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原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程霺焰的猜測是正確的，正是自己想要表達的事情。
“我知道紅蓮他們的身份是什麼，我也知道他們對你這麼縱容不只是因爲你和紅蓮之間的關係，還因爲你救了何醒的緣故，所以我知道他們都是何老師和成師母的學生，敬愛着他們的學生，他們很多人在當年的戰爭中很活躍，其中有些人我還認識。”程雪原低低地說，略顯低沉的嗓音透出一種帶着傷懷的味道來，“雖然我不覺得他們走的道路是錯誤的，但是我和你一樣，霺焰，我對他們的一些手段很不苟同。”
程霺焰感受到了程雪原語調中的那種傷懷，程雪原的身上一直有着一種淡淡的憂鬱氣息，這種氣息配上這種傷懷的調子很容易感染周圍的人，更何況這件事情真的是很傷懷。
瞬間氣氛沉默了一下，不過真的只有一下子而已，時間並不允許他們過多地沉浸於過去，他們必須面對未來，必須對得起自己的身份，用各自的身份面對未來。
程霺焰首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首先打破了這份傷懷的沉默。
“今天參加審訊的四大政權的高層們有很多是荊崎安插進來的人，更何況司靜坊也在，現在這個消息肯定已經傳達到荊崎和司戩王的手上了，司靜坊說不定暗中已經排除人手去調查了。”程霺焰低低地嘆了一口氣，眉頭再次凝重地皺了起來，“而以我對他們的瞭解，荊崎估計會把主要精力依舊放在四大政權的控制方面，關於何老師和成師母死亡的真相——雖然我們的確已經確定是樂寰舟大元帥下的手了，但是他們肯定還是會不放心地全部調查一遍，就像我們這邊的舉動一樣。
”
程雪原點了點頭，對程霺焰的觀點表示贊同。
“畢竟這件事情太嚴重了，我也暗中安排了人手去調查了，這件事情牽連的人一定很多，肯定會有神使機關內部的人。”程雪原說，“這樣我也同樣有了插手調查的藉口。”
程霺焰咬了咬下嘴脣，突然覺得這樣的動作不好，於是還是舉起手咬住了雞腿，在狠狠地撕扯下一塊美味的雞肉後繼續開口敘述自己的分析。
“司靜坊我還算放心，他大概會和司戩王分兩部分着手調查，司靜坊可以得到明面上的那些資料線索，羅毘倚提供的那些他都能夠得到，而司戩王會用他的手段去獲取黑暗中的一些資料線索，不擇手段地得到那些，直到徹底證實這一切，徹底地揭示所有的真想，到時候……”程霺焰停頓了一下，說到這裡她突然說不下去了，於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到時候司戩王會……”
她竟然還是說不下去。
程雪原看着自己妹妹的臉，伸手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開口用自己低沉的聲音幫程霺焰接下那段她說不出來的話。
“到時候司戩王大概會闖進監獄直接把樂寰舟大元帥殺掉。”程雪原說，“親手把他殺掉，親自看着他在自己的劍下慢慢地徹底死亡。”
程霺焰咬着嘴脣，淺褐色的眼睛深深地凝結成濃重的色彩，接着她好像在努力接受剛纔程雪原所接下的話語或者在抑制着什麼似地，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
“其實我也想這麼做，我也想親手殺了他，親眼看着他在我的劍下慢慢地死亡，他讓這麼多人承受了這麼多的痛苦，他纔是導
致這場戰爭爆發的人。”程霺焰的眼睛閃動了幾下，憎恨的情緒從她臉上閃過，接着很快地軟化成別的複雜情緒，語調也複雜且悲哀了起來，“但是我不能，身爲旋轉城堡的首領，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
程雪原有點擔憂地看了程霺焰一眼，似乎怕她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他很瞭解自己的妹妹，瞭解她那冷靜的程度，既然程霺焰說出了自己不能這麼做的話，那麼她就是真的不會這麼做——
她會用別的方法！
程雪原想的可不是這一點，他微微擔憂地皺起眉，考慮起另外一件事情。
“霺焰，你說司戩王得到了事情的真相會闖進監獄裡面殺了樂寰舟大元帥嗎？我是說事情如果像你想象的那樣，樂寰舟大元帥找了另外一個身體，司戩王也知道了這件事情，他還會闖進監獄殺他嗎？”程雪原低低地問自己的妹妹，“即使他闖進監獄這一道也是一個陷阱，這是樂寰舟一個很好地證實自己已經死亡並且是一個很好地逃脫並且進入新身體的機會？別人也可能利用這一點圍捕司戩王。”
程雪原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很快地繼續問下去。
“即使這樣，即使司戩王知道了這些他還會潛入監獄嗎？”
程霺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淺褐色的眼睛深沉到了極點，然後慢慢地點了點頭。
“他會的，他會來的，即使知道這些他也一定會來的，這樣的好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這可是一個很好的能夠享受殺死樂寰舟大元帥的過程的機會”程霺焰突然勾起一個深沉詭異且充滿殺意的笑容，說，“他不可能放過能夠殺死大元帥兩次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