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辰一眼認出前方攔路的黑衣男子是秦墨!
馬車一停下,秦墨便轉身單膝跪下,拱手作揖。他大聲道,“屬下不告而來,請靖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恕罪!”
秦墨的傷勢恢復了一半,立馬就南下,半日療傷,半日趕路。昨日才趕道冰海,同護衛打探到主子們的行蹤。
其實,秦墨同尚將軍不告而別,尚將軍早就稟了君九辰,而君九辰怕孤飛燕擔心,至今都沒有告知。即便如此,君九辰在這裡見着秦墨,還是意外的。他沒想到秦墨會這麼快就趕到。君九辰一下車,孤飛燕和唐靜就從馬車裡出來了。孤飛燕好不意外,下車箭步過去攙人。
“你什麼時候來的?你不要命了嗎?”
秦墨可不敢讓她攙,連忙起身,恭敬地回答,“屬下傷勢已無大礙,隨時可以爲殿下和王妃娘娘效勞。”
孤飛燕替秦墨把脈後,這才發現秦墨的傷勢確實大致恢復了。然而,她不放心,喊來了顧雲遠,“顧大夫,你給瞧瞧吧。”
顧雲遠杵着沒動,一臉爲難。
孤飛燕問道,“讓你把個脈而已,也沒讓你治。不違你孤家祖訓吧?”
顧雲遠思索了下才點頭,“有理,有理。”
趁着顧雲遠把脈的時候,秦墨偷偷給孤飛燕使了個眼色。孤飛燕立馬明白,秦墨之所以這麼快趕來,不僅僅因爲傷勢恢復,更因爲有要事。而這要事應該是同孤家那幅畫有關的。
孤飛燕不動聲色,君九辰將他們的眼神交流看在眼中。他心中多少也是有數的,他也沒多言。
顧雲遠把脈之後,讚歎不已,“秦護衛的傷已恢復八成,秦護衛的底子極好。這若換做他人,想必還得再養上一兩個月吧。”
孤飛燕大喜,道,“極好極好,你就隨我們一到去黑森林吧。這些日子你不再,我還挺不習慣的。”
秦墨連忙作了個揖,眼神平靜,至於內心是否波瀾,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君九辰特意看了孤飛燕一眼,眼神那叫一個難以形容呀。只可惜,孤飛燕沒發現。
君九辰令秦墨和芒種等護衛隱於暗處隨行,他們並沒有耽擱太久,很快就出發了。他們原本是不打算休息的。但是,爲了支開顧雲遠,他們在一個小城裡尋了客棧過夜。
夜深人靜,大家都睡下了。秦墨則進了孤飛燕和君九辰的房間裡。
孤飛燕關上門,立馬就問,“怎麼回事?”
秦墨將畫像從後背取下,放在桌上,道,“王妃娘娘,您自己看吧。”
孤飛燕連忙將畫像展開。見了畫像上那張臉,她頓是倒抽了口涼氣,即便是向來冷靜的君九辰也驚着了,“這……”
之前這人像的臉已經顯現出了一雙眼睛來。那雙眼睛畫得惟妙惟肖,似水柔情中透出淡淡的哀愁,分明是一雙女子的眼睛。可是,此時此刻擺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一雙陰陽眼。左眼爲男人的眼睛,右眼爲女子的眼睛。乍一看,頗爲恐怖。君九辰和孤飛燕並沒有被嚇着,但是,都感到了不適。這種感覺,同他們第一次看到秦墨時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
孤飛燕道,“這眼睛,有點熟悉呀!”
君九辰竟也覺得熟悉,他遮住了人像的左眼,單看右眼。只見這右眼就是之前的女子眼睛,並沒有任何變化。君九辰又遮住了人像的右眼,這時候,孤飛燕纔看清楚,這隻眼竟同顧雲遠的眼睛有點相似。
畫像的秘密似乎就要破解了!
孤飛燕心跳不自覺加速,她道,“秦墨,以這男眼爲準,畫一雙眼睛瞧瞧!”
單看一隻眼是看不出什麼的,一雙眼睛才能看出真正的神態。若不是先看了那雙女子的眼睛,就看這雙陰陽眼,他們也是很難在右眼裡看出太多東西的。
君九辰親自去取來紙墨筆硯,秦墨遂以畫像左眼爲左眼,自己補畫了一隻男人右眼。
只見這是一雙丹鳳眼,內尖外闊、細長、尾挑、神收,極其好看。這眼中有神,仿若星光,似笑非笑,給人一種恣意淡然,超脫物外之感。
這雙眼睛竟和顧雲遠那雙眼睛一模一樣,但是,眼睛裡但是神態是完全不一樣的!孤飛燕喃喃出聲,“師父……是師父!一定是師父!”
君九辰認真道,“這畫一開始怕是一張男臉,後來被改爲女臉。有如此畫功者,莫不是你妝婆一脈的人?”
秦墨立馬朝君九辰投出佩服的目光,他道,“就是妝婆!”
如果不是男眼顯現出來,就連秦墨那麼好的眼力,都看不出這雙眼睛是由男人改成的,且眼神天差地別。有這種功夫的人,畫術必定遠遠高過他。但是,讓秦墨如此肯定下判斷的原因並非畫功,而是他見過這雙陰陽眼。
他之前看女眼的時候就覺得熟悉。當男眼顯現,他終於想起了自己哪裡見過這雙眼睛了。
他正要開口,孤飛燕搶了先,她道,“千年前的妝婆,莫非是第一任妝婆。”
她這話一說完,自己就驚了,“應該就是她!我見過她的!”
君九辰不解,問道,“在冰海靈境見過?”
孤飛燕道,“不,在妝婆古墓裡見過。”
畫像和真人還是有所差距的,再者,單單一雙眼睛,若非眼力極好的人,也瞧不出所以然來。孤飛燕也是推測到了第一任妝婆,纔想起在妝婆古墓裡見過的畫像。
在妝婆古墓的迷宮牆上,有無數一模一樣的人像。這人像就是第一任妝婆,他她身穿男人白袍,梳着女人髮髻,一張陰陽臉,令人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而在迷宮的中心,圓形的水潭中,立着一尊冰雕。冰雕裡冰封着一個人,正是迷宮石壁畫像中的妝婆。
玄冰很厚,孤飛燕當時近距離看過 ,卻越看越覺得不真實。她分辨不清楚玄冰裡到底是一個人,一副屍體,還是一幅人像。
孤飛燕這麼一說,君九辰也纔想起第一任妝婆的人像圖來。他當時並沒有細看,他回憶起那幅畫,再次朝畫中那雙陰陽眼看去,這才覺得像。
相似的眼睛極多,尤其是畫在畫像上的。君九辰是謹慎的,他認真問秦墨,“可是如此?”
秦墨點了頭,“王妃娘娘所言,正是屬下想說的。改這畫的必是第一任妝婆。”
孤飛燕思索起來,“看樣子,第一任妝婆是個女子了。她同師父是什麼關係?師父這畫像被改後如何還能懸掛在孤家?”
君九辰問道,“秦墨,妝婆古墓是何人所建?你對第一任妝婆瞭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