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飛腳尖一勾一挑,西瓜刀便從地上跳起來,伸手抓住,二話不說,照着兵哥當頭就砍。
誰也沒想到,沈雲飛竟然如此兇悍。衆人均是發出一聲低呼,聲音合起來便化作轟然一聲。
兵哥反應很快,手中西瓜刀往外一揚,便架住了沈雲飛這一刀。
當!
兩刀交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雲飛手腕一沉,刀鋒順勢下拖,從兵哥的刀鋒上劃過,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抽回刀,手腕翻轉,在空中畫了個圓,反手一刀又是朝兵哥的腦袋砍去。
兵哥再次揚刀架住。
沈雲飛的刀繼續下拖,往右邊劃了個圓,又是一刀朝兵哥的腦袋劈去。
兵哥繼續格擋。
沈雲飛一正一反的用西瓜刀畫着橫8字,速度越來越快,空中竟然浮現出‘∞’狀光影,而兵哥卻是越來越吃力,咬牙奮力格擋。
噹噹噹噹噹,刀鋒交擊聲不絕於耳。
似乎知道這樣下去肯定吃虧,兵哥決定鋌而走險,當沈雲飛反手又是一刀砍來的時候,他竟然不再格架,而是身體一側讓過頭部,任憑西瓜刀砍向自己的肩膀,而自己手中的西瓜刀卻是照着沈雲飛的腦袋劈了過去。
他這是要同歸於盡!
沈雲飛腰一扭,以左腳爲軸,身體旋轉了大半個圈,不僅躲過了兵哥這一刀,更是轉到了兵哥背後,刀交左手,右手一探一繞環住兵哥的脖子,用力一勒,兵哥的喉部便被鎖住。
兵哥也不如何慌張,左手抓住沈雲飛的手腕奮力往外扳,不讓自己窒息,同時,右手的西瓜刀反刺沈雲飛的腰。
沈雲飛側身緊貼着兵哥的背,躲過這一刀後,左手西瓜刀架在了兵哥的咽喉上,這才笑道:“有種的再動一下試試?”
周圍的那四五十名混混頓時憤怒的喊叫着,揮舞着手中棍棒大聲叫嚷,卻是投鼠忌器,沒人敢上來。
讓沈雲飛沒有想到的是,兵哥性子極其剛烈,就算被刀架在脖子上,仍然在破口大罵:“草,你他嗎的倒是下手啊,有種就給老子來個痛快。”
就在沈雲飛訝然這人是不是神經病的時候,兵哥突然低聲說了一句:“帶我去旁邊。”聲音不僅低,而且語速非常快,旁人均是沒有注意到兵哥在悄悄說話。
沈雲飛微微一愣,也不知道兵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當即勒住兵哥的脖子就往大堂旁邊的衛生間走去。
一路兵哥大聲叫罵不停,他的手下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口中極盡威脅恐嚇。
也有腦子比較活絡的幾名混混,揮舞棍棒衝去休息區,想要抓住周天賜等人,用來交換人質,但周天賜三人可不是省油的燈,砰砰聲中,瞬間就有四五個人被放倒,其他混混不敢再上前,退回大部隊。
“誰進來我就砍死他!”沈雲飛一刀將衛生間門口的盆栽砍成兩截,唬住衆人後,將兵哥推進了衛生間,冷冷道:“你想說什麼。”
兵哥揉了揉脖子,快速在各隔間看了一遍,確認無人,這才走回沈雲飛身邊,低聲說道:“其實,我想做個好人。”
沈雲飛頓時就想罵娘,你以爲演《無間道》麼?都講普通話了呢,可惜,我沒工夫跟你演對手戲,當即手腕一抖,西瓜刀在燈光照射下,明晃晃的。
“我只是個傀儡,所做一切都是被人指使。”兵哥的聲音越發的低。
“廖凱麼?這個我早知道了。”沈雲飛冷笑。
“廖凱算個屁,指使我的是他伯父,安化縣第一富豪,廖遠山。”
“然後呢?”沈雲飛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勁。
“廖遠山是境外間諜,他威脅我爲他服務,要我幫他清除障礙。他的弟弟廖遠橋是政法委書記,我敢不聽他的話嗎?”兵哥爆出猛料,“前不久馬路鎮派出所副所長跳樓自殺,就是他指使我做的。”
沈雲飛微一沉吟,“你有什麼證據?”
