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倏然一緊,心中在拼命的吶喊着……別說了,別再說下去了……心中的那份預感,彷彿在告訴着他,她再繼續說下去,那些話,絕對不會是他想要聽的。
可是,他卻還是聽到了她的聲音說着,“我想,還是我們最開始那樣,對彼此都好。對彼此的要求越少,就會越開心,而一旦要求唯一,要求絕對,那麼同樣的,束縛住了自己,也束縛住了別人。”
“可是我……並不介意被你束縛住,凡凡……你如果要唯一的愛,要絕對的愛,我都可以給你,你說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他急急地道,
“那麼諸憐夢呢?”她輕笑了一聲,只是眼眸中,卻是一份苦澀。
諸憐夢這個名字,就像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一根刺,當諸憐夢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存在着了。
穆逸寒一怔,隨即道,“諸憐夢以後不會再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我保證,以後她如何,和我再無關係。”
“寒,有時候第一次的保證,是可以讓人相信的,但是第二次的保證,卻未必能讓人相信。”君容凡平靜地道,“當初,我和你分手後重新和好的時候,你也說過,諸憐夢以後和你不會再有任何的關係,可是在那之後,你依然還是爲諸憐夢交醫療的各種費用不是嗎?”
原本,她是想要問他有關諸憐夢醫藥費的問題,但是卻並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他的身子僵了僵,眼中有着詫異,“你……知道了?”甚至連聲音都變得更加的沙啞了。
“嗯,我知道,有好幾次,我想要開口問你,但是總是沒有勇氣,怕問了,最後得出的答案,並不是我想要的,所以也就一直自欺欺人着。原本今天,是想要徹底的問清楚這事兒的,不過現在這樣,倒也算是問了吧。”她自嘲地笑了笑道,卻是這樣的苦澀。
“我幫諸憐夢支付醫藥費,是因爲她的腿……”他的話說到一半,她的手卻已經抵在了他的脣上,“不需要再解釋說明什麼了,”因爲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沒有必要了,“你幫諸憐夢交醫藥費也好,或者是你救了諸憐夢也好,這些都不重要了。”
她輕舔了一下乾澀的脣瓣,竟然覺得接下去的話,是那麼的難以說出口。曾經,說出過那兩個字,所以更能體會說出後的痛苦。
而現在,她卻要再去體會一次那時候的痛苦,甚至於,是更深的痛苦。
可是就算是再痛,也要說出口。他現在在這裡倒也正好,讓她可以不用再去找他,直接把話說出來。
這話,當她躺在醫院婦科的檢查臺上時,就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
長痛和短痛,她從來,選擇的都只會是短痛!
“寒,我們分手吧。”她的口中,近乎於艱難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穆逸寒的身子猛然的晃了一下,臉色變得死白死白的,“一定……要分手嗎?我們之間……並沒有到非分手的地步,不是嗎?如果是因爲諸憐夢的關係的話,那麼我……”
“就算你這一次再承諾了,但是如果下一次呢,又遇到了同情的情況,誰又能保證你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來呢?”她喃喃着道,“寒,就算是你自己,也承諾不了。”
他的身子僵直着,薄脣緊緊抿着,而他的手,死死的抱着她,就像是在拼命的抓着他現在所能抓住的。
君容凡一點點的把穆逸寒手拉開着,一點點的退出着他的懷抱。曾經,她以爲他的懷抱,該是她最溫暖、最依戀的地方,可是卻原來並不是如此。
“寒,你知道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我們回到當初的時候,沒有交往,沒有這樣的糾葛,一切,都是那麼的快樂。”她低低地道,回到那個時候,她沒有愛上他,所以不會知道,原來愛一個人,真的會那麼的痛,那麼的傷。
她徹底的退出了他的懷抱,朝着車子走了過去,而他,卻還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手心中,卻已經是空空的了。
君容凡回到了車子裡,發動着車子,駛離了祠堂,而穆逸寒卻依然還站在祠堂的門口,癡癡地看着自己空空的雙手,再轉身,看着那君家的祠堂。
在這個祠堂前,她對他說着分手,用着那樣平靜的語氣,那樣淡然的言語,乾脆而灑脫。
可是卻讓他整個人,就彷彿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着,就連他想要再說些什麼,都像是有一隻手,緊緊的掐住着他的喉嚨,讓他說不出一個字。
第一次的分手,讓他那麼的痛苦,他以爲,這一次他們兩人可以好好的,他也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維護着,可是卻依然變成了現在這樣。
而這一切,卻都是他導致的,他以爲他可以一直隱瞞着諸憐夢的事情,自以爲聰明,可是卻原來,她已經知道了;他以爲,他對諸憐夢的心結,只在於此,他也可以很好的去控制住,但是當那一刻,危險來臨的時候,他卻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
是他,讓她再一次的說出了那“分手”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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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容凡開着車子回到了君家,當她走進宅子的時候,董小忍和君陌非瞧着女兒的樣子,雖然說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還是嚇了一跳。
女兒的身上,還都沾着血跡,不過此刻,這些血跡,倒是都已經變成了褐色了。
“小凡。”董小忍上前,拉着女兒左看右看,就看着女兒到底有沒有受傷,到底是不是像電話裡說的那樣一切都好。
今天傍晚的時候,她突然接到了朋友的電話,說是網上有視頻,是有關自家女兒的,於是她趕緊打開了視頻看着,結果卻沒想到,看到的是醫院門口的那情景。
她看着那三條藏獒圍攻着自家女兒,看着穆逸寒的出現,然後再看着小寒救了那個跟在女兒身後躲逃的女人,而女兒獨自面對着那剩下的兩條藏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