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沈玉奴
而開封府的兵卒也沒有走,他們都守在外面,虎視眈眈的看着那些想靠近的客人們。
一些想進去拜訪杜大雷的客人見到開封府的兵卒守在門口,都打了退堂鼓,紛紛回去了。只有那些潘樓的小娘子們,還守在門口,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哀求龐旭他們放自己進去。
可龐旭和朐山島的護衛們都扳着一張死人臉,絲毫不肯通融。氣得那些小娘子們七竅生煙,卻拿這些臭漢子沒有辦法。
正在糾纏之時,衛掌櫃帶着大批潘樓的夥計和僕役,簇擁着一個披着斗篷的人,往這裡走來。這個人頭上戴着帷帽,把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的。
衛掌櫃見到這一幕,高聲喊道:
“你們這樣成何體統?都散了,都散了!”
小娘子們看見衛掌櫃,呼啦啦都跑了。可是她們都沒有跑遠,紛紛站在走廊裡,往這裡指指點點的。
“那個披着斗篷的是誰啊?”
“笨蛋,當然就是沈玉奴了。”
“她架子真大啊,平時從來不出門的。今天肯定是來見杜先生了。”
“哼,人家是行首嘛,當然要擺擺譜了。”
小娘子們議論紛紛,衛掌櫃帶着披着斗篷的人走到了門口。
“這位小哥,沈玉奴姑娘來了,請通報杜先生吧。”
龐旭上下打量了幾眼披着斗篷的人,見她身材嬌小玲瓏,頭上帶着帷帽,黑紗低垂,看不清裡面的面容。
龐旭點點頭,轉身進了房間。
他很快就出來了:“衛掌櫃,杜先生請你們進去。”
衛通當先進了房間,那個女子也跟着進去了,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
屋內,杜大雷和李繼隆都站了起來,衛通笑呵呵的說道:
“杜先生,老朽幸不辱命,把沈玉奴請來了。”
杜大雷熱切的注視着那個女子,然後調侃道:
“沈娘子,你不是想就這樣跟我見面吧?你遮擋得這樣嚴實,難道是對自己的相貌沒有自信?”
女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聲音如同銀鈴般悅耳動聽。
她緩緩摘下帷帽,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杜大雷頓時張大了嘴巴,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而李繼隆更加的不堪,緊咬嘴脣,身體都顫抖起來。
女子露出了絕世的面容,她長相清麗脫俗,氣質如同空谷幽蘭一般,臉上帶着盈盈笑意,緩緩開口:
“杜先生,奴家可還入得了您的法眼?”
杜大雷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太像了,真是太像了。這不是劉亦菲嗎?怎麼跑到宋朝來了?”
女子聽到杜大雷奇怪的言語,有些不解的問道:
“杜先生,您說奴家長的像誰?請爲小女子解惑吧?”
杜大雷這纔回過神來,他笑嘻嘻的說道:“沈娘子請坐,你長得有點像某家的一位故人,所以某家才失態了。”
沈玉奴又問道:“杜先生,您可否告知奴家,這位故人是您的心上人嗎?”
杜大雷搖搖頭:“不是,她也是個娛樂圈的明星,跟沈娘子差不多吧。”
“娛樂圈?明星?杜先生可否爲小女子解惑,這都是什麼意思啊?”
杜大雷嘿嘿一笑:“娛樂圈就是潘樓這樣的地方,明星就是行首的意思。”
沈玉奴淺淺一笑:“杜先生說的話真奇怪啊,不知這是哪裡的詞語啊?”
杜大雷揮揮手:“不提也罷,還是請沈娘子坐下吧,我們可以慢慢談,反正有大把的時間。”
沈玉奴點點頭,看着緊張不已的李繼隆問道:
“這位衙內,您高姓大名啊?看起來您年紀不大吧?”
李繼隆聲音有些顫抖:“沈娘子,我,我姓李,大名是繼隆。今年十五歲了。”
沈玉奴笑了:“原來是李樞密家的公子,奴家高攀一聲,叫你弟弟可好?因爲奴家還比你大幾歲呢。”
李繼隆急忙點點頭:“好啊,好啊,我就叫你沈姐姐吧。”
杜大雷心中也對這個女子很佩服,她才進來沒幾分鐘,就輕鬆掌控了局面,把李繼隆這個傻小子迷得五迷三道的,真不是個簡單人物啊。
衛掌櫃見沈玉奴言笑晏晏的和杜大雷,李繼隆聊天,就悄悄退出去了,然後關好了房門。
杜大雷拉着李繼隆坐下,然後對沈玉奴說道:
“沈娘子也坐下吧,我們慢慢談。”
沈玉奴輕輕解下身上披着的斗篷,然後掛在了牆上。她在杜大雷和李繼隆對面坐下來,露出了優美的曲線。
杜大雷見她身上穿着湖綠色的襦裙,身材嬌小玲瓏,比例卻十分的勻稱。
杜大雷讚歎道:“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說的就是沈娘子吧。”
沈玉奴說道:“奴家可不敢當,小女子也是個苦命之人,託身於青樓楚館,怎麼能和楊貴妃姐妹相提並論呢。杜先生太誇獎奴家了吧?”
