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硯卿點頭,依然保持剛纔的速度,楊世間掏出準備好的望遠鏡,趴在後座小心翼翼地看過去,“一共五個人,前座兩個,後座三個,開車的不像老大,坐在旁邊的人指手劃腳的。”楊世間說道:“全部是生臉,那個傢伙就是鐵手說的叛變者吧?”
“大哥,什麼時候動手?”吳老六已經心癢,手握住槍,眼神如黑夜裡的鷹。
“找個好地方,謝七,這附近有什麼地方人煙稀少而且離碼頭不遠嗎?”楊硯卿說道:“據我所知,你們洪門對十里洋場的每條街道都很熟悉。”
謝七抿嘴一笑,在謝七的指點下,車子停在一座廢棄的私墅外頭,一行人早早地將車子停下,然後下車趁着夜色摸進了私墅,各自隱蔽,跟在後面的車輛果然停下來,那些人下車,爲首的那個說道:“戴局長交代了,要抓活的,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
站在他身後的男人悶哼一聲:“烏鴉變鳳凰,現在真有氣勢呢。”
這人的臉刷地綠了,反手一巴掌打過去:“小赤佬,你不要不服氣,有本事你坐我的位置,我一樣對你服服帖帖的,少他媽廢話,快點過去。”
“你別神氣,你背叛了地下黨,他們不會放過你。”這傢伙冷笑道:“到時候可沒有人給你收屍。”
這傢伙聞言大怒,一腳踹過去,那傢伙生生地摔在地上:“老子一天在你頭上,你就必須聽我的話,給我滾進去抓人!”
離得遠遠地,這些話依然飄進楊硯卿的耳中,看來此人就是背叛十里洋場地下黨的罪魁禍首了,身邊的吳老六說道:“大哥,現在下手嗎?”
“不急,沒聽到他們說要抓活的嗎??”楊硯卿說道:“現在他們在明處,我們在暗處。”
齊石說道:“他們走過來還要一陣子,罷了,咱們給他們來個貼身戰。”
那一羣人正慢慢移動中,夜幕下他們左右顧盼,手裡的槍並沒有上膛,他們都知道若是楊硯卿死了,他們的小命就沒了,爲首的那人心思深,一邊喝令手下,一邊讓四名手下在前頭,自己躺在後面,就着昏暗的光線,楊硯卿將槍擱在窗戶上,這一面窗戶正好對着那五人,人頭竄動,那傢伙始終藏在最後面……
五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私墅左右還有不少屋子,有些屋子住了人,有人聽到外面的動靜,打開門瞅了一眼,看到對方手裡的槍嚇得匆忙關門,縮在裡頭不敢出來,楊硯卿見狀說道:“速戰速決。”
衆人心裡明白,楊硯卿不想傷及無辜,那五人挨家挨戶,眼看就要到私墅了,衆人難免緊張起來,爲了不驚動其他人,謝七收起槍,手裡赫然多了一把刀,她與楊硯卿對視一眼,兩人齊齊去到門口,分立在左右,齊石與吳老六則跟在兩人身後,剩下楊世間與舒易留在最後,舒易不滿道:“這些小子們小瞧了我們老傢伙!”
“不礙事,讓他們看看咱們老當益壯。”楊世間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不用任何利器,說時遲那時快,那五人已經狐疑地走過來,爲首的停下腳步,示意前面的人踹門,破爛的門一下子倒在地上,發出“轟”地一聲,濺起來的煙塵讓衆人微微閉上眼睛,“隊長,是空的。”踹門的傢伙說道。
“進去看看。”那傢伙果斷說道:“這地方能藏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爲首的兩人進來,楊硯卿與謝七的身子緊緊地貼住牆壁,待那兩人進來後並沒有動作,裡頭還有兩名老當益壯者呢,那兩人大感緊張,小心翼翼地往裡面走,楊世間與舒易對視一眼,一起動手,繞到那兩人的身後,一隻胳膊緊緊地勒住他們的脖子,另一隻手捂住他們的口鼻不讓他們發出任何聲音,兩人一用力,只聽到輕輕的“咔嚓”聲,生生地將他們的脖子勒斷,兩人的身子緩緩向下滑動,兩人又頗有默契地將這兩個傢伙的屍體拖到一邊……
他們下手的速度極快,後面的人還沒有發覺情況不對,馬上尾隨進來,在黑暗裡打轉的時候,齊石與吳老六緩緩地移動身子,然後伸出腳,後面的兩個傢伙被絆了一下,摔了個狗啃泥,兩人拉動他們的腿,拖到一邊捂住口鼻一陣亂捅,楊硯卿暗道不妙,這兩人的血味太濃重了!