“我手上有錄音,是那個副所長臨死前說的,說是發現了廖遠山的秘密才被滅口,我特地錄下來,就是想留作證據。”兵哥臉上浮現出憤怒之色,“要不是我有太多的把柄在他手中,纔不會跟賣國賊漢奸合作呢。”
沈雲飛眯了眯眼睛:“你爲什麼要告訴我?”
這一點很關鍵,兵哥跟他素不相識,總不可能因爲他身手好就要將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他,再說了,如果他怕政法委書記廖遠橋會包庇他哥哥,大可找上一級公安機關,不相信市局,可以去省公安廳甚至公安部啊。間諜可不是小事,國家絕對會一查到底。
兵哥哭喪着臉:“廖遠山能量通天,我的手機行蹤全被他監控,連安化縣都出不了,手下更是沒有一個值得信賴的,廖遠山能控制我,難道就不能控制我的手下?”說話間,他從身上摸出一張摺疊好的白紙,遞給了沈雲飛,“至於爲什麼要找你,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
這廝不去做演員,太可惜了,這臉上表情轉化如此自然,國內大多數演員都是比不上你呢。這關頭,沈雲飛腦中居然還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接過白紙,展開一看,只見上面打印了一句話。
大豪酒店的沈雲飛是中央的人。
沈雲飛更是愕然,眼前這事非常蹊蹺,雖然他所屬行動小組算不上中央直屬機構,但非要說是中央的人,卻也說得過去,遇到這種事是絕對要出手的,當然,就算沈雲飛不是行動小組的人,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出賣自己國家的漢奸,人人得而誅之。
這些都是題外話,最重要的是,是誰告訴兵哥,他是中央的人?目前在安化縣城知曉他身份的人,只有周天賜高傲跟潘穎,另外還有趙旭。
難道是趙旭說漏了嘴?
當即要兵哥加微信,將錄音傳給了自己,正尋思下一步該怎麼做,兵哥卻是大聲道:“草,原來你是長沙羅老六的兄弟,還打個毛啊。”
微微一楞旋即明白過來,這是兵哥在給自己找臺階,嗯了一聲,拍了拍兵哥的肩膀,“這件事情我會跟上頭彙報,有什麼事情再聯繫你。”
兩人勾肩搭揹走出衛生間,對此,外頭的小混混們一個個目瞪口呆,手中高高舉起的棍棒半天都沒放下,周天賜等人也是極其訝然。
“誤會!全他嗎的是誤會!”兵哥粗聲說道:“晚上我請客吃夜宵,走了。”手一揮,手下的人便紛紛出門,各自乘坐車輛快速離開。
潘穎好奇的上前詢問,沈雲飛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了過去,轉而假裝去看車來了沒有,走到門外給LISA打了個電話,將方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LISA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個變數,當即要沈雲飛把錄音發給他,並要他先不要去將軍鄉,就地待命。
對於行動小組來說,間諜案可比和氏璧重要得多。
剛掛電話,趙旭聯繫的越野車就到了酒店門口,司機跟沈雲飛確定後,簡單說了下車況,將鑰匙塞給沈雲飛,轉身離去。
周天賜等人拎着行李就打算上車,沈雲飛扯了一個謊,說剛纔那人是公安局的,查到張小鳳去長沙了,要過兩天才回來。
對此,三人倒也不疑心,當即又返回酒店。潘穎無聊之下,拿了張酒店的地圖,說是去外
