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古乃見我羞紅了臉,放肆的笑了起來,“我早跟你說了不是,你偏不信,尿牀?你覺得我還沒長大?”我躲開他的視線,咬脣不語,那應該……是青少年發育過程中的都會經歷的那個……呃,真是難爲情吶,可明明是他應該難爲情的呀!他居然還顯得這麼大大方方,難道古代少年都引此爲傲?不會吧!
然而再擡頭時,卻發覺這小子居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胸口。我以爲衣服上沾了什麼髒東西,垂眼察看時臉頰又紅了起來。十七歲的身體,早已發育的成熟有型,這個臭小子,他真的是從小色到大!
我瞪他一眼欲離開,迪古乃像是從夢中醒過來一樣,出聲叫住我:“別走!”說罷大步邁向我,長臂一攬,將我拉進懷裡。我撞上他結實的胸膛,小小的吃了一驚。何時起,從前那個要勾着我的脖子,才能偷親到我的男孩已經高出我這麼多,在他面前,我反倒成了一個柔弱的小女孩。想着剛纔的事,我心中不知是歡喜還是感傷,一面盼着他能早點長大,可以開創自己的天地,不再受人制約。一面又害怕他的成長,怕他變,更怕……他要成家了。
“顏歌。”他輕吻我的耳朵,彷彿有一隻手撩撥着我的心絃,我似着了魔一般,擡頭“嗯”了一聲,“我長大了,你再也不能把我當孩子看了。”我笑道:“我從未將你視爲一個普通的孩子。”他黑眸一亮,如星空那樣好看,“顏歌,我長大了……以後,我來守護你……”
我睫毛輕眨,回味着他這句無限溫柔的承諾。脣上傳來一片暖意,我身子輕顫,想要躲開,卻被他的大手固住後腦,動彈不得。
“唔……”隨着這個吻的逐漸加深,我驟然清醒過來,再……再怎麼說,迪古乃也比我小,若是在現代,他還是個初中生呢,我這樣算不算是老牛吃嫩雜草,佔他便宜?
“你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喜歡走神誒。”迪古乃鬆開我,將我鬢前的碎髮抿在耳後,“臉紅成這個樣子,簡直看不下去了。”我瞪他一眼,卻瞟見他肩頭的傷痕,眼淚險些溢了出來,側過臉囁嚅道:“快把衣服穿好,這五月天還是很涼的。”
中午被大氏留下來吃飯,梧桐也一起陪着。迪古乃看上去十分開心,完完全全一個陽光少年,畢竟這是和家人在一起,不用僞裝,不必小心翼翼,只是展露着他這年紀應有的情狀。
“你多吃點,這麼瘦,粘罕天天不給你飯吃嗎?”迪古乃不停地往我碗裡夾菜,幾乎快要堆滿了,我無奈的看他一眼,卻聽見梧桐在旁笑道:“哎呀,你們兩個別在飯桌上眉來眼去的,都把梧桐給教壞了。”
我臉一下子紅到耳根後,大氏含着溫柔的笑意望着我,吉月邊幫她佈菜邊掩嘴偷笑,迪古乃笑斥道:“梧桐近來都是和誰在一起廝混,怎的愈發沒大沒小起來。小心你歌兒姐姐發起怒來,把你丟到池塘裡餵魚,她生氣時可恐怖了。”
這又是從何說起?我側臉白他一眼,梧桐含着滿嘴的飯菜哈哈大笑,“歌兒姐姐最疼梧桐了,怎麼會捨得生梧桐的氣。”我適時笑了一下,有點害羞地低下了頭。
“大半年沒有見到你,今兒就專心陪我一整天好嗎?”城郊的山坡上,我與迪古乃共乘一驥,淡藍色的披風隨着馬兒的奔跑飛動起來,如同環繞在駿馬身側的蝴蝶。四下又是滿眼的芳草茵茵,口裡情不自禁的念道:“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我問你話呢,你卻給我蹦出一句詩來,看來你的確是不專心啊。”我靠在他懷裡嘟嘴道:“哪有不專心,我不是在陪着你嗎?”心中微嘆,今日且讓我放縱一回吧!讓我尋着心中最真實的感覺,大聲歡笑,盡情呼吸……
“咦,有狐狸!”我大叫一聲,前方的樹叢中閃過一隻駝色狐狸。霎時間,迪古乃已從箭壺中取出一支利箭,“咻”地一聲射了出去,可是掩在樹叢之中,也不知中了沒有。不過未見狐狸跑出來,應該是中箭倒地了。
“我去看看。”迪古乃翻身下馬,朝林子裡跑去。我坐在馬背上,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和矯健的身姿,心裡竟生出幾分得意來,彷彿這樣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是我顏歌宛的男人,若是在現代有個這樣的男朋友,該有多拉風啊。
“嘻嘻。”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然而,很快我就意識到有點不對勁,迪古乃進去有十來分鐘了,怎麼還沒出來,難不成那隻狐狸還真跑了不成,他在後面不停的追?其實跑了就跑了嘛,我也沒打算一定要撿回去。
“迪古乃——”我提起繮繩,慢慢往林子靠近,有點點聲響從林子深處傳出,心頭涌上一絲不安,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又遇見老虎了?不可能吧,這個季節進山的人很多,老虎雖勇猛,但遇見大隊人馬也會怕的,所以白日裡基本上都躲在山洞裡,不是老虎?難道是蛇?
沒有人回答我,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急忙下馬,往林子口走了幾步,大聲朝裡邊呼喊:“迪古乃你在哪兒?”
地面上突然多了一道人影,我心一跳,這不是迪古乃的影子,正要回頭看是何人,後頸猛地一疼,腦袋一暈,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