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清一口氣跑出去老遠,公交車也不坐了,直接打的趕往約好的電影院。到達電影院的門口,伍薇薇已先到一步,看見萬年清便招了招手,萬年清跑過去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我來晚了。”伍薇薇那兒卻是用一種驚奇的眼光看着萬年清:“沒事,瞧,也才八點一刻。萬師傅今天……穿得真的好帥啊!”
萬年清尷尬地笑着,沒辦法,畢竟自己遲到了嘛。於是不多說,趕緊去買票,八點半的《未來警察》,雖然自己不是華仔的粉絲,更不看好範大姐和徐阿姨,但是似乎此刻的選擇餘地也沒那麼大了。
這也是真巧,我也有個叫“華仔”的朋友。
兩人走進人不算多的放映廳裡坐下。小小的包廂裡,萬年清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彼此的心跳,他本想說點什麼,內心卻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不知道在糾結什麼,緊張什麼。
“萬師傅明天上班嗎?”終究還是伍薇薇先開了口。
“是的。”
“差不多十點結束吧。不影響你回去休息吧。”
“噢,不影響的!”萬年清趕忙解釋到。
經過一系列的片頭廣告,終於影片開始了。萬年清轉過臉看了一眼伍薇薇,持續了幾秒鐘,直到伍薇薇感覺到了,然後四目相對下,伍薇薇問道:“萬師傅怎麼了?”
“噢,沒什麼。”萬年清不好意思地馬上轉過臉去,“其實你不用一直叫我‘萬師傅’的,我們年紀差不多,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伍薇薇再次露出了微笑,沒有說話,只是捧着自己的那杯熱奶茶繼續看着電影。
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此景,萬年清並沒有欣喜的感覺,取而代之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憂鬱之情,這是油然而生的情緒,比起平日裡裝起深沉的小屁孩們來說,這種感覺對他們來說會是非常致命的,這感覺對他們而言就像病毒一樣,所以“葉公好龍”者們還是儘量遠離這惡魔般的情緒吧,對於萬年清來說,從小就浸淫在一個人的世界裡,早已習慣了,雖然他從來就極度厭惡‘孤獨’之類的玩意兒,因爲那些只是被些不入流的文化人用來當作標識出自己氣度的媚俗的高帽子,但是他依舊安然地接受了一切,接受了這種精神毒藥,而且相比之下他對這感覺會來得更和諧一點。因爲有人拿‘孤獨’當工具,萬年清拿它做朋友,況且這麼多年來無副作用,直到他遇到伍薇薇的時候。當他越想掙脫糟糕的性格束縛就越感到無力,就越覺得他離那女孩越遠,近在咫尺,遠在銀河。
“她的一切都和諧優美,
一切都超出塵世的熱情,
在她**的美麗中,
含着羞怯和文靜。
她環顧四周的仕女,
既沒有敵手,也沒有伴侶。
我們那些蒼白的麗人
已在她的光輝下失色。
無論你匆匆趕往何方,
即便是去和愛人相會;
也不論你心中的幻想
有多麼秘密,多麼珍貴,
你一見她就會年紅心跳,
身不由己地突然停住腳,
並懷着虔誠的崇拜之心,
來景仰這美中的神聖。”
萬年清沒有詩人的才華,卻有詩人的氣質。詩人可以爲一切而哭泣,也可以爲一切而傻笑,不是什麼高尚的情操,不是什麼精妙的文藻,只是一種情緒罷了,這種情緒就像人類身上一種古老的遺產,當我們需要它的時候,就珍如寶貝;而當我們不需要它的時候,就任它成爲廢墟……每念及於此,萬年清總會有無限的感慨,感慨世間的一切,而感慨完了之後他又會開始感慨自己:“我TMD的越來越小資了,我不就一個普通的鐵路職工嗎,怎麼搞的像詩歌興趣小組一樣,這不扯淡嘛。”
萬年清覺得這電影也挺扯淡的,總之覺得是苦了劉德華了。無聊的電影讓萬年清很難沉浸其中,他悄悄地轉過臉來看了看伍薇薇,她倒是很認真地在看着銀幕,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那樣的美麗都不加掩飾地展現出來,只是佳人的目光似乎很難停留在我的身上。萬年清自覺無趣地再次把視線和思緒深埋在黑暗中,腦海中迴盪的着是內心清晰的聲音,又一次地把自己和世界分割開來。這樣如麻花般情感讓萬年清覺得快要分裂了,就如同雙生子一樣的人格對立面,它可不像那些扭扭捏捏的小男生們說着自己的星座時炫耀般的眼神。萬年清在面對伍薇薇的時候,他纔不要這些該死的情緒!雖然很多時候,萬年清會把自己歸類爲小男生的範圍裡,但大部分的小男生估計都很難忍受如此要命的性格。
