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曾經的現實

晚上當他在倉庫中的時候,他撿起了一個石子,用石子在倉庫的牆壁上畫起了白天所見過的那把小雨傘,然後在傘柄的兩側,分別寫上了他和她的名字,顧曉曉和熙。

這樣的話,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們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呢?

他想要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所以,他喜歡她。

晚上,入睡的時候,他的腦子裡,一直都是白天和她在一起的畫面,和她一起玩,她給他拍照片,和他一起吃東西。

他要等,等她再來找他,他會好好的待在這裡等的。

她一定還會來找他的吧……

……

“二少!二少!”有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穆逸熙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就看到康華正從前排的駕駛座上轉頭看着他在出聲低喊着。

穆逸熙坐正了身子,揉了揉額角,他又做夢了嗎?夢到了當年所發生過的事情……在夢的最後,他看到着“他”在倉庫的牆壁上,畫着那種雨傘的符號,和他之前在倉庫中的牆壁上看到的一樣,只是不同的是,後來那標記上,又被石子給劃上了許多的劃痕。

這……究竟是不是熙的記憶呢,似乎只有一個方法,可以去驗證。

看到穆逸熙睜開了眼睛,康華道,“二少,穆宅已經到了。”

穆逸熙這才發現車子已經停在了穆宅的門口,但是他並沒有要下車,而是吩咐着康華前往宋月所在的醫院那邊。

康華怔了怔,說起來二少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去那邊了。而且剛纔也是吩咐他開車回穆家,可是好像二少在車上小憩了之後,就改變了主意。

康華重新發動着車子,朝着醫院的方向駛去。

————

顧曉曉在病房裡幫母親揉着四肢,活活血,還幫母親翻下身子,至少母親雖然昏迷着,但是她還是希望母親在昏迷中,也能好受一些。

因爲昏迷的時間已經有好幾個月了,現在的母親,也比之前要瘦上了不少,每每看着母親消瘦的樣子,她的心中就涌起一陣難過。

雖然母親的很多反應,在醫生看來,都很不多,但是母親什麼時候會醒,卻沒人能說得準。而再進行手術的話,風險太大,對母親的身體負擔也太重,基本上醫生都不會建議再動手術。

“媽,你快點醒來好不好。”顧曉曉輕輕的梳理着母親的頭髮,喃喃着道,“雖然我知道,你很想爸,很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別丟下我,至少現在,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我還想要媽你陪着我,如果媽……連你都走了,那麼這個世界,就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等到把母親的全身都揉搓好了,顧曉曉再重新幫母親蓋好了被子,正準備自己也要入睡的時候,突然病房的門被人推開,穆逸熙直直的走了進來。

顧曉曉楞楞地看着對方,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而穆逸熙徑自走到了顧曉曉的面前,視線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這些天,他努力的剋制着自己沒有去找她,可是她的樣子,卻是反反覆覆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而他的夢中,更是有着那一段段她和熙過去發生的事情。

如果……那些真的是她和熙過去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他抿着脣,過了好一會兒,纔像是下定決心般地問着,“你照片中拍下的那個少年,當初你是不是每次去看他的時候,都會帶上藥膏、衣服、食物?”

顧曉曉呆了呆,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穆逸熙說的少年,應該是之前她照片中所拍下來的那個“怪少年”,“你怎麼會知道的?”她奇怪的道,這種事情,就連她媽都不知道呢,因爲都是她當初自己偷偷拿錢去買的。

“你還曾經帶着他一起開過房間,要他洗澡?”他繼續問道。

她露出驚訝的表情……表示着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看到樹上有人畫着雨傘的標記,然後寫着兩個人的名字,他問你這是什麼,你說這個代表着喜歡,可能是互相喜歡,也可能是這兩個名字中的其中一個,喜歡另一個,然後希望以後兩個人可以長長久久的。對嗎?”

顧曉曉目瞪口呆,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她……的確好像是這樣說過,他的話,讓她塵封的記憶也在慢慢的甦醒着,想起着以前和那個“怪少年”更多的事情。

可問題是,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應該只有她和對方兩個人啊,旁邊並沒有其他人,穆逸熙又是怎麼會知道的呢?

