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七坐下來:“無事不登三寶殿。”
“謝七小姐快言快語。”楊硯卿說道:“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那枚鈕釦。”謝七說道:“在楊三年設計的墓室中發現的那枚鈕釦讓楊老闆很在意,這讓我想到了,楊老闆也姓楊,身邊又沒有親人,與我們要找的人十分相似,聽陳老前輩說,北方還沒有人點風水穴可以如此準確,除了楊老闆外,只有當初擇穴的楊三年了,最多再加上一個人,他的兒子——楊世間。”
“謝七小姐有這樣的想法一點也不過分”楊硯卿說道:“誰讓我姓楊,又會點風水穴呢,攤上這樣的事情一點也不爲奇。”
輕輕地就擋了回來,謝七心中暗歎他功夫深,看來自己不得不再進一步了:“楊老闆對那枚鈕釦十分在意,不知道爲何?”
所以,她果然是看出來了,才刻意將鈕釦留給自己嗎?故意而爲之的目的是讓自己露出馬腳?
“不瞞謝七小姐,我雖然對母親沒有印象,但是我母親衣服上也有一樣的鈕釦。”楊硯卿認爲半真半假纔會讓人如墜迷霧:“一樣的形制,現在已經很難找了,小時候經常摸着母親衣服上的鈕釦,鈕釦比母親的臉還更清晰……”
看楊硯卿臉上無限的哀思,謝七輕聲地咳了一聲,又聽楊硯卿說道:“我當時看到後恍如回到了小時候,對母親不多的回憶也回來了,我原本想感謝一下謝七小姐,真想不到會讓謝七小姐誤會。”
是真?是假?謝七有些許的恍忽,她伸手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我想令錚與我有同樣的懷疑,我們不會放棄的。”
“恕我直言,在雲城,我們偶爾知道你們在尋找風水王的後代,這有什麼意義?”楊硯卿說道:“凡事都有自己的氣數,強求並不一定有好結果。”
“四個字——事在人爲。”謝七淡淡地說道:“若是可以人爲,爲什麼不盡力?”
楊硯卿似有所悟:“事在人爲麼……”
城中的另一處,孔令錚正與父親面對面坐着,桌上的黑白兩子正持膠着之勢,圍棋,圍而相殺,對弈之時,也是博弈之時,孔令錚終於棄子:“我輸了。”
“你今天的心不定。”孔老爺說道。
“我懷疑一個人,可是沒有確實的證據。”孔令錚說道:“但這人對風水的瞭解的確驚人,雖然我不相信,但他的確憑空找到了所謂的風水穴,挖到了袁大頭的墓。”
“有這麼一個人?”孔老爺高興兒子今天是心平氣和地與他說話,心情大好:“叫什麼名字?”
“榮豐戲院的老闆楊硯卿。”
“怎麼是他?”孔老爺說道:“他還有這種本事,這可是頭一回聽說啊。”
“我有一個辦法。”孔令錚執起黑子:“現在姑且當他就是楊三年的孫子,讓他入府,參與這件事情,他如果是,最好,就算不是,他一身本領爲父親和幾位叔伯所用,也不錯。”
“他真找到了風水穴?”孔老爺仍不放心。
“如假包換,方副官也可以作證,我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先一步挖了盜洞,那個叫陳阿七的親口說是楊硯卿找到了地方。”孔令錚說道:“他如果肯來孔家,我一定讓他露出馬腳。”
“就依你說的辦吧。”
孔老爺突然話鋒一轉:“這幾天你沒有在家,回來後有沒有聽下人說起什麼?”
“沒有。”
孔老爺一拍手:“進來吧。”
門推開了,進來的人穿着一身玉色旗袍,旗袍是半袖,露出兩截圓潤的玉腕,腰部收得很緊,卻不妨礙腰肢的靈活,她低着頭進來,孔令錚看不到她的長相,卻瞅到她烏髮盤起,頭上插着一朵鮮豔的杜鵑髮飾,他立刻將手裡的黑子扔在木碗裡:“她是什麼人?”
“認識一下吧,令錚。”孔老爺說道:“她叫白瑤。”
“大少爺好。”白瑤擡起頭,她的眉眼很清麗,臉上的妝也不濃,可謂天生麗質,她怯生生地擡頭,卻看到孔令錚嘴脣緊抿,頭也偏向一邊,不由得心裡一緊。
孔令錚沒想到自己出去幾天,父親就納了第六房,父親雖然沒有明說,但看這架勢,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孔家的大本營其實在南城,這裡不過是衆多府邸中的一個罷了,母親平時就呆在南城,父親倒也不敢把姨太太往南城帶,但是,母親最近恰好就在這裡!
想到自己回來的時候,管家有些躲躲閃閃,他站了起來,冷冷地說道:“我還有事,就先出去了。”
孔令錚果然沒讓孔老爺失望,他早料定這小祖宗不會安生地接受,無奈地揮揮手:“走吧,走吧。”
待孔令錚出去了,白瑤苦笑道:“大少爺不喜歡我。”
孔老爺一把將白瑤拉到自己懷裡,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他不喜歡你不要緊,我喜歡你不就可以了。”
白瑤便抱住孔老爺的脖子輕輕地笑,眼光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