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粉絲
清晨,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那喆流着口水,正四仰八叉的躺在矮榻上面酣睡。
狸奴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推了推那喆。
“公子,家主請您去一起吃早飯,你快醒醒吧。”
那喆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狸奴無奈的繼續推他,過了好一會,那喆才清醒過來。
“狸奴,你大早上的幹什麼啊?讓哥哥多睡一會。”
“公子,家主請你去呢,讓我來叫你。”
那喆打着哈欠說道:“這個老曹,還不讓人睡覺了。你去告訴他,說我昨天晚上練字很辛苦,要多睡一會,就不去吃飯了。”
狸奴嘟着嘴說道:“公子竟是騙人,昨晚說要練字,可沒寫上十個字,就困得不行,倒下就睡着了。現在又讓我去騙家主,我可不幹。”
那喆有些不好意思,他笑呵呵的說道:“你去把早飯端來吧,我就在這裡吃,吃完我繼續練字,下午還要進皇宮呢。不然哥哥就在皇帝面前丟醜了。”
狸奴只好出去了,那喆繼續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正在夢中的那喆感覺到臉上很癢,好像有蟲子在爬。
他最怕蟲子了,就大叫一聲,從矮榻上面蹦起來。
他摸摸臉,伸出手一看,手上全是黑乎乎的墨汁。
“哈哈哈,太好笑了!”
那喆一看,是齊九娘手裡拿着一支筆,笑嘻嘻的站在矮榻前面。後面站着曹德舜和崔道述,兩人都在竊笑不已。
那喆氣急敗壞的吼道:“老七,你也不管管你家的婆娘,你看她現在成什麼樣子了?竟然敢調戲兄長,要是在鄉下,非把他浸豬籠不可!”
崔道述說道:“是我讓她這麼幹的,誰讓你不起來了?大家都等着你,一起去皇宮吶。”
那喆一邊擦臉一邊問道:“不是下午纔去嗎?現在才幾點啊?”
曹德舜解釋道:“賢弟,皇宮來人了,是幾個宦官,他們要給我們講禮儀方面的事情。我們還要沐浴更衣,時間很緊迫啊!”
那喆只好說道:“崔道述,你趕緊帶着這個敗家婆娘出去,老子要穿衣服了。”
齊九娘柳眉倒豎,氣哼哼的說道:“你說誰是敗家婆娘?你有種就再說一次?看老孃不把你的臉撓的稀巴爛,你怎麼去進皇宮?”
那喆一縮脖子,自己忘了,齊九娘可是個不好惹的主。
他訕笑着說道:“哈哈,九娘,我就是開個玩笑罷了,你不會介意吧?你還塗了我一臉墨水呢,我都沒有計較。”
齊九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摔門出去了。
那喆快速的穿上衣服,隨着曹德舜和崔道述出了門。
他簡單的梳洗之後,就隨着二人去了曹府的大堂。
大廳裡面坐着四個面白無鬚的人,一看就是宮裡的宦官。
太監啊!這纔是稀有動物呢,老子要好好觀察一番。
那喆從來沒有看到過宦官,他十分好奇的看着幾個人。
曹德舜迎上去,和幾個宦官見禮。
大家寒暄了幾句,就各自坐下來。
一個宦官笑着說道:“這位就是那先生吧?雜家聞名已久了,您現在可是金陵城裡的風雲人物啊!竟然敢和宰相家的衙內爭女人,雜家佩服你,是個好漢子!”
說完之後,他翹起了蘭花指,一副嬌羞不已的模樣。
那喆胃裡一陣翻涌,差點把早飯都吐出來。
他勉強笑笑,然後謙遜了幾句。
曹德舜接過話頭,笑呵呵的說道:“張內侍,那先生絕對是性情中人,他看中了秦弱蘭,我們會鼎力相助的。一定會把秦弱蘭娶回來的。”
崔道述也說道:“宰相家的衙內怎麼了?他又不能強搶民女吧?再說了,我們都是吳越國之人,你們唐國的宰相,可管不到吳越國的明州吧。有什麼可怕的?”
