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四天的時間裡面,張天涯的心裡其實有些緊張,就是怕李寧寧或者藍又時她們之中的哪一方,會忽然就又重新殺回來。
徐臥雲一家子,則是全部開動起來,忙碌於收拾家裡的細軟,準備離開徐家村。
時間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徐臥雲家裡的細軟也都收拾得差不多,家宅和田產之類的,也就都丟下暫且不管了。
然後,徐臥雲在張天涯的建議之下,出去買了二隻用於坐騎的妖獸露地白牛。張天涯當時在建康城的馬市裡面,聽那裡的夥計介紹過,這是一種性情非常溫和,而且可以水路並用的妖獸坐騎。
寇西門現在身懷有孕,身子很重,要從西蜀國跋涉到勁嘯山那邊去的話,中間也不知道要經過多少的路程,所以挑選的坐騎一定要足夠平穩才行,否則對孩子真的是很不好。
而徐家的三個僕人,徐臥雲當然也是一併都要帶走,路上好照顧寇西門的起居。
張天涯本來是想要給徐臥雲一些路費的,但是看到徐臥雲家裡的資產也是很豐厚,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然後,張天涯和素問二人,這纔跟着徐臥雲一家子離開了徐家莊。
在大家走出了徐家的大門,看到老趙把徐宅的大門重重的合起來,上了鎖的時候,張天涯發現徐臥雲的眼角是溼潤的。
張天涯雖然知道,武修界的人一向非常注重“天地師”這三種規範,其中的“地”,自然也是可以指代自己的家鄉和祖先,但是他還有些不太能夠理解徐臥雲的這種心態。
畢竟他從小就沒有家。即使後來進入了啓天宗,是真的想要把那裡當做自己的家,但是終究還是被他的師傅翁寬新掃地出門,重新過着浪跡天涯的生活。
張天涯也就失去了在小小年紀的時候,獲得一個家的可能性。
所以,像他這樣一個走到哪裡算哪裡的人,心裡當然也會想要有一個安定的地方,但是同時地,他走到哪裡離開了哪裡,也幾乎都不會產生什麼眷戀。
這樣的人,當然無法理解徐臥雲心裡,忽然想到自己即將背井離鄉的那種悲傷。
寇西門也忍不住是抹了一把眼淚,看着這個自己重新安定下來的家。
張天涯拍了拍徐臥雲的肩膀,說道:“走吧,過幾年事情過去了之後,你們再回來也就可以了。”
徐臥雲點點頭,跪倒在了門前,向着宅子裡面磕了三個頭之後,纔起來扶着寇西門和兩個丫鬟上了一隻露地白牛。
然後,張天涯、素問和老趙則是上了另外一隻露地白牛的背上。
同時,徐臥雲的家裡的細軟,也有一部分裝在了這隻露地白牛上面。徐臥雲那邊要載四個人,已經裝不下那麼多的東西。
這幾個人才策動兩隻露地白牛,不緊不慢地開始啓程。
這露地白牛的行動速度,確實不夠快,最多隻能夠算作是中等的速度,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早晨的時候,他們才前進了二百里左右。
徐臥雲長年生活在本地,所以對這裡的情況當然是非常之熟悉。
他忽然嘆了口氣,對寇西門說道:“娘子,前面再走個十里路的路程,應該就是庚金門了。我們這一次離開家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來,我想要去跟師傅道個別。”
徐臥雲確實是個忠厚老實的人,雖然已經被他的師傅,給趕出了師門,但是心裡卻還是想着他的師傅。
這樣的事情,寇西門要是稍微具備一點賢妻良母的素質的話,是不可能阻攔的。
所以,寇西門點頭說道:“這是應該的,你且去吧。當初你傷了他老人家的心,這次離開若是不去道別的話,他將來得知了消息,肯定會更加傷心。”
等到走到了庚金門的山門附近的時候,徐臥雲停下了露地白牛,從上面下來。張天涯那邊是老趙在操控露地白牛,自然也跟着停了下來。
張天涯跳下露地白牛,快步走到了徐臥雲的身邊,問道:“賢弟,怎麼忽然停下來了,是不是弟媳身體累了?”
徐臥雲說道:“倒也不是那樣,只是前面就是庚金門了,小弟想要山上去跟我師父辭別一下。”
素問這時候也從牛上下來了,不冷不熱地說道:“都已經把你趕出師門了,你還要去見面?”
徐臥雲苦笑道:“當初是我悖逆了師傅的意願,把我趕出師門也是理所當然的。”
寇西門在牛上說道:“相公,不然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徐臥雲說道:“不必了,你現在身子重,不要隨便亂動,何況待會兒還要上山,加上師傅只怕現在也不會見你……”
素問聞言,在旁邊冷哼了一聲,輕聲罵道:“軟骨頭的傢伙!……”
張天涯伸手拉了一下素問的衣服,讓她別說話那麼刻薄。
然後,張天涯眼珠子一轉,心裡猜想着,徐臥雲向着已經被他的師傅給趕出了師門,現在再回去求見的話,說不定要被人給冷嘲熱諷。還是應該由自己跟過去,給他撐撐場面,斷然不能夠讓這個老實的傢伙被人給踩在了腳底下了。
張天涯就對徐臥雲說道:“賢弟,你既然要山上的話,就讓爲兄陪你一起去,咱們快去快回。”
徐臥雲這樣的老實人,當然不可能猜得到張天涯腦子裡的那些彎彎繞,點頭說道:“這樣也好,兄長你都沒有去過庚金門,正好可以看一看。”
張天涯就對素問說道:“素姑娘,我們兩人男人走了之後,這裡一家老小的安全,就全都拜託給你了,千萬不要讓我的小侄兒出了什麼事情。”
“不讓本姑娘一起去?”素問眉頭一皺,問道,心裡顯得有些不太高興了,“這裡又有什麼危險的?”
張天涯笑道:“素姑娘,你的實力我們這裡誰不知道?庚金門有什麼好玩的呢?我老人家陪着我兄弟上山,其實說白了,根本不可能是去玩的,而是怕他被給庚金門的人欺負了。你說是吧?”
素問揹着手,上上下下把張天涯和徐臥雲兩個人都大量了一番,居然點頭說道:“你說得倒是有些道理。就那個榆木腦袋自己一個人山上的話,肯定是要被人欺負的。”
張天涯連忙向素問一拱手,說道:“那麼這裡就謝謝素姑娘照顧了。”
然後,張天涯拉着徐臥雲就走,生怕素問臨時反悔似地。
徐臥雲被張天涯拉着走,低聲問張天涯道:“兄長,庚金門就在前方不遠處而已,爲何要走得這樣匆忙?”
張天涯說道:“雖然素問不是一個容易變卦的人,但是女人的承諾絕對是不能夠隨便相信的。咱們趕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