“時間,總是在緩慢中快速的流過。”---它流經黑暗中的影廳,穿過人們的靈魂,像一把手術刀,切開人們平日裡厚厚的僞裝,然後會在銀幕裡,銀幕外,再一次地被不經意地打磨,融合。萬年清可以聽到有人在笑,可以聽到有人在哭,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就是不知道伍薇薇在想什麼。他多麼想走進她內心的世界裡,在她的世界裡,他萬年清會是一副什麼模樣。胡亂的猜想只會讓自己更加焦慮不安,而大多時候,失望會換來勇氣,萬年清也終於提起勇氣,好吧,就當今天是世界末日了。
“呃……薇薇同學……”
“嗯?”伍薇薇轉過臉看着萬年清。
萬年清一陣的侷促、無語。
“萬師傅,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呃……我還是覺得你以後不必叫我‘萬師傅’了,總感覺把我叫老了。”
“噢……”
“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名字……”
“是啊……直接叫我‘萬年清’吧。”
“這可不行噢。”伍薇薇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既然你怕被叫老了,那就叫你‘小萬師傅’吧”
“這……”
“就這樣吧,小萬師傅……”伍薇薇自顧自地在那兒比劃着對萬年清的新稱謂。
萬年清感覺自己打了個寒顫,還好沒燈光,估計伍薇薇也看不清楚,但是萬年清卻能真切地看到伍薇薇的笑容,那笑容告訴萬年清,今晚,他身邊的這個女孩纔是最美的女主角的。
我看到她的睫毛,上面閃現的是別樣的光澤。
“那好吧。”
那就這樣吧。
終於,大銀幕裡歷經了無數波折後,電影結束了。放映廳燈光亮起,在上字幕的同時,觀衆們紛紛起立離開了,萬年清和伍薇薇走在人羣的最後面,聊着一些關於電影裡的話題。出了電影院,伍薇薇對萬年清說:“我自己打車回去吧,小萬師傅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萬年清馬上死命地搖搖頭:“不行啊,還是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直接回去好了,你不用送我了,這樣你還得繞一圈再回去。”伍薇薇正說着話,正好一輛空車從遠處開來,萬年清趕忙攔下,車到開門,萬年清對伍薇薇說:“要送的,要送的,先上車吧。”說完打開車門讓伍薇薇上了車,自己也上了車。
一路上,車上播放着郭德綱的相聲,兩人則是聊了一會兒電影的話題,不過顯然萬年清沒怎麼在意電影的事,伍薇薇看得很是仔細。萬年清只記得電影開篇時的那一句臺詞,於是說:“我現在想起來,印象最深的還是劉德華的那句臺詞。”
“哪句?”
“每一次面對我喜歡的人,我就是不會講話。”萬年清不敢正視旁邊那女孩的目光。
“是嗎?”伍薇薇一邊把玩着手機一邊說,“那小萬師傅也是這樣嗎?”
萬年清尷尬地笑了笑,朝着車窗外,用很輕又很低沉的聲音說道:“大概吧。”
之後伍薇薇的手機裡不時傳來QQ、短信的鈴聲,她開始忙於處理手機上的事務,萬年清則把頭靠在車窗上,任憑夜風吹拂着自己的頭髮。兩人沒在說什麼話,直到車子遇到紅燈停下來,路邊的甜品店正播放着舒緩優美的音樂,這音樂同夜色完美地交融在一起,沁人心脾。萬年清突然想到了什麼,轉個臉來問道:“薇薇同學,你看什麼時候有空,教教我彈彈鋼琴吧。”
“誒?”伍薇薇對這個問題有點猝不及防。
“其實我知道……我嘛……也肯定學不會的……不過……我倒真想看看你彈琴樣子。”
“噢,這樣啊。”
“是啊。”
“行。”
萬年清感覺伍薇薇的話裡面似乎包含着什麼東西,而又令人捉摸不透。接着快伍薇薇衝着司機說道:“師傅,麻煩直接就在中央公園門口停一下吧,我們就在那兒下車吧。”
司機說了聲“好的”,但是萬年清卻迷糊了。
“不是直接回家嗎?要去公園幹什麼?”