杜大雷搖搖頭:“當得起,當得起,沈娘子可以說是國色天香的大美女,我看楊玉環也不見得能比你美貌。”
沈玉奴捂着嘴格格笑起來:“杜先生真會誇讚人,奴家差點就信以爲真了。”
杜大雷取來一個空杯子,放在沈玉奴面前,然後給她倒了一杯酒。
沈玉奴見杜大雷旁邊的李繼隆呆呆傻傻的模樣,就端起酒杯,對李繼隆和杜大雷微笑着說道:“杜先生,李小弟,今天我們相會即是有緣,奴家敬二位一杯。”
沈玉奴慢慢的喝乾了一杯酒,然後向二人亮出了杯底。
李繼隆急忙喝乾了酒,然後搶先給沈玉奴倒上。
杜大雷也喝乾了酒,然後捅捅李繼隆:“你傻了,還不給哥哥倒上。”
李繼隆持壺看着沈玉奴,被杜大雷捅了幾下才反應過來,給杜大雷和自己倒滿了酒。
沈玉奴開口問道:“杜先生,奴家有些不解,您剛纔寫出來的前三首詞,和後面的那一首風格差別太大了,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做出來的吧?”
杜大雷讚歎道:“沈娘子果然聰慧過人,這前三首和後面的那一首確實不是一個人作出來的。”
“哦?那杜先生可否告知奴家,這幾首詞的作者都是誰啊?”
“嗯,前三首都是納蘭容若所作。”
沈玉奴點點頭:“果然不出奴家所料,這幾首清新脫俗的曲子詞,確實是納蘭容若的風格啊。杜先生,另外一首呢?”
“那首曲子詞的作者名叫辛稼軒。”
“辛稼軒?奴家可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啊?杜先生,他是哪裡人氏啊?”
杜大雷搖搖頭:“他是納蘭容若的好友,一直在山中隱居,過着隱士一樣的生活,已經去世多年了。”
沈玉奴很失望:“哎,這樣的大才子,奴家卻不得一見,真是可惜啊!”
杜大雷心裡暗笑,你可惜什麼?你能見到辛棄疾纔是見了鬼呢,他還得過一百多年才能出生呢。
沈玉奴繼續說道:“這首詞慷慨豪邁,風格非常獨特,可以說是開一代新風,奴家估計肯定會風靡一時的。”
杜大雷點點頭:“沈娘子說的不錯,納蘭容若曾經評價辛稼軒,說他是一代詞宗,可以說是能跟李太白比肩的人物。”
沈玉奴立即表示同意:“納蘭容若先生真是有眼光啊!這位辛稼軒絕對是驚才絕豔之人,可惜他終老於山中而不得見,真是讓奴家神往不已。”
沈玉奴又連連向二人敬酒,屋子裡的氣氛十分的熱烈。
酒過三巡之後,沈玉奴輕聲說道:“可惜辛稼軒的詞了,如果讓潘樓的姑娘們唱出來,卻不能表達出那種豪邁沉鬱之氣,那可是男人才合適唱的曲子詞啊!”
杜大雷今天興致高漲,他已經有些半醉了,“沈娘子,這有何難,我會一種唱法,能唱出辛稼軒的心聲,你想不想聽啊?”
“哦?”沈玉奴眼睛亮了,“那奴家就洗耳恭聽杜先生的演唱了。不知您用什麼樂器?奴家好去準備。”
杜大雷搖搖頭:“我需要的樂器你們可能沒有,而且我還需要幾個樂師的配合,這倒是有點困難了。”
沈玉奴有些不相信杜大雷的話,以爲他是要推託:“杜先生,你只要說出來,潘樓肯定會找到你需要的樂器的。樂師就更不成問題了,門外的小娘子們都要發瘋了,她們要是知道給您伴奏,都能激動得暈過去。”
杜大雷思忖片刻:“嗯,我需要琵琶,鼓,嗩吶,箏,笛子,這就差不多了。”
沈玉奴急忙說道:“這些樂器都沒問題,我們潘樓都有。另外奴家會親自挑選樂師,爲杜先生伴奏。”
杜大雷點點頭:“我要和樂師排練一會,然後去外面一樓的舞臺演唱,讓大宋的百姓見識見識老子的實力。”
沈玉奴非常高興,如果杜大雷能公開表演,即使他演唱的水平不怎麼樣,也會給潘樓帶來轟動的。
沈玉奴站起來躬身施禮:“請二位稍侯,奴家這就去準備。”
杜大雷點點頭:“沈娘子去吧,你給我找一個大一點,又僻靜的屋子,然後把樂師都帶去,我一會和她們一起排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