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細微的聲響將錐生零從混沌中驚醒,他發現玖蘭樞臉色不正常的蒼白,立即走到牀邊,“你怎麼了?”距離縮短,錐生零看清玖蘭樞的神色,半是驚訝半是心疼。眼前這個臉色蒼白乃至神志不清的人,真的是玖蘭樞?那個驕傲優雅的夜之君王?
手掌貼在玖蘭樞被汗溼的額頭,錐生零疾聲問道,“樞,你怎麼樣?還清醒着嗎?我該怎麼做?”
吸血鬼與人類的體質不同,基本上不會生病,自然人類的醫生也對他們無用爲夫是美男。本能覺得此刻的玖蘭樞不能被第三人看到,錐生零一時不知所措,只能期盼玖蘭樞還留有些許神智,否則……暗自咬牙,錐生零加大了音量,心中挫敗,從沒覺得自己那麼無用過。
今晚的事處處透着詭異,即使不去細想,錐生零也知道這之中必定有什麼陰謀。但即使現在眼前是刀山火海,他也只能跳進去,因爲這“誘餌”,他不得不跳!
“錐生……零?”竭力睜大眼睛,玖蘭樞揪住心口的衣物,臉色慘白,卻努力將句子拼湊完整,“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明明佈置了結界,一般人怎麼能進的來?而且,夜之寮的門衛是擺設嗎?那個看似無害的level c,可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瞳孔一縮,玖蘭樞混沌的大腦覺察出危險,眼前驀然一黑,撕心裂肺的痛處驀然強烈了很多。
……玖蘭……李士……
腦中閃過這個名字,玖蘭樞心中滿是憤怒憎惡,總有一天,他要將加諸於他身上的侮辱百倍奉還!
“我……”
不等錐生零回話,玖蘭樞拼盡最後的力氣甩開他的手,眼底隱現紅光,“出去!”
臉色一黑,錐生零按住玖蘭樞的手腕,固執的問道,“告訴我,怎麼回事!”現在是任性的時候嗎!“再怎麼討厭我,也先讓我幫你度過這個難關再說!”
“呼呼……”
喘了口氣,玖蘭樞竭力將視線從錐生零脖子上移開,心中憤然,笨蛋你給我滾出去就算是幫我忙了!
還沒來得及開口,玖蘭樞便感到心口傳來的揪痛,立時痛得蜷縮起身體,臉色更是慘白道近乎透明,只是死咬着脣角不肯泄露出一絲痛呼。
“你……”手足無措的站在牀邊,錐生零皺着眉不知如何是好。半響,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你等着,我去叫理事長來。”雖然理事長平時看起來不着調,但對吸血鬼的事情知道的絕對比他多,這種時候能靠的也只有理事長了。
——至於夜間部那一羣,絕對靠不住!
意識近乎朦朧,玖蘭樞乍一聽到這句話,頓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心急的一伸手,只抓住了錐生零的衣角,“給我站住!不能叫理事長來!”
“你這種情況……”
明白錐生零不得到準信決不罷休,玖蘭樞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過了今晚,我就再也不會出現這種症狀。”才說了一句話,玖蘭樞便感到疲憊至極,他知道他的自控力正越來越弱,便只想着將錐生零打發走。“現在,立即離開我的房間,等到明天,一切就都會恢復正常。”
對,只要錐生零離開,就不會發生任何變數……
酒紅色雙瞳越加深邃,玖蘭樞將視線從錐生零身上移開,腦中隱約閃過困惑。爲什麼他會覺得錐生零的血的味道有那麼一絲熟悉?明明以往沒有這種感覺……
然而錐生零卻並未如玖蘭樞所願的離開,定定的盯着形容狼狽的純血君,他忽然笑了,“你……想要我的血,是不是?”
剛纔一時慌神沒想到,吸血鬼不會生病,受了傷只要有足夠的鮮血便能夠存活,甚至號稱唯有頭顱和心臟是致命處的純血種,只要有足夠的鮮血,哪怕被傷到心臟和頭顱也不會死。
嗜血爲生,有血便存,吸血鬼不就是這種生物嗎?
——還真是,特別、特別方便啊~
眯起眼,錐生零帶着奇異的微笑道,“那麼難過,真的不想要血嗎?”對血的渴求,在受傷或是痛楚時會變得尤爲強烈——這就是吸血鬼啊,怎麼會不知道呢,無數個夜晚,當level e病毒發作的時候,他忍耐着忍耐着,有時會不小心弄傷自己六夫同堂全文閱讀。然後,他就會變得特別渴求……渴求這個人的血。
只有他,不是他就不行……他大概真的瘋了。
扛過一輪痛楚,玖蘭樞清醒了些許,對上錐生零意味不明的眼神,心中升起威脅感。隱約覺察了錐生零想做什麼,他不可置信的瞠目。
“你敢!”渾身無力,他只能怒喝,眼底火光熊熊。
固定住玖蘭樞的雙手雙腿,錐生零俯視身下的人,嘴角的弧度加深,“爲什麼不敢,我在幫你不是嗎?”
是啊是啊,反正他已經被緋櫻閒咬過,反正他身上的level e病毒隨時都會發作,那麼再讓這個人咬一次又有什麼關係?錐生零想,只要想着自己的血會在這個人身體內流淌,他便覺得心中無比愉悅,甚至比得到這個人的鮮血的幻想更令他興奮。
“我不需要!讓開!”
