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你今天怎麼來了,還真是難得啊。”突然,有聲音響起,顧曉曉擡頭望去,只見一個穿着一身黑色亮片的外套,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男人正在衝着穆逸熙道。
而周圍的人,頓時都不出聲了。在場的人,哪個不是人精,都清楚着這位主兒,最近家裡的生意接二連三的出了問題,而這其中,被穆氏集團那邊搶走了不少的生意,因此最近,這位主兒是看誰都不順眼,更別說,這會兒是看到了穆家的人。
所有人都明白,鍾凱是想要找回點場子。
可問題是,鍾凱夠資格去找穆逸熙找場子嗎?當然是不夠格,但是這會兒鍾凱完全是脾氣上來了,只覺得仇人相見,那是分外眼紅啊,穆家搶了自家的生意,讓自家損失慘重,他就算想找穆家的人發泄,都找不到人,難得在這裡遇見了,自然是不肯輕易放過了。
也因此,鍾凱並沒有理會原本和他同桌的那幾個人好意的暗示。
那幾人見狀,也就不再管鍾凱了,同時拉開了一些距離,隱隱有着一種撇清意味的意思,反正鍾凱要找死,他們也管不了那麼多。
穆逸熙冷漠的掃了鍾凱一眼,並沒有說話,只是隨便坐在了最近的一張空椅子上,旁若無人的拿起了桌上沒有喝過的酒,徑自喝了起來。
胸口處,彷彿有着一股無處發泄的怒氣,讓他整個人都煩躁無比,當從盧卡那邊出來的時候,當她說着,她來,就是爲了熙,更甚至,當他要她下車的時候,她說即使毀了她,她也不下車。
熙!熙!
那個副人格,就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她不顧一切的一次次來找他,重要到她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
他開着車,卻怎麼都發泄不了心中那種情緒,直到開到了這家酒吧前,他才猛然想起,之前康華曾提起過,李家父子送來了請帖。
這種生日宴,他一向來不喜歡參加,更何況,他和李家父子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只是這一次,卻是例外了,看着坐在副駕駛上,面色蒼白,明明難受得要命,但是卻一聲不吭的顧曉曉,他猛地踩下了剎車,停了車,走進了這裡。
酒,他很少喝,不是因爲容易醉,而是因爲太難醉。他喝酒,多是淺酌,可是這會兒,卻是一杯接着一杯,像是灌水似的。
顧曉曉見狀,趕緊上前,按住了穆逸熙的手,“別這樣喝酒。”
穆逸熙淡漠的瞥了一眼那按壓在自己手背上的潤白小手,“把手拿開!”
顧曉曉搖搖頭,“我不拿開,你這樣的喝法,太傷身體了。”
他突然冷笑了一下,“傷身體?那麼你擔心的究竟是誰?”那雙瀲灩的眸子,也隨着語音的落下,而狠狠的盯着她。
一瞬間,就彷彿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掐着她的脖子,讓她呼吸困難。
還沒等到顧曉曉回答,剛纔被晾在一旁的鐘凱走上前,嘲笑地道,“穆逸熙啊,這妞該不會是你的女人吧,還管着你喝酒。不過不是我說,這妞還長得真不怎麼樣,像這樣的貨色,被我玩過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改明兒個,我給你介紹幾個。這妞要是不識擡舉,那麼倒不如我幫你管教管教了。”最後的一句話,鍾凱說得曖昧無比,任誰都能聽出他話中的那份寒意。
鍾凱一邊說着,一邊攬住了顧曉曉的肩膀。
一種噁心的感覺,頓時讓顧曉曉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而鍾凱還在衆人的注視下,直接要親上了顧曉曉。
顧曉曉幾乎本能的,把自己的女子防身術給用上了,一個過肩摔,直接把鍾凱給重重的摔了。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鍾凱在沒有防備的狀態下,被摔得很是狼狽。
“這位先生,還請你自重。”顧曉曉道。
“你——”鍾凱重新站了起來,對他這種平時興趣愛好是練拳擊的人來說,顧曉曉的這種摔,痛倒是不算什麼,關鍵是丟了面子,而在他站起來的時候,一縷鼻血從他的鼻孔中流出,讓他頓時惱羞成怒。
原本他可是想着讓穆逸熙丟臉的,結果現在倒好,丟臉的那個人成了自己。
“臭婊一子,還真是給臉不要臉!真以爲我鍾凱是誰都可以踩的嗎?”說着,他就朝着顧曉曉狠狠的撲了過去。
顧曉曉左躲右閃着,她雖然是會兩下子的防身術,但是畢竟不是專門的練家子,而且男女之間的差異,讓她很快就被鍾凱給抓住了。
周圍,沒人出聲,不過目光卻全都看向了穆逸熙,只是穆逸熙卻是並沒有朝着顧曉曉和鍾凱這邊看,倒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衆人的心中不由得猜測連連,而鍾凱則像是被助長了氣焰似的,對着顧曉曉兇狠地道,“怎麼樣,你看看,人家可沒把你當回事兒呢。剛纔你不是還敢摔我嗎?你敢讓老子出醜,老子今天就要在所有人面前,讓你沒臉見人!”