面走走。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LISA打了個電話過來,給了沈雲飛新的任務,馬上護送兵哥去長沙,到了地頭有人接應。
當即在微信上聯繫兵哥,要他趕快來大豪酒店,那邊回覆馬上趕到。
等了半個多小時,兵哥並沒有過來,沈雲飛又在微信上催了一下,說是路上塞車,十分鐘以後就到。
又等了幾分鐘,沈雲飛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這縣城裡面的車流量並不大,就算是有撞車事故,也不會造成堵車。眉頭一皺,當即用微信跟兵哥實時對講,那邊卻是掛斷,再撥,卻顯示對方已經將自己拉黑。
心中知道兵哥那邊肯定出了變故,但又不知道如何聯繫到對方,正準備打電話問趙旭,突然想起來一個人,也不給趙旭電話了,下樓在大堂中找到了先前跟兵哥通風報信的那名服務員。
服務員打了兩個電話,卻說兵哥一直在雲天茶館睡覺。
問明位置,沈雲飛出門叫了輛的士車,直奔茶館。
茶館叫雲天茶館,二樓大廳內放有七八張臺子,而三樓有六七個面積不等的包廂,其中最大最豪華的那一間裡頭不僅有麻將機,更有牀跟衛生間。
雲天茶館的服務員是兵哥的小弟,剛纔還在酒店大堂揮舞着棍棒,見到沈雲飛,神情也是有些訕訕,說兵哥回來以後,就一直在大包廂裡頭沒出來過,“老大還叫了個妹子進去,嘿嘿,你懂得。”
走到門前,門被反鎖,大力敲門裡頭沒有任何迴應,沈雲飛問小弟有沒有鑰匙,小弟楞了一下,說:“這不太好吧。”
懶得跟他囉嗦,擡腿就是一腳,門咣噹一聲被踢開,包廂裡頭的情形頓時映入眼簾。牀上躺有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而兵哥光着身子躺在衛生間的門口,兩人均是口鼻處有血跡,看情形,有些像中毒而死。
小弟驚呼一聲,呆在一旁不知所措,沈雲飛連忙要他報警,自己卻是走到兵哥旁邊,伸出手指在鼻前探了探,冰冷毫無氣息,顯然已經死了一會。
腦中突然浮現出兵哥苦笑的臉,“其實,我想做個好人。”
暗中嘆息了一聲,轉而看到兵哥的手旁有鮮血寫的字。
兇手丶。
雖然最後一個字只寫了一點,但沈雲飛卻是瞬間腦補出了一個字,廖。
廖遠山的廖!
廖的第一筆不就是點麼?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跟LISA打電話說了這邊情況,LISA要沈雲飛稍等,捂住話筒跟上頭彙報後,告訴沈雲飛,說長沙那邊馬上就會有人過來,並要沈雲飛纏住廖遠山。
掛了電話,沈雲飛沉吟片刻,給趙旭又打了個電話,簡單說了此事,趙旭極不相信,大聲道:“廖叔一臉正氣,絕不是壞人。”
沈雲飛一陣鬱悶,說道:“我沒說廖遠橋,我說的是他哥哥廖遠山。”
“廖伯伯我也見過,他跟廖叔一樣,都是很正直的人。”趙旭很是激動。
“喂,我現在只是懷疑,沒說他一定是,你怎麼聽不出個好歹。”沈雲飛越發的鬱悶,趙旭的性格,應該是敢愛敢恨敢作敢爲的,怎麼這麼婆婆媽媽。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時不能接受,要知道,廖伯伯在安化縣修建了三座橋樑,七所小學,三十個圖書館,一百多公里的水泥路,而這些,都是免費修建的,沒有用國家一分錢,這樣的人,你居然說他是間諜?”
“好好好,他是好人,我跟這個好人見個面,行不?”
趙旭這才幫沈雲飛打了電話,說是幫他約好了,要他現在趕去廖遠山辦公室。
(本章完)