張內侍點點頭:“崔公子說得不錯,你們都是陛下的貴賓,借他章元亨幾個膽子,他也不敢撒野。你們不必多慮,這件事情,包在雜家身上了。我只要跟陛下提幾句,陛下只要發話了,蒲城章氏也得嚥下這口氣。”
曹德舜明白張內侍的用意,他這是公開索賄啊!就急忙吩咐幾個侍女,去拿一些錢財來。
不一會功夫,幾個侍女拿着幾個錦囊進來,給四個宦官每人送上一個。
四個宦官掂了掂分量,都滿意的點點頭。
張內侍站起來說道:“各位,除了那先生,你們都進過宮,雜家就不囉嗦了。你們給那先生講講皇宮的禮儀吧,告辭了。”
曹德舜等人送幾個宦官離開,然後大家各自去沐浴更衣,準備進宮的事情。
吃過午飯,大家小睡片刻,就出了曹府的大門,登上馬車,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到了皇宮的大門前,徐鉉和舒雅已經在這裡等着了。
大家急忙過去見禮,口中連說抱歉。
徐鉉笑呵呵的說道:“那先生,你昨晚可不厚道啊,早早就離開了,我們喝酒的時候,還唸叨着你呢。”
那喆開始編瞎話:“我昨晚挑燈夜戰,一連寫了幾百個大字,已經調整好了狀態,今天肯定會寫出極佳的字來。徐侍郎,你今天會大飽眼福的。”
大家說笑一陣,就留下各自的護衛和車伕,一起向皇宮的大門走去。
照例經過一番搜檢,大家一起進了皇宮的大門。
那喆是第一次進南唐的皇宮,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東張西望,惹得一些路過的宦官和宮女側目而視。
他們都在想,這人怎麼這樣啊?披散着頭髮,到處亂看,走路搖搖晃晃的,一看就像是一個登徒子。
這時,一個宮女尖叫起來:“啊~~~~~~~~~~”
她的叫聲驚動了許多人,有幾個宮衛軍拿着兵器向這邊跑過來。
幾個宦官急忙問這個小宮女:“你怎麼回事?大叫什麼啊?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宮女大約十七八歲,圓圓的臉蛋,她指指那喆,有些語無倫次的喊道:“他,他肯定就是那喆先生,奴家一定不會弄錯的。”
這時,幾個宮衛軍跑過來,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宮女已經滿眼都是金星了,她直勾勾的看着那喆,誰問也不說話。
那喆心裡感到好笑,看來老子也有粉絲了。在一千年的南唐,也有追星族啊!老子現在可不得了,跟後世的天皇巨星是一個待遇啊!
徐鉉見幾個宮衛軍面色不善的走過來,就上去解釋了幾句。
幾個宮衛軍認識徐鉉,聽了他的解釋,就訓斥了小宮女幾句,然後就走了。
小宮女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她呆呆地盯着那喆,也不說話。
那喆只好走過去,笑嘻嘻的說道:“小娘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宮女見那喆竟然和自己說話,心中一陣激動,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幾個宦官急忙抱住她的身體,不讓她倒在地上。
徐鉉搖搖頭:“哎,也是個癡女子啊!你們送她回去吧,找個郎中看看,不要落下什麼病根纔好。”
那喆也說道:“你們好好照顧好她,如果她以後能出宮,就讓她去曹府找我,我會給她單獨演奏一曲。”
那喆解下腰間的玉佩,遞給一個宦官,然後說道:“你們等她醒來,就把這件玉佩交給她,讓她憑此玉佩,可以去曹府找我。”
舒雅在旁邊撫掌讚歎道:“那先生頗有古人之風啊!爲了這樣一個不知名的小宮女,竟然連隨身的玉佩都捨棄了。要是傳出去,肯定是一段佳話。”
齊九娘在旁邊接話道:“就是不知道那個什麼秦弱蘭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打翻醋罈子?”
那喆無奈的搖搖頭:“我說九娘啊,我又沒有招惹你,你怎麼又和我過不去呢?”
齊九娘瞪了他一眼:“老孃就是看你不順眼,就是要和你拌嘴,你能把我怎麼樣?”
崔道述急忙上來勸解:“三哥,九娘,這裡是皇宮,你們能不能消停一會?”
徐鉉也過來說道:“我們快走吧,別讓陛下和皇后等的太久了。”
於是大家一起向皇宮深處走去,那喆和齊九娘路上也沒有消停,一直在擡槓。
舒雅偷偷地問曹德舜:“曹先生,他們怎麼都和小孩子一樣?兄長不像兄長,小妾不像小妾,一點禮法都不顧。崔道述也不管一管,就在旁邊看笑話。”
曹德舜笑着說道:“舒郎中,你不瞭解他們那裡。我去過兩次,他們那裡的人都是沒大沒小的,一點也不講禮法。我剛去時也很詫異,一個工匠也能和他們的兄弟杜大雷勾肩搭背的,兩人還在一起喝酒呢。可時間長了,我才發現,他們那裡人和人之間都是平等的,並沒有地位之分。
就拿那喆和齊九娘來說吧,那喆是學堂的山長,齊九娘是學堂的教授,他們之間很熟悉,所以才總是鬥嘴呢。”
舒雅問道:“那崔道述也不吃醋?他不會懷疑那喆和齊九娘之間有發生關係嗎?”
曹德舜說道:“那喆的小妾方菊娘,以前是明州的歌姬,現在也在學堂教書呢。他們每天都在一起,你說方菊娘不會看着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