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樂兒來到了後花園的時候,看到了南宮皓正靠在大樹上,有些失神的想着什麼,樂兒抿了抿脣,提着裙襬向他走去,可是這回,她的靠近,竟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就像是他真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南宮皓。”她輕聲的打斷了他的思緒,使得南宮皓微微有些愣住,看到是樂兒的時候,南宮皓才鬆了一口氣,又探頭看看她的身後,在確定沒有溯玉的時候,南宮皓有些奇怪的擰起了眉,“那個女人竟然沒跟來,真是奇蹟,你到底說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說了些她願意聽的,所以她很高興的走了。”樂兒垂眸,淡淡的說着,可是臉上的冷漠,卻還是讓南宮皓感覺到凝重,在沉默了半響後,南宮皓輕輕擡起了樂兒的臉頰,看着她那絕美的容顏後,低聲說道,“纖兒……如果……”
她眨了下眼,看着他有些閃爍的神情,冷漠的眼神中沒有一點神韻,只是在等待着他要說的話。
“如果……我曾經做過什麼……讓你痛恨的事情,你……會不會……”
“對於過去,我沒有痛恨的人,也沒有讓我痛恨的事情發生,所以不用擔心。”樂兒低聲的說着,可是這樣的語氣,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人一般,清淡的讓南宮皓都有些窒息。
對於她,他有着虧欠,或許過去的他,沒有太多的感覺,但是現在,他開始害怕她知道,然後在知道後徹底的離開他,或者恨他。
看到南宮皓一臉沉重的樣子,樂兒突然揚動了些脣角,將白皙的右手,放在了南宮皓的頭上,輕輕的摸了一下,“怎麼,不相信我的話嗎?”
南宮皓想了想,露出了一貫囂張的表情,邪笑了一下道,“相信,你說的我都相信。”
他笑了,這一次,不再是那種給別人看的笑,而是獨獨給她的笑。
也不知道爲什麼,每當樂兒就這樣碰觸到他的時候,他就會感覺到很安心,心中也開始有些嘲笑自己,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頭找到了主人的野獸,甘願爲她拴上枷鎖。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邃,右手微微用力便將樂兒擁入了懷中,然後吻上了她的脣,“我會對你好。”
她垂眸,感受着他傳來的檀木香,感受着那和一年前一樣的檀木味道,她確實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感知,或許這樣的她,是自由的,又或許,只是因爲身上的枷鎖太過於厚重,讓她喘不過氣,以至於讓她感受不到其他的東西。
管他呢,她喜歡現在的自己,因爲這樣的自己,再也不會受傷了。
不知道爲什麼,樂兒突然好想放縱一下自己,突然將雙手換上了南宮皓的身上,然後用力的回吻着他,使得南宮皓也多了一份驚訝,可是卻也掩飾不住他嘴角揚起的笑容,儘管她的脣是那樣的冰冷,但是他一定會讓她爲了他而再暖起來,他不會去傷害她,不會做第二個南宮子瓔。
他會珍惜她,然後補償她,而且……他的世界也只有她。
就這樣,兩人擁吻在王府的花園中,偶爾吹起了一陣風,揚起了散落的花瓣,也揚起了他們的發,將一切都吹的那麼唯美,仿若再也看不到周圍的一切,又好像在這個世界中,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
大約到了傍晚的時候,鎮南王府的家丁們早已爲他們的王爺和王妃準備好了出席的盛裝,可是樂兒卻只是挑選了最簡單的藍色裙袍,當然,南宮皓見狀,也挑選了和她可以相互搭配的衣服,然後便蹬上了馬車,向着皇宮而行。
一路上,樂兒都沉默不語,雙手安靜的放在腹部之上,偶爾聽到窗外的喧鬧,便斜眸看一眼,對周圍路過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感覺,更沒有一點的好奇和興趣,就這樣漠視着所有的一切。
耳上垂下的藍色寶石長墜,隨着馬車的顛簸而左右晃動,成爲了車內唯一的動景,而對面的南宮皓則是閉着眸子,安靜的聽着周圍的喧鬧,彷彿和樂兒一樣,是個旁觀者,沒有一點的好奇,也不會多看一眼,如果讓別人來看,真會以爲這王爺和王妃內向的可以,但是或許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他們都喜歡安靜,因爲他們對於外面的世界都充滿了漠視。
“快來看啊,這是畫師畫的咱們陛下的畫像,果然是天子啊,眉宇之間都有着不凡!”