低吼着,玖蘭樞清楚,雖然他身上的沒什麼傷,但想要解除這種狀況,普通的鮮血是沒用的。錐生零貿貿然這樣做,唯一的下場是被他吸乾——他已經很久沒有吸血了,尤其是在這種時刻,一經開始他根本沒把握停下來。
將脖頸湊到玖蘭樞脣邊,不出意料的被側頭躲過,錐生零沒有停下動作,而是將他的脣貼在了玖蘭樞頸側,伸出舌尖一下一下的舔舐。
“你、你想幹什麼!”渾身汗毛直立,玖蘭樞心中一慌,強烈的危機感讓他下意識伸手試圖推開身上的男人。
輕易將虛軟無力的反抗鎮壓,錐生零輕輕的在純血君耳邊道,“既然你不願意要我的血,那麼我只好讓你渴的不得不要了啊。”不得不要血,當然是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獠牙伸出,緩緩貼在玖蘭樞脖頸上,錐生零道,“我說過,我想要你的血。”語畢,在玖蘭樞的不可置信中,深深刺入。
吸血鬼的唾液有輕微的麻醉作用,所以被咬的玖蘭樞並不怎麼疼,他只是覺得羞恥,從來沒人敢這樣對他,此生如此,萬年前也是如此。
——錐生零、錐生零你怎麼敢!
怒到極致反而陷入詭異的平靜,玖蘭樞能清晰感到他的血液順着那兩個血洞離開他的身體,刻印在血液中的契約隨着失血逐漸平息,然而他的狀況並沒有轉好。大腦一陣發昏,那是失血過多的症狀,求生的本能讓他伸出獠牙,不受控制的咬上近在眼前的脖頸。
甘甜的血液順着喉嚨下滑,緩解了飢渴,同樣也喚醒被壓抑許久的慾望。
——真好。
本是反抗的雙手穿過對方腋下,在後背匯合,然後緊緊擁抱,讓獠牙埋得更深。
——真好、真好啊……
眼底紅光閃爍,略顯暗沉的酒紅色雙瞳閃閃發亮,澄澈通透的紅盈滿眼眶。雙眼愉悅的彎起,沉浸於血液的玖蘭樞無意識的露出饜足的表情,大口大口的吞嚥着,理智已然剝離。
感到自身血液不斷流失,錐生零同樣心滿意足的彎起脣角,然後將獠牙埋得更深。
血液交融,這樣,你還敢說我們之間毫無干系?
猩紅色的大牀上,兩名青年交纏在一起,不斷吸食對方的血液,仿若抵死纏綿。
夜之寮外斬龍。
望着最東側的那扇窗,安德烈轉回頭,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被他弄昏的level c。這個level c雖然等級不高,不過力量還不錯,倒也勝任夜之寮的守衛之職。只是今晚在夜之寮發生的事,除了他,d以及兩位當事人,不會再有第五人知道,當然這位level c也不會記得。
啊,不。
點了點臉頰,安德烈微笑,今晚走進夜之寮的風紀委員必定會被吸成人幹,那麼知道這些隱秘的爺就只剩三人了。
“少爺,您爲什麼……”忍耐了一陣,d忍不住開口問道。
截過話頭,安德烈笑容無辜,“爲什麼在夜之寮設下結界,爲什麼隱着那位風紀委員進去是嗎?”不等d回答,安德烈歪過頭,“你似乎對這位風紀委員頗有好感,爲什麼?因爲你們相似的經歷?”
神色一僵,d垂下頭,“不,我們是不同的。”
“是嗎。”安德烈不置可否,“你知道,這位可不是出生在十八年前的玖蘭家少主,d。”
d沒有說話,這些事他當然知道。
如今的玖蘭樞並非是當年玖蘭家的悠和樹裡的孩子,而是被這代的玖蘭家長子——玖蘭李士——喚醒的玖蘭家始祖。玖蘭李士狼子野心,意圖將始祖吞噬,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在十年前被始祖重傷以致沉睡。在調查時d得到了這些情報,但這些又跟現在的事又什麼關係?
輕笑着拍了拍d的肩,安德烈道,“果然,還是太年輕了,d。”也不管自己以一副少年樣貌說出這句話有多奇怪,安德烈望向天空中高懸的明月,“當初玖蘭李士爲了喚醒始祖,並防止始祖反噬,他特意動了手腳,趁始祖無力反抗時與始祖簽訂了主僕契約。”
“一爲主,一爲僕,主損僕傷,僕毀主存。”
低低的說出這句話,安德烈歪過頭,“十年前玖蘭李士被重傷,因着這份契約,這些年其實一直是始祖的力量來幫他修復身體,”也無怪乎玖蘭樞的力量不斷流失,“但這契約的約束力還不止如此,每一年的特定時期,契約的作用力便會變得非常強。不斷催促着‘僕人’去‘侍奉’‘主人’。若是反抗,必定會被契約反噬。”
“而能緩解這種症狀的方法只有一個。”豎起一根手指,安德烈笑容無辜,“是鮮血,鮮血越多越好,越強大越好。”
d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您的意思是,玖蘭樞也是這種情況?那麼錐生零是……”
“是食物哦。”笑得眉眼彎彎,安德烈輕鬆的吐出這句話,彷彿那並非是一條人命,而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微塵。
“可是,爲什麼?”
問出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問題,d知道安德烈能聽懂。
爲什麼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另眼相待,爲什麼願意自報身份,爲什麼許下誠摯的諾言,爲什麼不惜一切的幫忙……明明,對方不會感激,明明你根本不是不求回報的人。難道,真的是因爲……愛?
莫名的,d不舒服極了。
“因爲……我可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大人呢……”
咳咳,嚎一聲……零乃居然鬼畜了這不科學!!!本來不該是樞逼你咬他麼腫麼反過來了orz【其實我想這一幕想很久了我會說=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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