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一直是這樣的嗎?即使想哭,也只會一個人默默的哭,就算被別人看到,也會馬上閃躲,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你出去,我沒有什麼和你說的。”淳于楓緊鎖眉頭,將臉撇開,直到將眼中的朦朧生生風乾在了眼中,才得以再次看向賈嶽,卻在對上了他眼中自己的身影時,有了些許的失神。
爲何在他眼中倒映出的自己,是那麼的柔弱,這不是淳于楓,根本不是,淳于楓應該是即使戰死沙場都不會眨一下眼的女人,可是現在,爲何在看到這個和自己百般過不去的男人後,竟然好像被剖析一般。
“那好,我走。”賈嶽鬆開抓着淳于楓的手,可是心中還是在回想着剛纔淳于楓那一瞬的神情。
就在剛纔,他居然有了一些衝動,將這個女人緊緊擁入懷中,他是瘋了吧,他一定是瘋了。
然而,即使他的心中一直在不停的咒罵着自己,可是身子卻有着另外的行爲,就在賈嶽的指尖也即將脫離淳于楓臂膀的時候,不知爲何,他竟然突然將她擁入了懷中,左手環着她的腰,右手輕輕的覆在她的發上。
“該死的女人,你……你要是想哭,就哭啊,明明是女人,強忍什麼,就算被男人看到你的眼淚,那又如何……爲什麼不能再依靠男人一些……”
就在賈嶽將話說出後,就連他自己也驚住了,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爲何這樣說,而他懷中的淳于楓也愣了一下,身子猛然僵住,彷彿腦中變得一陣空白,不知道要回答些什麼。
賈嶽嘆息,感覺到淳于楓沒有在第一時間將他推開,也稍稍鬆了口氣,聲音也放柔了很多,溫柔的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反正你的眼淚我剛纔已經看到了,就算多看到一些,我也不介意,如果難受,就哭出來吧……”
輕聲的細語,讓淳于楓好似失去了思考,心中竟然想起了自己孃親,記得她最後一次流淚,就是她孃親去世的時候,那一天,她的爹爹沒有來,因爲在那一天,嫣兒出生,在孃親再也不會動的身子前,她哭了,而她記得很清楚,她的孃親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楓兒,要堅強,堅強的活着……
好像再也抑制不住的心情,隨着她的顫抖,最後的堅強決堤在了賈嶽的懷中。
她突然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緊緊的抱着賈嶽,將整張臉埋在了他的胸口,大片的溼潤讓賈嶽微微怔了一下,很快,便聽得到了自己懷中大聲的哭泣。
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安靜的擁着這個女人,另一隻手溫柔的撫摸着她的發,一下又一下,突然感覺,自己懷中的淳于楓就好像是那時的自己一樣,當他戴上了虛假的面具,活在骯髒的世上,只爲了可以生存,爲了自己的家族,用盡全力的想要活着。
他的手,同樣沾滿了血腥,爲了爬到御史的位置,他也骯髒過,他也卑微過,在他的身上,也同樣揹負了那麼多的性命。
他閉上了自己的眼眸,不由自主的將自己的臉同樣埋在了淳于楓的身邊,呼吸着那麼自然的清香,竟讓他冰冷的心多了一份暖意。
當他再次擡起眼眸的時候,懷中的淳于楓已經將自己的小臉哭的有些花,身體依舊在顫抖,本想推開賈嶽,卻在下一瞬間,被賈嶽的脣封住了她有些溼潤的柔軟。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席上了淳于楓的心,爲何不抗拒,爲何不想推開他,感受着他那帶着霸道的吻,爲何失去了力氣。
她慢慢的垂下了自己的眼,彷彿沉浸在了賈嶽的吻中,直到空氣用盡,才讓他不捨的離開了她。
忽然發現自己究竟做了什麼的賈嶽竟愣了一下,兩個人均僵持在了那裡,而淳于楓的臉也因爲賈嶽的吻而燒的通紅。
淳于楓低垂着頭,緊握自己的雙拳。
天,她是堂堂衛將軍,此刻竟然被她最討厭的御史抱在懷中,而且居然還……
當然,矛盾的不僅僅是淳于楓,還有同樣一臉詫異的賈嶽,有些僵硬的鬆開自己的手,看着迅速向後退了三步的淳于楓,心中亂成一麻。
淳于楓一把抹去臉上的水痕,又恢復了平日的樣子,高高揚起自己的下頜,“御史大人,剛……剛纔是個誤會,就這樣。”