伍薇薇沒說話,只是衝萬年清神秘地笑了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萬年清的心怦怦直跳,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很快,車子在中央公園裡停了下來,萬年清搶先付了錢,然後兩人下了車。伍薇薇對萬年清說:“走吧,帶你去個地方。”說着便徑直走向公園的深處。萬年清感覺渾身顫抖,含羞、驚喜、幸福、恐懼……各種情緒一下子襲上心頭。這劇情,有點超出萬年清的臆想了。
兩人來到樹林一角,一處空地上拔地而起了一座木製小屋,當然只是做成了木質的樣子,上面的牌子寫着“吟月屋”。小屋周圍土徑曲折、樹木繁茂,把兩人幾乎完全遮蓋了起來,幽謐的環境讓萬年清不覺有些心跳漸烈了,尤其是當他站在伍薇薇的身後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少女般的、專屬於她的香氣。萬年清感覺一種比較邪惡的力量開始要控制自己,於是他緊閉着雙眼,插在褲袋裡的雙手捏成拳頭,努力使自己不會喪失理智的狀態。
“和諧、和諧、和諧……我是隻蟹子、我是隻蟹子……我是隻河裡的蟹子……”
這樣的獨角戲他不知道已經演了幾回,但是他相信在今天這樣的氣氛下不給自己來一出的話沒準真要出事的,身前的伍薇薇打開了門,走進了空屋,開啓吊燈,不多一會兒屋子裡溢滿了溫暖的橘色光亮。
“進來吧,小萬師傅。”
萬年清睜開眼睛,輕輕地吐了口氣,像是把那個想要作祟的“惡魔萬年清”吐出了體內,再一次的,“天使萬年清”回來了!
萬年清走了進來。屋內非常整潔,感覺有種歐式風格裝飾。最顯眼的還是裡面的那架褐色的立式鋼琴。伍薇薇讓萬年清坐下,自己則坐在鋼琴跟前。萬年清還在驚奇於這小屋的存在,環顧四周,並沒有注意到年輕的鋼琴師已經做好了演奏的準備。
“這屋子是你的嗎?”萬年清無法掩飾自己的疑惑。
“噢,不完全是吧,我只是有一部分的使用權,很小的一部分。”
“噢,難怪你有鑰匙。”萬年清其實是越聽越迷糊,“那這屋子我怎麼以前沒看到過。”
“小萬師傅,你想聽什麼曲子?”
“呃?”
“說吧,你最喜歡的曲子,我彈給你聽聽。”
萬年清這纔回過神來,他一下子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伍薇薇就這麼看着他,看着他,看的萬年清已經有點慌了手腳。
“我不知道啊……”萬年清看了一眼窗外,銀色的月光隨着夜風在樹木枝葉上游蕩,“貝多芬的《月光》好像蠻好聽的……”
伍薇薇聽完,微笑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去,纖纖玉手放在黑白琴鍵之上,慢慢地,貝多芬的《月光》如潺潺溪流從鋼琴處溢了出來,唯美的音樂,唯美的少女。萬年清看着女孩的背影,想着她的雙眸、她的睫毛、她的長髮……她的那一切如此完美。這份完美卻又讓萬年清感覺是如此遙遠,如此神傷,那是天山上的雪蓮,我不曾也可能一生都不能將她摘下。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星爺,現在還不適合你出場,現在的萬年清正沉浸在貝多芬的哀傷中,很難搞笑起來。伍薇薇彈完了貝多芬的《月光》,回頭看看已經完全中招了的萬年清,微笑着說:“這曲子太憂傷了點吧。”
“嗯……是啊,我都快哭了。”
伍薇薇撲哧一笑,“那就聽聽德彪西的《月光》吧,或許能緩解一下。”接着便又是優美的琴聲,不同於貝多芬,萬年清感覺到這曲子充滿了溫馨的感覺和一股力量。
“果然好聽吶!”萬年清由衷地說道。
二曲罷,伍薇薇問道:“你還想聽誰的曲子?”
萬年清頓時有點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隨便說幾個你知道的曲子看。”
“《卡農》。”
“《卡農》的版本不少呢!”
“就是網上比較流行的那個……我也說不好。”
“我知道了。”
最熟悉的曲子,最不熟悉的人。喬治•溫斯頓的《卡農》萬年清每次聽每次都會有種不同的味道,有時候是憂傷,有時候是歡愉,有時候只是單純的安靜。沒有原因,沒有道理,即便有,恐怕只會是逃避吧。
三曲終。
“還有嗎?”
“呃……那個《海上鋼琴師》你看過嗎……裡面有好些曲子都很好聽……”
“哦……莫里克奈啊,我知道了。”
如同魔法師一般,伍薇薇不停地變幻出人間至真至情的音符。
那是真實的琴鍵,真實的琴聲,真實的心情,真實的……還有愛情嗎?
