒腦子的人,犯不着特意跑到自己婚禮上面一通大罵。
平復了心情,看着在穆衡的震懾下安分了許多的秦素珍,樑緣朝她走近了兩步,“你之前跑去我母親那裡鬧事,今天跑來干擾我們的婚禮,口口聲聲的詆譭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對了,你說你女兒田蜜怎麼了?”
“我女兒……”秦素珍一聽到田蜜,冷靜了不少。
對,她過來是爲了女兒來的。
“她受了重傷在醫院裡躺着,需要二十萬的治療費!咱們畢竟是一家人,你不可能見死不救是吧?”秦素珍瞪着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樑緣,那眼裡面佈滿了焦躁的紅血絲,讓樑緣怔了一下。
不過很快她就把目光移開了,看了穆衡一眼,和他交流了一下眼神。
“你搞這些事情就爲了錢?”想到秦素珍先前對自己的謾罵,樑緣不禁覺得好笑。
這個女人沒毛病,跑來找自己要錢,卻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他們很熟麼?
不對,是很熟,但,關係不好。
這十多年來,如果不是因爲她秦素珍,自己和母親能過得這麼艱難嗎?現在竟然還有臉找上門來,一副你不拿錢救人,就是對不起我的態度。
秦素珍看着樑緣這樣冷淡的態度,不禁咬了咬牙。
這幾個月來她和田蜜輾轉流離,兩人習慣了以前大手大腳的花錢方式,很快就花光了身上的錢,又不願意去找工作受人冷臉,後來田蜜在酒吧裡跟人起了爭執,只因爲對方談論的是樑緣和姜進的事情,田蜜想着自己就是因爲這件事情才淪落至今,一言不合雙方就鬧了起來,按照田蜜的性格,得罪人也是分分鐘的事情,很快就被對方的朋友給圍堵起來,打成了重傷,就連那張臉,都被劃破了。
傷勢本來不危及性命,只是在沒錢救治的情況下,越拖越重,秦素珍看情況不對,也沒有別的辦法,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樑緣身上,他們現在這麼悽慘,都是樑緣害的!
她偶然發現樑緣的那棟公寓住處,就想着樑緣如今混的風生水起,不如從她的身上拿錢給女兒治療,特意掐準了過年這天上門,卻沒有想到開門的是程輕意,這個癱瘓了十幾年的女人,竟然恢復了健康!她對程輕意比對樑緣還恨,忍不住就失去理智的吵罵起來。
這纔有了之前上門鬧事的風波。
後來秦素珍還想再去公寓,發現保鏢已經把小區出入口都守得嚴密至極,不是小區的住戶一律不準出入,她恨得牙癢癢,一得知了樑緣和穆衡婚禮的事情,就打定主意要來婚禮上面鬧一鬧。
“樑緣,我女兒都是因爲你纔會變成這樣的,你可一定得救她!”
秦素珍尖銳的語氣帶着命令的口吻,又在保鏢手底下掙扎了一下,還是沒能掙脫。
“田蜜會有今天也都是自找的,何況你就算要來請我幫忙,至少態度好一點,我還會考慮一下,不過你看你現在……我實在找不到任何一個理由說服自己來幫助你們!”
樑緣往後面退了一步,冷然的看着秦素珍。
在她的目光下,秦素珍失神恍惚,臉色一點點白了下去。
她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今天這一切都是因爲樑緣纔會造成的,如果沒有樑緣母女兩,至少她現在還是衣食無憂的闊太太,但是……
想想自己女兒的慘狀,秦素珍再怨恨,也只有忍下來。
“對不起,樑緣,我錯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只有你能救她了……”
“這一聲對不起,你應該對我母親說。”樑緣冷冷丟下一句,轉身朝外面走去。
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再讓秦素珍有機會接近自己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