“誤會……”賈嶽淡淡的重複着淳于楓的話,本該高興不是嗎?如果他此時吻的是其他女子,或許就這樣強迫他娶了她,可是眼前的女子卻說是個誤會,這樣他不是省下了很多麻煩,可是爲何,自己竟有了些不悅。
“對,誤會,我……我今天是特意回來給嫣兒過生辰的,我待會就要回軍營了,就這樣。”淳于楓說完,便好像在逃跑一般,從賈嶽的身邊跑走,揚起了一陣小小的風,還將賈嶽的長髮掠起了一陣弧度,漂亮的眸子更是因爲她絲毫不留戀的離開而充滿着詫異。
看着她漸漸消失的身影,賈嶽沉默,指尖劃過自己剛纔吻過淳于楓的脣,還有些輕微的腫脹,可是淳于楓那淡淡的香氣,竟像是一種痕跡一般,留在了他的脣上,也同樣留在了他的心中。
或許,他們還會再見吧,到那時……
賈嶽搖了搖頭,深吸口氣,剛纔那溫柔的表情再次被收回,當他換上了平日的神情後,只是揚動了下脣角,“到那時,誰知到呢……”
之後的王爺府又一次的恢復了平靜,沒有了先前的嘈雜,可是在洛吟的眼中卻有了另一番感覺,在沉默了很久後,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他從剛坐下沒多久的椅子上站起,深邃的黑眸有着寫不安,還沒等樂兒開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洛吟便拉起了樂兒的手,直接從王爺府走了出去。
本來拿着水想要給樂兒的子御算是撲了個空,自已一個人拿着水左右亂看,卻沒有找到兩人的身影。
“洛吟,怎麼了?”離開了王爺府的洛吟有些沉默,沒一會兒就來到了昨夜剛剛離開的點紅樓,剛站到門口,樂兒便想起了昨夜的事,清秀的小臉上瞬間多了些紅暈。
“公主的身份暴露了,那個仵作就危險了。”洛吟冷漠的說着,腳上剛踏到點紅樓的門檻一步,便突然來了個官差將兩人攔在了門口。
“兩位請留步,此處發生命案,閒雜人不可入。”
簡單的一句話,讓洛吟身後的樂兒倒抽了口涼氣,馬上擡眸看向了洛吟,只見他絕美的臉上絲毫看不到一點的表情,可是拉着她的手,卻微微有些緊。
果然如洛吟所說,昨夜還在此處尋歡作樂的仵作,已經不在人世了。
“現在應該怎麼辦?”樂兒鎖眉深思,“這樣一來,就沒法及時得到那些人的消息了,如果在現找仵作,怕是會打草驚蛇。”
洛吟不語,可是卻沒有樂兒眼中的困惑,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沒有仵作,但是有比仵作更讓人放心的人在。”
“誰啊?”樂兒挑眉不解,腦中閃過很多張臉,卻還是沒有想到洛吟所指何人。
“公主,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命案的現場你就不要看了,我去去就回。”洛吟溫柔的拍了拍樂兒的手,好似還是有些不安心,眼中依舊有了一點點猶豫。
樂兒搖頭,將另一隻手覆在了洛吟的手上,輕輕拍打了兩下,“我沒事的,只是站在這裡罷了。”
“那我速去速回,無論誰和你說話,都要謹慎對答,或者根本不答。”
“安啦,知道了,去吧。”樂兒無奈,心想這洛吟何時變得如此嘮叨了。
看到了樂兒天真的樣子,洛吟這才笑了一聲,轉身去找那官差說了些什麼,然後真的就這麼進去了,不由的讓樂兒感嘆,這世上還有他洛吟辦不到的事情嗎?
等待着洛吟的時間是漫長的,樂兒在點紅樓的門口左右踱步,兩隻小手隨意的背在身後,儘量躲開了所有的人,一張白淨的小臉上有了一抹幸福。
昨夜,她已經想通了,既然真的放不下,就聽自己的心好了,對於霰霰,她雖然還是有所介懷,但是她相信洛吟的話,她不想變得更加貪婪,洛吟已經說過他的心裡有她了,所以……
她還是願意選擇相信洛吟。
正當樂兒揚動着嘴角在回想昨夜和洛吟的溫馨時,身子還好似突然被什麼撞到了,弄的樂兒險些跌倒,還好身體敏捷的她及時退步穩住了身體,也同時穩住了撞上自己的人。
樂兒擰眉,雙手將眼前的人也扶正,忽然發現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臉上有着讓人動容的神情。
這個女孩子,很美,而且不像她見過的淳于嫣兒那般嬌柔做作,更多的是一份純美,溫柔纖細的她也同樣看着樂兒。
“姑娘你沒事吧?”樂兒擔憂的問着,生怕這看似柔弱的女孩子因爲剛纔的一撞而被撞壞,或許是自己太杞人憂天,但是向來比其他女孩子要結實一些的樂兒自然有些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