“你七絃琴流瀉的樂聲
跌宕,變化。
琴絃向我悄悄地繫上
一根心絃。
從此我的心一年四季
與你彈奏的樂曲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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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錚作響,
你的眸子裡閃耀着我的,
希望之燈,
我的花香中交融着,
我的憧憬。
從此白天黑夜,
在你的絕世的嬌顏之間,
我的心放光,開花,
怡然輕晃,
我魂靈的影子隱現在
你的臉上。”
萬年清覺得這一刻的存在就如同是自己一生以來看過的最長的一部電影,只是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心無旁騖。他不再需要煩惱,煩惱着每天要去面對的“人”,煩惱要去接受的工作,煩惱可能發生的糾紛……煩惱着每輛列車,煩惱着每個站臺,煩惱着每個候車室,煩惱着每個路人甲乙丙丁,不管他們是有票的,還是沒票的。萬年清會覺得自己的生活很無聊,無聊到他發現自己可以和每一個駛過他面前的機車說話。歲月會打磨掉那些年少輕狂,留下層層的城府心機,他身邊很多人來了,很多人也離開了,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留下,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想着要離開,他只想永遠地不上班,或者尋找到一份永遠不用和人類面對面的工作。他覺得自己很脆弱,脆弱到連逃避的勇氣都沒有,但是他或許又很堅強,他可以直面面對那些斑斑醜惡的人或物,心中可以不用激起一點漣漪。他不知道這是正確的選擇還是無知的放縱。就如同他在面對一些過往時可以不說話、不流淚、不思想,甚至是連呼吸都可以免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冷漠還是溫柔,他可以一天不說話,卻可以微笑着面對似是而非的人們。
他不知道自己是寂寞還是幸福,沒人來理解他,自然也不會有人來傷害他。
他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的,但只要不追求不改變,既定的生活就不會出軌。
他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有很多,但他卻不知道自己知道的已然不少。
萬年清每天都堅持給自己上思想教育課,這是他覺得保持獨立人格的唯一方法。只有在兩種情況下,他會卸掉自己所有的武裝,一是獨處的時候,第二就是在伍薇薇的面前,這曾經的獨幕劇已經需要開始增加新的戲碼,萬年清,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N曲罷。琴鍵停止了起伏,空氣還瀰漫着音樂的味道,伍薇薇回頭對萬年清說:“小萬師傅,怎麼樣?覺得鋼琴的聲音還好聽嗎?”
“那當然!”
“那我們走吧,已經很晚了。”
萬年清點點頭,兩人站起身來,關掉燈,鎖上門,離開了這小小的溫馨的音樂小屋,然後萬年清送伍薇薇回家。
一路上兩人相談甚歡,萬年清說了很多自己在工作的事情,比以往都要多,不管是大衆所知的或是不所知的,有趣的或是無趣的。伍薇薇則是很認真地聽,沒準這些未來都可能成爲她的素材、靈感。萬年清今晚說的,不光是單純的事件,還有無限的想象和感慨,後一部分屬於即興發揮,而這本來又是萬年清的強項,所以每到此處,伍薇薇都是很信服地點着頭,對萬年清說:“小萬師傅,你的文采果然很不錯的呃!”
“是嗎?我怎麼沒一點感覺。”萬年清不是謙虛,是心虛。
“你寫的文章我看過的,雖然不長,但很能感動人的。”伍薇薇露出了虔誠的目光。
“我的文章?”
“是啊,在你的空間裡,好多的,我看都是原創的吧,很多的生活感想,那些故事都很精彩……很感人。”
“哦……照你這麼說,我都還能去寫小說嘍?”
“嗯!當然可以啦,你可以寫部自傳,可以寫……三十萬字,相信可以感動不少人的,也許到時候你們的部長看了也會感動的,到時候你就會變成站長了!”
“噢……免了吧,我纔不做這個夢嘞!我只要能感動我們站長、主任,能讓我安安心心地待在五號站臺就行了。”看着伍薇薇那天真的樣子,萬年清內心的臺詞是“其實你不知道真正感動我的是什麼”。
不多久,兩人便到了目的地,站在樓道下的萬年清與伍薇薇道別。萬年清轉移開自己的視線,很艱難地想要開口,對着伍薇薇吱吱唔唔起來:“呃……那個……薇薇同學……”
伍薇薇有點傻傻地看着萬年清,好像並不知道萬年清想要說點什麼,這下讓萬年清更加尷尬。
“薇薇同學……這個呢……其實……呃……”
萬年清緊咬着嘴脣,感覺如果鬆一下的話自己的心臟會從喉嚨裡迸出來。
伍薇薇這時先開口了:小萬師傅,我明天要去趟杭州,明天能碰到的嗎?”
“啊……我明天在的……你車票買好了嗎?”
“已經買好了。”
“噢……那你去玩嗎……還是去學校?”萬年清悻悻地說。
“都不是。”
……
“小萬師傅,早點回去休息吧,那我們明天見吧!”說完伍薇薇就走上樓去,在樓層上與樓下的萬年清揮手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