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少爺從國外回來就臨危受命,這件事情很不平常,也不符合老爺子的行事方式。”許豐年終於吸了一口煙,吐出菸圈後繼續說道:“李貴和在那個圈子呆得久了,馬上意識到這代表着什麼,私底下要有動作了,從那時候起,他就一直留着孔少爺的行蹤,想方設法地去打聽,我呢,在十里洋場也沒有閒着,再說了,當時魏士傑也曾經找過我,這些事情就一點點地暴露出來,直到,舞女曼麗在百樂門被暗殺。”
楊硯卿吃了一驚,事情居然迴歸到曼麗的身上,他此時纔開口:“殺害曼麗的是東瀛人。”
“殺害曼麗的非但是東瀛人,而且就是井上的人。”許豐年又抽了一口煙:“我想通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告訴你們,這是我唯一能對易四做的。”
謝七的心抽動一下,隱隱地疼,沉聲道:“你能這麼想,最好。”
許豐年看一眼謝七,淡淡地說道:“那我們繼續吧,曼麗是戴局長的人,其實戴局長早就知道華夏有一隻東瀛人的特別行動小組,而且頻繁出現在十里洋場,這纔派曼麗喬裝改變身份埋伏在百樂門,依他們的想法,這支特別行動小組想要活動,必然與本地人打交道,而且一定是有權勢的人,光顧百樂門的人不是銀行家,就是實業家,要不然就是軍方和青幫洪門的人馬,可惜,事情發展下來,遠超乎戴局長的想象。”
孔令錚看一眼楊硯卿,楊硯卿說道:“在百樂門,曼麗沒有打聽到有用的信息,因爲這隻行蹤詭秘的行動小組,目標並不是什麼實業家和銀行家,他們反而在三教九流中出入。”
許豐年悶哼一聲:“沒錯,曼麗是戴局長手下的強將,這一點她當然想得到,要開始轉變方向了。”
楊硯卿突然問道:“知道她的本名嗎?”
“本名?像她們這種女孩子,生來就是當情報人員的命,本來的身份已經不重要了。”許豐年說道:“就算以前有用過其它的名字,也可能是假的,你們還是記得她叫曼麗就好。”
洪三心裡一動,楊硯卿這是替齊石問的,畢竟是齊石真心愛過的女人,有可能是唯一一個,那傢伙雖然平時嬉皮笑臉的,可是對曼麗的癡情倒是真的。
“曼麗的確有能耐,我跟蹤她幾回,都讓她給甩掉了。”許豐年提起來還有些沮喪:“不過,我發現曼麗頻繁出現在租界,她好像察覺到了什麼。”
租界,那裡是東瀛浪人曾經居住過的地方,曼麗果然能耐大,居然一路查到了租界,許豐年說道:“可惜,她剛查到租界,就被東瀛人察覺到了,開始了對曼麗的暗殺,第一次沒有成功,第二次,曼麗中槍身亡,驚動了整個十里洋場,不過,就在曼麗兩次暗殺的中間,她又有了新的發現——這支特別行動小組當中有個華夏人。”
是的,對上了,許豐年沒有撒謊,曼麗在被暗殺前將這個消息傳達出去,這個消息也在她死亡以後傳出來,他們才得知有無名的存在。
許豐年手裡的煙燃得差不多了,他將菸頭丟到一邊,說道:“曼麗死了,可是事情還在繼續,慢慢地,我也知道《氣運錄》的事了,大家都在找它,也在找一個楊三年的人,不,是他的孫子,魏士傑在找,孔家在找,戴局長也在找,東瀛人同樣在找,這個人就是楊老闆吧,我沒證據,只是猜到的,來到這個事件中的人,除了洪門不是當事人,其餘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聯繫,楊老闆的出現絕不是偶然。”
楊硯卿有些意外:“你很聰明。”
“靠着這行吃飯,若是不聰明早被人幹掉了,怎麼會等到現在?”許豐年居然露出一絲得意的表情:“我和李貴和一點點摸到事情的核心,我們慢慢地開始醞釀一個想法,何不利用這次機會,完成我們人生最後一件事情呢,幹完了這票大的,我們可以離開這裡,到國外過更好的生活,所以,我們想盡辦法去找這羣人,魏士傑死後,這羣東瀛人又開始物色新的合作對象,機會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