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斬旗,第二場擂臺,第三場田獵。第二第三場間隔了頓午膳。
第二場嶽昆能作弊,第三場就不會了嗎?
零貳不能賭,所以他選擇不管擂臺,爭取在午膳時直接拿下煌州大別軍。
軍演.作弊?
誰有空陪你玩兒。
軍中伙食分三營,一營給高位將官,二營給大別軍,三營給赤血軍,今又設了一營,給觀禮的鄉紳豪族送膳食。
他早就買通了備酒送膳的伙伕,此時正悄悄和這伙伕碰面,塞過去一瓷瓶,“放水源。”
這瓷瓶裡的東西是湛長風依照驛站廚房搜尋出來的粉末復刻的,不過其中可能差了一味藥,不能造成完全昏迷,只是讓人力量盡失。
這點上又有些像公孫靖對她用的迷心散。
湛長風一直關注着校場上的情況,自然知道零貳下一步會做什麼。
但到了現在,除掉岳家反而是小事。
公孫家埋在司巡府的釘子,纔是她們收復煌州的阻礙。
那就玩得再大點,讓她看看這釘子的能耐,讓她看看司巡府的底線。
鐵盾硬生生拖了嶽頌一個時辰,他打熬的這一身皮肉,尋常兵器根本傷不得他,偶爾被嶽頌敲上一棍,跟撓癢癢似的。
觀禮臺中的紫袍修士以風爲媒施展的術法,也不能有效地阻礙他。急得這修士牙口都要咬碎了。
武修先是修自身五行元氣,再感天地元氣,用天地元氣補充自身五行元氣,所以體內自有循環,如果不是真氣徹底枯竭,過些時候自己就會慢慢充盈起來。
但法修引的是天地元氣,爲的是讓自身合乎自然萬法,不到築基凝出道種,以道種循環內外元氣,促成生生不息,那儲在身體裡的元氣是用一點少一點,如果剛巧你又在毫無元氣的地方,唯有等死了。
所以說天地元氣矇昧稀少的凡間,如同低階法修的墳墓。
煌州的天地元氣不算多,但也不是沒有。這修士倒想停下施法先吐納會兒,可是擂臺上局勢瞬息萬變,誰知道下一秒誰會出什麼招,誰會被踢出場。
他已經施了數次術,靈魂十分疲憊,恰時風痕一轉,他驚訝擡頭就見一頭鷹隼朝他俯衝而來,他正在施術,來不及回防,就叫這鷹隼啄去了眼珠!
“啊~畜生!”紫袍修士捂着半邊臉破口大罵,旁邊的看客都被這一變故驚呆了。
一隊赤血軍不由分說地衝到觀禮臺,領頭的軍士滿臉歉疚地抓着紫袍修士,“不好意思,我軍的吉祥物傷了你,我們一定會負責的,現在就送你去軍醫那兒。”
“你放...”
軍士強摟着他,暗中將一根針插入他的腰間,紫袍修士瞬時說不出話了,軟軟地靠在他懷裡。
“兄弟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堅持住啊!”
這些觀禮的人裡,確實有鄉紳豪族,但也有一半是岳家人,爲的就是遮掩紫袍修士。
岳家人怎麼願意讓赤血軍將紫袍修士帶走,一個個都要推搡上來,但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突然酥軟起來,根本攔不住一羣橫衝直撞的後天高手。
同時擂臺上,鐵盾一巴掌將嶽頌扇下了臺,他扇完自己都震驚了,疑惑地看着他那雙蒲扇大的手掌,咦了聲,“這次居然打中了。”
嶽昆嶽頌叔侄簡直想吐血,到底發生了什麼!
零貳也愣怔了,殿下這又是要搞哪一齣?
他可不會認爲這是個意外,但也絕不是蓄意。
零貳跟在湛長風手下那麼久,多少了解她的風格。
她的設局風格就像她的棋風一樣散,散到各自爲子,一眼瞧去毫無關聯,散到隨手啓動一顆子,就能勾出另外一個局。
湛長風是不在這裡的,她也不能及時對現場的人做出指示,但是鷹隼一動,立馬就有人反應過來善後,可見這裡面早有安排。
所有可能都有備案,所有備案都會有相應的人執行,不論這個可能會不會實現。
零貳沒有管那邊的事,他這裡的事情發展還在計劃內,在新的變故沒有出現前,他只需完成自己這邊的就行了。
嶽昆打發心腹去搶回紫袍修士,絕不能讓紫袍修士說出不該說的話。
心腹帶人追了上去,“你們想幹什麼!”
“你眼神不好啊,人都這樣了,當然是帶他去看軍醫!”
“我們大別軍裡有的是軍醫,往你們那兒帶幹嘛!”
“瞎比比什麼,那你還不趕快帶路!”
心腹:“.....”
他怎麼覺得那麼怪呢,這些人好像是真心替紫袍修士着急,“跟我走。”
將紫袍修士送進軍醫營,兩隊人在營外乾站着。
心腹試探道:“人有軍醫看着,你們還站在這裡啊?”
“當然,我等絕不會逃避錯誤,一定會等那位男子醒來,與他親口協議賠償。”
這軍士頭頭說得太大義凜然用情至極,心腹都不好意思再揪着不放,只好轉移話題,“那頭鷹隼是什麼來歷,竟如此兇猛。”
軍士不滿地乜了他一眼,拍拍自己的胸口。
心腹定睛一瞧,這才發現赤紅戰袍上用同色絲線繡着一頭展翅的鷹,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你們在這裡又是做什麼,難道怕我們推卸責任?”
軍士語含質問,好似被褻瀆了尊嚴,心腹訕笑,“裡面那位是唐大人府上的貴客,將軍吩咐我們保護好他。”
軍士哼了一聲,唐大人知道你們這樣往他身上引髒水嗎?
那邊嶽昆氣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家中兩大先天敗,剩下的後天還用上場?!
嶽老二那邊又一直沒傳回什麼消息,這可如何是好。
這當頭,嶽昆的侍衛小心地過來稟道:“四小姐回來了。”
四小姐嶽闌珊年紀小,老是貪玩跑出去,但是現在嶽昆哪管她回不回來,愛回不回。
侍衛見嶽昆一臉不耐煩,沒有知趣地退下,反而帶着點激動道,“跟四小姐回來的還有一人,聽說那人是藏雲澗君子院的。”
“什麼!”
嶽昆猛然盯着他,“你確定?”
“假不了,此人原是何家的孫子,後來進了藏雲澗直上青雲,這事兒小寒鎮都傳遍了,屬下還看見他和各位藏雲澗來使打招呼呢。”
“人在哪裡?”嶽昆眼中爆出精光,與君子院的人攀上交情,可比拐彎抹角抱那還沒露面的世家的大腿要好多了。
“屬下有意提了軍演,邀他與四小姐一起來觀看呢。”侍衛笑說。
“做得好!”嶽昆朝觀禮臺看去,找到女兒嶽闌珊,隨即視線黏在了她旁邊的少年身上,好個骨骼清俊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