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假如你想找個男朋友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吳思翰盯着夏鴻把話說完。
“我……”夏鴻有些瞠目結舌,“我暫時,暫時還不想談戀愛……”她紅了臉,“我現在還是想把重心放在工作上,至於談戀愛的事,想等以後……”
“昨晚和我在一起的男生你有印象嗎?”吳思翰卻打斷了夏鴻的話,直接問她。
“昨晚的男生?”夏鴻回想了一下,和吳思翰在一起幫她解圍的好像是還有一個男人。戴着眼鏡?還是沒戴眼鏡?對了,昨晚是那個男生送楊如藝回家的吧?
“他是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就是發小,”吳思翰說:“在美國一直做研究工作,定居了,這次是專門回國找女朋友的,”他看着夏鴻,咳嗽了兩聲,說:“他的家境不錯,爲人還算老實,我覺得還是挺適合你的——”他的潛臺詞沒有說出口,怎麼都比昨晚的音樂家好吧。
夏鴻的臉更紅了,她有些惶恐吳思翰怎麼突然之間就要給她介紹男人起來了,她想要直接回絕吳思翰又怕拂了他的好意,但自己確實還不想現在找男人,最近她的心裡正亂呢。
“反正你考慮一下吧,我覺得他不錯。人不都說緣分這東西,不要強求,但也必須去爭取,對不?”吳思翰笑着說,“我的建議是你有好的機會不妨一試,說不定你的緣分就來了呢——”
夏鴻臉紅紅地說:“謝謝吳總,那等以後有機會再談這個問題好嗎?”
“我已經打過電話讓他過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吳思翰說着,擡起手腕看錶,一邊蹙起眉頭說:“魏申濹這傢伙怎麼總是遲到——”
“啊?今天?現在見面?”夏鴻驚嚇得不輕,她慌忙站起身說:“吳總,這個……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她一副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她還從來沒有相過親呢,這個也太快了吧。
吳思翰卻擡起眼說:“沒事,見面聊聊嘛,有感覺就繼續談,沒感覺回絕他也沒有關係,”他笑道:“我那朋友一向比較大大咧咧,性格滿好的。”
“可是,可是——”夏鴻站在桌邊,什麼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一心想逃離這裡,“我,我——”她正在搜腸刮肚找理由溜走,但吳思翰的手機就響了。
“思翰,你們在哪裡?我在樓下,”電話那邊傳來魏申濹爽朗的聲音。
“在貴賓208房間,”吳思翰回答着魏申濹,然後對夏鴻說:“你先坐下吧,他人已經來了。”夏鴻被趕鴨子上架無可奈何只好遲疑着坐了下來,但心情卻是忐忑不安的。
魏申濹進包廂裡來的第一眼就被嫺雅文靜的夏鴻給吸引住了眼光,連吳思翰和他說話都沒有聽清。吳思翰挑着眉頭對魏申濹說:“小子,重色輕友哈,看見美女就忘記兄弟了!”
魏申濹這纔回過神來,眼角的餘光還停留在粉臉通紅的夏鴻身上,他笑哈哈地說:“哪能呢,主要是小夏太漂亮了,是個男人都要挪不開眼呢!”
吳思翰給了魏申濹當胸一拳,但力道卻很輕,說:“別廢話了,自己找個位置坐。”?魏申濹自然緊挨着夏鴻坐了,然後殷勤地爲夏鴻斟酒,好像今天他纔是做東的人一樣。
夏鴻被魏申濹的熱情弄得有些發慌,她擡起眼求助地看了一下吳思翰,但吳思翰只是看着他們,並沒有替她稍微擋擋魏申濹的過分殷勤。
魏申濹其實也長得一表人才,和吳思翰一樣,是高個子,和昨晚的大T恤破牛仔褲不同,今天他還特意穿了西服過來,顯示一下自己的重視程度,他濃眉大眼,五官端正,性情果然如吳思翰所說的,很樂觀開朗,具有典型的美國紳士風度。
魏申濹坐在夏鴻身邊,總覺得夏鴻一切都順合他的要求,美麗,典雅,賢惠,聰穎,用什麼形容詞都不爲過。他喜歡得眉開眼笑,只是不住拿眼朝吳思翰使眼色,希望吳思翰這隻五百瓦的超級電燈泡趕緊識趣消失。
吳思翰坐了一會兒,總算才說:“呃,我今天晚上還有事,你們好好先聊着吧,等我忙完再過來——”他還會回來才見鬼,新人交好,而被驅逐就是媒人的直接下場!
通常都是新人扶上牀,媒人扔過牆。吳思翰站起身來,自嘲地勾了下嘴角,佯作忽視夏鴻窘迫的表情與懇求的眼神,對魏申濹說:“你幫我照顧夏小姐,她要是少了一根頭髮看我怎麼收拾你!”
“哥,你放心,你放心,要少也少我的,絕不對少小夏的,”?魏申濹叫夏鴻倒是叫得很親熱。吳思翰微曬,拿起衣服就準備要走,夏鴻站起來,怯怯地想追上他:“吳總…...”但吳思翰已經開了門出去了,順手還爲他們關上了包廂的門。
出了門,吳思翰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臨走時夏鴻那可憐的眼神讓他感覺自己有種逼良爲娼、將她推入火坑的感覺,呸,他胡思亂想些什麼啊,他是爲她的幸福着想,魏申濹怎麼說也是他的哥們,他應該能給夏鴻以安定感的。去美國當科學研究人員的太太,是很多女孩子夢寐以求的事,夏鴻跟了魏申濹總比跟着自己這個不定性的不想結婚被束縛住的男人強,自然也比昨晚臺上唱歌的男人強。
他也算對得起夏鴻,爲了昨晚的自己贖罪,他處心積慮讓她擺脫“小三”的窘境,重新規劃她的愛情,說來夏鴻還得感謝他呢。
吳思翰不住安慰着自己,方纔覺得自己內疚感減輕了一些。大堂經理看到吳思翰一個人出來,有些詫異,吳思翰吩咐說:“今晚上包廂的所有費用都記我賬上,我先走了。”說着就頭也不回地走了,他走的速度很快,彷彿就怕自己會反悔一樣很快就消失了。
夏鴻被魏申濹送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鐘了,夏鴻坐在魏申濹的車上,聽着他還在海闊天空地談天說地,她卻已經無法再保持那種有禮貌的微笑了。
外面起了小雨,她轉向車窗外,望着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只是沉默。
華燈初上的城市,平時那些嘈雜的,讓人目眩的人和物都已變得模糊,滿眼只是點點的燈火。車窗的玻璃不住向下淌着水珠,反光的玻璃窗上映出了夏鴻疲憊而又孤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