而且,還知道地那麼清楚,甚至特意跑過來問她。

“你還說,他是你第一次想要拍的人,你想要拍他,然後等到以後他的臉消腫了,你還會再拍他,這樣的話,你說過嗎?”他逼近着她問道,素來清冷的目光,此刻卻有着一種灼灼和急切,彷彿在急着想要一個答案。

“我……我是說過這樣的話,可是這些話,我只對他說過啊,你怎麼會知道的?”顧曉曉吃驚地道,突然,腦海中閃過着某種可能性,“難道你是……”

可是,怎麼想也不可能啊,那個怪少年,鼻青臉腫的,還一身破破爛爛的,根本和穆家的二少爺完全搭不上一點邊啊,更何況,如果真的是逸熙的話,那麼他可以回穆家啊,沒必要一直待在那個廢棄倉庫中啊。

穆逸熙的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眼中的那份焦急與灼灼,在褪去,漸漸又變成了冰冷。

“不是我。”他僅僅只說了這三個字後,就轉身離開。

她的話,已經足夠讓他清楚,他的夢,全都是真的,的的確確是熙和顧曉曉之間所發生過的事情。而現在,他會夢到熙的記憶,是兩個人格中,記憶的相融嗎?

那麼最後存在的人格,又會是哪一個人格?

當穆逸熙走出醫院的時候,康華迎上前,打開了車門的後座。

穆逸熙上了車,對着康華吩咐道,“回穆宅吧。”

“是。”康華應道,發動了車子,朝着穆宅駛去。

而此刻,顧曉曉還愣愣的站在病房中,有些回不過神來。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逸熙突然跑過來,問了她那麼多和怪少年之間的事情,但是卻又否認着他是怪少年。

可是如果他不是的話,那麼又怎麼會知道她和怪少年之間那種只有兩個人才知道的對話呢?

她打開了抽屜,取出了裡面有關怪少年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鼻青臉腫的樣子,根本就看不出一點穆逸熙的樣子,他的頭髮也是參差不起的,破破爛爛的衣服,身上還有着好多的傷……

傷……

顧曉曉整個人猛然一怔,突然想到了一點,如果按照時間來計算的話,那時候,應該正好是穆逸熙被綁架的那一年,而且,這個倉庫,是之前熙要拍照堅持所選的地點。

她一直覺得,也許那個倉庫,對於熙是有什麼特別意義的。

還有,熙以前曾經說過,他遇到過她的,在很久以前,他們相遇過的,只是那時候她想要細問,但是熙卻沒有告訴她,只是說,要她自己想起來。

如果把這些都串聯起來的話,那麼是不是就代表着……那時候她在倉庫那裡遇到的那個怪少年,其實是……熙呢?!

所以,剛纔逸熙纔會說,不是他。

所以,在多年以後的重逢時,她並沒有認出熙,可是熙卻認出了她,並且還一直跟着她,粘着她。

所以那時候,熙會問她會不會保護着他,會堅持要和她在一起……

原來,一切的一切,早就已經在這張老照片中,給了她所有的答案了。

看着照片中的少年,顧曉曉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溼潤了,那時候的熙,該是剛從綁匪那邊逃出來嗎?是因爲在綁匪那邊遭受着折磨,還是以爲被親人背叛了,所以出現了人格分裂,產生了新的人格……可是他逃出來後,卻並沒有立即回穆家,而是呆在了那個廢棄的倉庫中。

因爲熙對穆家是抗拒的,所以沒有回穆家嗎?

照片上的少年,臉腫得厲害,顧曉曉的手指,輕輕撫着照片,她還清楚的記得,他的臉有多腫,有許多淤血和淤青,而他的身上,有許許多多的傷。

之前,她對於他被綁架,只是從一些言語上知道而已,但是現在,當那些言語,和她記憶中曾經所看到過的畫面再結合起來的時候,卻讓她更加的心驚了。

熙那時候想要她自己想起來,可是她卻一直沒有想起來,就算是現在,也是因爲逸熙來問了,她才聯想在了一塊兒。

否則的話,也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當年的這個怪少年,就是熙吧。

那時候,她說着以後等他的臉消腫了,她會再幫他拍照片。

所以,那時候他堅持要她給他拍照,也許不僅僅只是因爲逸熙的緣故,還因爲……在很久以前,她對他的那份承諾的關係吧。

熙,爲什麼想到了他,她的心中又會有着隱隱的疼痛了……不該在去想了,不管以前怎麼樣,當熙選擇了沉睡,當熙選擇了把她徹底的遺忘的時候,她就該明白,不該再去想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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