果然,最狡猾的隊長馬上聞到了血腥味,他緊張地握着槍,不再前進,而是緩緩後退,嘴裡喃喃道:“支援的傢伙怎麼還不到?”
這一點正在楊硯卿的計算中,不可能只有這些人來追捕自己,因爲情況特別,今天大量的人馬會集中在碼頭,這些傢伙不過是打頭陣的人員,如果所料不錯,這些人是尾隨他們到碼頭,以防中間有變,而他們自信的是鐵手發出去的情報,他們一定會集中到碼頭,那裡纔是該抓的抓,該殺的殺,清算總賬的地方。
眼見得他要跑,謝七手裡的刀擲了出去,正中那傢伙的小腿,突如其來的痛苦讓他彎下腰,手裡的槍擡了起來,匆忙中找到一個身影便準備開槍,誰知道之前並沒有將槍上膛,趁着這個空隙,楊硯卿上前踢起一腳,將那傢伙的槍踢飛,一胳膊反手打過去,重擊在此人的頭上,這傢伙的鼻血冒出來,頭腦發暈,趁着這個機會,楊硯卿將他拖進私墅,謝七則撿起地上的槍,兩人配合十分默契!
那傢伙着了道,進去後聞到清晰的血腥味,驚慌失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不關我的事!”
“想自保?”謝七冷笑道:“報上姓名。”
聽到是名女子的聲音,這傢伙愣了一下,謝七用槍頂在他的太陽穴上:“怎麼,不願意回答?”
“不,不是。”這傢伙怕死,馬上放緩語氣道:“黃山。”
“就是他了。”楊硯卿說道:“背叛了十里洋場地下黨的傢伙,原來這幅德性。”
“你,你,你……”黃山話都講不出來了,身子嚇得瑟瑟發抖,雙腳蹬在地上,就着外面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一男一女,他想掙脫身子,奈何楊硯卿將了卡得死死地,他唯有求饒道:“放我一命,我,我可以讓你們逃過一劫,碼頭有人在等你們,去了就是死,只要你們放我一馬,我帶你們從其它地方離開,大家交換各得其所,好不好?”
“可惜,我們知道。”齊石頗有些幸災樂禍:“這種沒價值的事情能換你的命?”
“我,我還知道其它事情。”黃山說道:“楊老闆,老頭子已經知道你和白義生的關係,白義生叛逃,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管你手上有什麼,你已經是老頭子的眼中刺,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原來事情的催化劑是此,楊硯卿反而釋然了:“還有嗎?能夠救你命的信息還有什麼?是你背叛了地下黨組織,讓他們遭受滅頂之災,是不是?”
“是,是我,”黃山說道:“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你們不懂嗎?”
“少廢話,”謝七將刀橫在黃山的脖子上:“我問你,何大夫是怎麼死的?”
“你,你是什麼人?”黃山並不認識謝七,打着哆索問道。
“回答我的話。”謝七想到何大夫的死,心中憤懣不已,刀子輕輕地一滑,血便流出來,血的涌動讓黃山害怕不已:“我說,我說,和我一起叛變的還有一個人,大家叫他獨眼龍,他只有一隻眼睛,可是他接受了秘密任務,讓他繼續混在裡頭,不時地傳遞消息,何大夫的死應該和他脫不了干係,這件事情與我無關,真的與我無關!”
“只有一隻眼睛?”謝七微微一笑:“明白了。”
她的話音一落,刀子往下一壓拉開了黃山的喉嚨:“害死那麼多人,讓你這麼幹脆地死掉真是可惜了!”
血從黃山的脖子裡噴出來,楊硯卿鬆開手,那傢伙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脖子,試圖用手阻止血的外涌,謝七站起來,舒易咋舌道:“不愧是洪門的女弟子,辣手無情呀。”
楊世間微微一笑:“只要她對硯卿有情便好。”
黃山終於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楊硯卿說道:“看來碼頭的動靜不會小,手榴彈準備好,我們要幫鐵手一臂之力,不管誰看到獨眼的傢伙,一定要解決他!”
衆人點頭,馬上驅車趕往碼頭,眼看就要到碼頭,一行人棄了汽車,悄然逼近碼頭,步行一陣子之後,看到不少車輛藏在陰暗的地方,正準備往前,突然有人跑了出來,衆人大驚,謝七卻是閒然自得:“別怕,是大姐他們。”
齊石回頭正好對上洪三狡黠的眼神:“洪三,你們怎麼來了?”
洪門的姐妹們都是男裝打扮,要不是謝七提醒,他們根本認不出來,齊石說道:“怎麼回事,人越來越多,這事兒越來越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