鍾凱只把顧曉曉當成了穆逸熙的女人,因此羞辱得也就更加厲害了。即使穆逸熙看起來似乎並不在乎顧曉曉樣子,但是鍾凱卻覺得不管穆逸熙在不在乎眼前的這個女人,至少這女人是和穆逸熙一起進來的,那麼只要他羞辱了這個女人,也就等於是打了穆逸熙的臉。
這多少能讓他覺得出了一口這些天憋着的惡氣。
鍾凱一邊說着,一邊隨手抓起了旁邊的一杯酒,就朝着顧曉曉的嘴巴里灌了進去。辛辣的酒水,被強迫的灌進了口中,顧曉曉嗆着,但是對方卻是灌得更狂了。
酒水,不止是被灌進了顧曉曉的口中,還淋溼了她的頭髮和臉頰。
顧曉曉此刻被酒水淋溼的樣子,倒是顯得楚楚可憐,而她眼中的那份倔強,卻又和這種楚楚可憐行成着一種強烈的反差,反倒是異樣的吸引着人,也讓鍾凱突然有些心猿意馬起來了。
看來,這個女人能夠跟在穆逸熙身邊,也不是沒有道理啊。
鍾凱的一隻手,開始朝着顧曉曉的胸口摸去,顧曉曉本能的拿手去檔,然後擡起腳朝着鍾凱踢了過去。
只是雖然踢到了鍾凱,但是卻並沒有踢中重要部位。鍾凱再一次的惱羞成怒,“你這小婊一子,我今天非在這裡把你扒光了!”
一旁倒是有人小聲地提醒着鍾凱別太過分,畢竟這女人這麼說,也算是穆逸熙的人。
“老子今天還就天不怕,地不怕了!”鍾凱恨恨地道,再度朝着顧曉曉出手。
眼看着鍾凱再度抓住了顧曉曉,伸手要扯着顧曉曉身上的衣服時,誰都沒有想到,穆逸熙會在這個時候,直接起身,飛起一腳,狠狠地把鍾凱給踢了出去。
鍾凱這個人,重重的撞翻了一旁的一張桌子,再摔倒了地上。
這和剛纔被顧曉曉摔的那一記,可謂是天壤之別,鍾凱只覺得渾身的骨頭劇痛着,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爬不起來。
現場,所有人都像是被噤了聲兒似的,沒人說話,只是看着穆逸熙一步一步地朝着趴在地上的鐘凱走了過去。
一種凌冽的寒意,瀰漫在穆逸熙的周身,似神,似佛,又似魔。
顧曉曉怔怔地看着穆逸熙,他……又救了她嗎?他就在她的眼前,那麼近,但是爲什麼卻又給着她一種很遙遠的感覺呢?
彷彿……咫尺天涯!
眼看着穆逸熙越來越走近着,鍾凱掙扎着想要站起來,但是他才撐起了上半身,兩條腿還屈着,還沒徹底站起來,穆逸熙已經擡起腳,踩在了他的背上。
看似雲淡風輕的一腳,卻讓鍾凱整個身體猛然一沉,又重新開始趴在了地上。
別人瞧着穆逸熙似乎明明沒有怎麼用力,但是鍾凱卻就是站不起來。要知道,鍾凱平日子裡喜歡練拳擊,身體素質可比普通人要來得強得多。
可是這會兒,在穆逸熙的腳下,卻硬是像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穆逸熙居高臨下的看着鍾凱,神情淡漠,如同在看着螻蟻一般,令得旁邊圍觀的人,都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
鍾凱這會兒,被踩得後背生疼,只是嘴裡卻還不肯服輸,嚷嚷着道,“穆逸熙,你……你這算是什麼,有種你讓我爬起來,我們再……”
他的話還沒說完,冰冷的酒水,便已經從他的頭上淋了下來。
鍾凱艱難的擡眼,透過淋下來的酒水,只看到那讓他心驚的黑眸,就像是一片虛無似的。如果此刻,穆逸熙是生氣憤怒,又或者是得意倨傲的,那鍾凱還不會覺得怎麼樣,但是現在,看着穆逸熙這樣的眼神,鍾凱的心中,卻是突然升起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一個激靈,他想起了一些有關穆逸熙的傳聞,一直以來,穆逸熙很少直接對人動手,大多情況下,都是他的手下動的手,以至於別人往往忘記了,穆逸熙本身的出手程度,究竟是怎麼樣的。
可是,一個掌管着穆家青洪會的人,身上怎麼可能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