突然聽到了外面的幾個人在高聲討論着南宮子瓔的畫像,冷不丁的,樂兒還是動了下眼眸,卻也只是瞟了一眼,而就是這一眼,卻看在了同樣睜開眼睛的南宮皓眼中。
她的心裡,一定還有着南宮子瓔,否則不會只對他有感知,可是對着他,她卻一如既往的冷漠。
南宮皓再次閉上了眼睛,儘量不再去想,可是他的心,卻有了一些動盪和不安。
“王爺,到了。”前面的車伕停下了馬車,然後跑來爲南宮皓和樂兒開門。
在兩人通通都下來了後,車伕便將馬趕去了另一方,然後安靜的等着待會散席。
南宮皓就這樣,安靜的扶着樂兒,看着她身上厚重的飾物,不悅的搖搖頭,“女人還真是麻煩。”
同樣的一句話,他說了兩次,可是這一次,卻是有着另一番感覺,就像是一個心疼自己女人的男人一樣。
其實,南宮皓也曾問過自己,到底從什麼時候就開始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或許從一年前吧,當他吻着她的時候,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淚水,更看到了她最後的沉默,還有在她失去意識的時候,她依舊沒有鬆開口的咬住了他。
這樣倔強的女人,他當真沒有見過,而她當時的眼神,就如同他失去了最後的愛的時候的眼神是一樣的,都是絕望的冷漠的,讓他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或許,就是從那時開始吧。
伴隨着這兩個聲音,那被樂兒塵封在心底的身影,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
然而正在兩人開始向着宴席走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面一個公公喊道,“皇上駕到!”
在之後,就是羣臣的膜拜,還有那振聾發聵的“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伴隨着這兩個聲音,那被樂兒塵封在心底的身影,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天夜裡,南宮子瓔穿了一身黑色的宮袍,暗紅色點綴了他的色調,而他的眼眸,依舊狹長犀利,彷彿可以看穿周圍的任何一切,及腰的長髮隨意的垂在身後,而他耳上的藍釘,卻依舊只戴了一隻,或許是不想在碰她碰過的東西吧。
他總是會成爲衆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存在,可是他的眼睛,卻始終在看着她。
她垂眸,躲開了他的視線,看了眼身旁的南宮皓,“南宮皓,我們……坐那裡?”
“等我的好皇兄選完女人坐在他身邊後,就可以隨便坐坐。”南宮皓有些不悅的說着,可是心中卻有些不安。
當他剛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南宮子瓔一直看着她的樣子,真是讓他很不爽。
“陛下,請選一位美人陪駕。”公公在南宮子瓔低聲說着,但是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掂量,這錦國的未來皇后,不就是那個溯玉郡主嗎?陛下必然只會選她,而且這麼多年,陛下除了有一次選了另一位姓紫的美人外,剩下選的都是溯玉郡主,這一次,想必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溯玉站在下面,緊張的望着南宮子瓔,偶爾瞥一下站在不遠處的樂兒,心中還是有一些恐慌,但是她不怕,等有朝一日她當了皇后,那個女人不過就是個王妃,她想弄她,輕而易舉。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只見南宮子瓔扯動了下脣角,沒有說話,帶着玉扳指的手稍微用力,便從桌上撐起,安靜的向着人羣中走去。
對於他這次的反常,周圍的所有人都有些詫異,平日的陛下都是很隨意的就說了溯玉的名字,而這一次,難道要親自下去請溯玉嗎?
衆大臣點頭,估計八九不離十了,尤其是在看到陛下完全就是朝着溯玉的方向走去的時候,更是確定了他們的想法。
可是這一想法,卻在南宮子瓔從一臉期待的溯玉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宣佈告終了。
就在衆人心中各自猜測的時候,南宮子瓔卻已經停在了樂兒的面前,看着她根本就沒有擡起頭看他的樣子,讓南宮子瓔的眉角微微動了下,然後又看向她旁邊的南宮皓道,“朕,想同王妃熟識一下,可以嗎?”
南宮皓不語,看着子瓔的眼神越發的寒冷,右手緊握住拳,卻無法回絕。
“我可以說不可以嗎?”南宮皓挑着眉看向子瓔,卻對上了他若有若無的笑容,讓南宮皓的心裡更加的擰住。
他到底在想什麼,這個……南宮子瓔。
“既然鎮南王同意了,那麼……王妃,朕就領走了。”子瓔微笑,突然拉住了樂兒緊握的手,絕美的眼眸捕捉着她臉上的每一份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